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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细雪之夜(1 / 1)

清溪被桑溯逼得无可退路,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声回道:“桑姑娘,您精通风水阵法,而我只是略懂一二,知晓这阵是害人的就行了,何必对它的作用了解得清清楚楚?”

“如此。”桑溯笑了笑,“那还是我为难你了。也不知清溪姑娘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突然发难害我。”

“桑姑娘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又何谈我害你?”

“那你说说,我与江姑娘素未谋面,与江家更是毫无关系,为何要布这害人的阵给自己找麻烦?”

“那我就不知晓了,说不定桑姑娘是确信自己解决不了这邪祟之事,怕自己被江家赶出去,才先行下策。”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桑溯面色不改,语调慢悠悠的,竟无一分慌乱,甚至还认同了清溪的话。

见桑溯这样反应,清溪不解,只觉得后背一凉,冥冥中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桑溯先是将视线投向屋内的阵法,继而又飘到了站在梨树下的江溶身上。

有风吹过,片片雪似梨花般落在了她的发上,更衬得她绝世出尘。

桑溯偏了偏头,开口道:“这阵法要破其实很容易,只要将江姑娘屋中所有东西搬出,晒晒太阳,去去邪气,再将院内那棵梨树连根拔起,破了这阵法所依附的东西,江家就不会被这阵法影响了。”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恰能让站在梨树下的江溶听到。

被清溪逼到此步,她只能赌,赌江溶不愿被江穆发现的那个秘密至关重要,逼江溶出手相助。

果然,她话音刚落,站在树下的江溶就变了脸色。

她已然从一个局外人,被桑溯拖入了局中。

“清溪,如桑姑娘所说,这阵法是我因中邪夜夜失眠,才托她布下的,你在此信口雌黄,污蔑桑姑娘到底有何用意?又视我这个这个江府大姑娘为何物?”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显然都没想到平素里温婉和善的大姑娘竟有如此凌厉的模样,而后各个才恍然刚刚桑溯为何如此风轻云淡。

但众人却不知晓,处在旋涡中心的桑溯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江穆显然也不知道会有如此变数,霎时变了面色。

而另一边的清溪更没料到,江溶会突然发难,对桑溯出手相助。但她又不能说这阵法与自己相关,只好眸中盈泪,看向江溶道,“姑娘,您定是被桑溯骗了,这阵对姑娘百害而无一利啊!”

“呵,你先是说你之所以知道此阵有害,是因为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并不了解全部,后又斩钉截铁地说这阵法百害而无一利。万物相生相克,毒草亦能解毒,若你只是关心江姑娘,并不存害我之心,明明对这阵法不了解,又为何要如此咬定我存了害人之心,而不是以毒攻毒,以此阵解江姑娘身上的失眠之症?”

桑溯这一语落下,纵使再蠢笨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关系,更别说久经商场的江穆。

他刚想下令将清溪拖下去私法拷问,但一边桑溯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刻。

薄薄的刀刃从她的袖中划出,刹那间在清溪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痕。

清溪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桑溯,显然没想到她竟敢在江家的地盘如此肆意妄为。

而桑溯却只是以指尖揩去那刀刃上的鲜血,将那柄薄薄的刀刃又收回了袖中,动作轻巧而无谓。

“清溪姑娘无故污我清白,我纵使心中不平,却也不能隔着江老爷随意惩戒清溪姑娘。只好以这一刀平我心中怨气,至此,我与清溪姑娘算是两清了。其余一切自是由江老爷定夺,江老爷如此公正,想必定不会放过内贼。”

她的声音很淡,宛若飘忽的云雾,不带什么情绪,却莫名让旁听之人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而江穆便是这群人中感受最深的。

初见桑溯时,他虽知晓她有些本事,却一直觉得她乖顺谦和,可如今一看,这姑娘分明是绵里藏针,不动声色间竟锋芒毕露。

况且,她才搬来搬来琼梨苑一日,竟能让永远置身事外的自家女儿替她说话……

现在的江穆全然觉得,自己定是留对了人。

至于清溪为何要突然对桑溯发难……

像他们这种世家之中,私刑最多,能撑得过去的人寥寥无几,对付清溪这样一个小姑娘,极其容易。

于是江穆缓了面色,摆上副一如往常的笑颜:“原来都是误会,穆在此给桑姑娘赔罪了。至于江家邪祟之事,还要劳烦姑娘多多费心。清溪那儿,不出两日,我便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多谢江老爷。”桑溯垂头,向江穆行了一礼,然实则目光却飘向了站在远处的江溶。

江溶依旧站在那棵梨树之下,雪花落了她满身,就算她点了胭脂,也依旧遮不住她满面的苍白。

她亦看向桑溯,默默在袖下比了个手势。

桑溯会意,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敛眸轻轻颔首。

-

是夜,江府的长廊一如往日亮着灯笼。

细雪从暮色开始就没停过,风裹挟着雪花穿过长廊,扑打在摇曳的灯笼之上,晕开一片华光。

清溪被江穆带走之后,晚膳之时,江穆又对桑溯说了许多,大都是客套之话,却花了很长的时间。

桑溯虽年纪不大,但闯荡江湖也有多年,人情世故不可能不谙,自是将江穆哄得开怀之后才请辞而去。

因着中邪之人特殊的缘故,江溶从不与江家人一起用晚膳。

通常都是后厨将饭做了,送至琼梨苑之外,江溶再自己取回。

所以当桑溯回到琼梨苑之时,江溶已经在梨树下等候许久了。

这次的她与昨夜桑溯偷偷窥探到的一般,身着单薄的白裳,膝前放着一张古琴。

——依旧是那张断了弦的琴。

“没想到爹爹这次请来的人,倒是真有些本事。”

江溶坐在古琴之前,以右手闲闲地拨弄了两下琴弦,目色空濛,并没有看向桑溯的方向。

“桑溯没什么本事,只是,运气好了些。”桑溯并不介意江溶轻蔑的语气,而是走近了她,轻声回道。

“运气?”

江溶拨弄琴弦的手发了狠,“铮”的一声,一根琴弦竟被她生生挑断,而她长长指尖此刻也正血流如注。

“的确是运气。”桑溯装作没看到眼前之景,将目光放远,“几次见江姑娘,江姑娘都在这棵梨树之下,不是凝视着梨树出神,便是对着梨树弹琴。江家人这么多,江姑娘还有一位未婚的夫婿,找谁诉心弹琴不行,偏偏要对着一棵梨树?江姑娘说,这棵梨树,是否也太过重要了?”

桑溯将目光收回,继而直直盯着江溶的眼睛道:“更何况,闺阁中的姑娘闲来抚琴,就算琴技不好,也不会惹人奇怪,让人知道并无大碍。江姑娘却偏偏要在夜半抚琴,还特意瞒着自己的未婚夫婿与父亲,这如何叫人不起疑心?”

“爹爹请桑姑娘来驱邪倒是可惜了,我看民间那些悬案异事,倒是可以请桑姑娘去侦查侦查。”

江溶没有否认,转移了话题,便算是默认了此事,于是桑溯便继续往下说。

“我看江家根本就没有什么邪祟吧,若是有,也是江姑娘惹出来的,毕竟江姑娘根本没有中邪,却要装作中邪了的模样。我实在想不出,若此事与江姑娘没有关系,江姑娘有什么必要装作中邪,又如何能装得这么像。”

江溶的手按在琴弦之上,血顺着光滑的琴侧滴到了纯白的雪面之上,很快又被覆盖。

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她的手竟在微微的颤抖。

“我不否认邪祟之事的确与我有关,但白日里我既帮了桑姑娘,江湖中人最讲究义气,我想,桑姑娘是不会为难于我的吧。”

“我可不算什么江湖中人。”桑溯挑了眉否认,却没有说不愿帮江溶。

江溶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懂桑溯话语中的含义。

“我知道,桑姑娘来江家,无非就是为了那百金悬赏,爹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桑姑娘说自己不是江湖中人,也是不愿将自己扯进这莫名的是非恩怨中吧。”

“与江姑娘说话,可比与江老爷说话容易多了。”桑溯弯了眉眼,眼尾吊起,就这一瞬,竟让江溶看出了神。

“昔日里,他笑起来时,眼尾也会吊起,那时,我还经常打趣他,一个男子竟生了女子般狐媚的眼睛。”她叹了口气,有些贪恋地看着面前的琴,嗤笑了一声,“桑姑娘既要助我,那便听我说个故事吧。”

桑溯正欲开口,却很快被江溶打断了去。

“我知道,桑姑娘或许并不想听。”她垂下了眼,痴痴地抚弄着琴弦,笑容愈发艳烈,“是我,想让桑姑娘听听。或许,再过几日,这世上便再无人记得我们了。”

雪依旧还在下,桑溯只觉得自己畏寒的毛病又犯了,不自觉地打着颤。

她的确对江溶的故事一点兴趣也没有,终归她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的关系,多听一段故事于她来说,只能多添烦恼。

可是,江溶最后一句话却还是定住了她欲离去的步伐,甚至让她一向平静的内心,泛起了丝丝入骨的疼痛。

“我想,只要有一人还记得我的故事,我便不算消失在这世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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