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毒(1 / 1)

听闻这话,桑溯蹙了蹙眉,但终是沉默了下去。

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冒了出来。

谢虞和叶烟渡与她本就不在一个平衡的层面上,他们所了解的东西,比她多太多太多,而她加入了两人对话后,无论说什么,都似是有些可笑。

就像叶烟渡刚刚与她说的那句话一般。

无论叶烟渡是否有意,于她来说,都很刺耳。

“你的意思是,无论你杀那人多少次,他都会在下一晚如往常般找上门来?”谢虞接过话来,眉头也微微凝起。

毕竟叶宗与他也算是相识千年,若他将妹妹托付与他,他也必须在能力范围内护叶烟渡周全。

“是。”叶烟渡以指腹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似是陷入了沉思,“而且我试过不止一种方法。无论是以利器杀之,还是毒杀,都没有作用。”

“你确定那人死干净了?”

“确定……没有脉搏,没有鼻息,心跳已停。”

“这便有些怪了……”

“所以烟渡才只好与楼内的妈妈相谈,放出烟渡欲接客的消息,其一是为了快些寻到神君,其二也是希望此人能因此收敛一些。”

“可没想到此人却置若罔闻?”

“神君明鉴。”叶烟渡叹了口气,眸光中的愁绪若江南的烟雨绵绵缠绕其中,“若不是神君此番来得快,烟渡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给你的那柄光剑,你用了么?”谢虞沉吟了片刻,继续问道。

“神君给烟渡的东西,烟渡除非危急不会使用……”

“所以便是没用。”谢虞伸出手来,对叶烟渡道,“那便还我吧,这几日我会在这。”

“是。”叶烟渡的面上闪过一瞬讶异,显然没想明白为何谢虞会要回自己予她护身的东西,但还是听话地从枕下拿出了那柄光剑交还给了谢虞。

谢虞淡淡扫过那柄光剑,在确认它并无异样后,才将它收回袖中。

因为叶烟渡先前与桑溯说得那番话,桑溯本就有些心不在焉,且谢虞与叶烟渡的对话她又听不太懂,是以觉得屋内那股熏香味更加浓烈,直熏得她脑袋发懵。

如今她不是叶烟渡请来的客,叶烟渡又与谢虞熟识,她也不好再像之前一般,直接无礼地将那炉香浇灭,于是只好对二人道:“此事本就与我无关,屋内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叶烟渡抬眸望向她,那双明亮秋眸中萦了些关切:“桑姑娘,这儿是花楼,往来之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之人,若你一人出去,怕是不太妥当……”

她垂眸想了片刻,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桑溯,眸光柔和而温雅:“要不这样,桑姑娘与神君大人也才来长停几日,既然桑姑娘觉得屋内闷,我们便先用个午膳,之后我再带你们出去逛逛,顺便再说烟渡之事。”

叶烟渡这一番话说得情理具在又十分恳切,纵使桑溯想拒绝,到底也是寻不出什么理由。

于是她只好抿了抿唇,低低道了一句:“也好,劳烦叶姑娘费心了。”

“桑姑娘不必对我如此拘谨。”叶烟渡见她应下,对她绽开一抹笑容,“先前我寻谢虞神君时,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九天境的气息,所以才着花醉将你寻来。可试探了两句之后发觉,你应该不是我要寻找之人,所以话语间才有诸多古怪。烟渡知晓那次见面或许让桑姑娘对我起了疑心,所以在此解释,还望桑姑娘能原谅。”

桑溯点了点头,没有去看叶烟渡的眼睛,回道:“既然谢虞相信你,我便不会多说什么,若只是一个误会,你也不必向我道歉。”

不知为何,纵是叶烟渡说得天/衣无缝又坦坦荡荡,她也难以收起心中那股不信任的感觉,甚至难以收起心中那股隐隐的对叶烟渡的防备之意。

不过她没有将这些心思显露于表,所以叶烟渡当也没有看出。

见桑溯点头,她才好似放下了心来,唤了那日去茶馆寻桑溯的那个婢女进来。

“花醉,你去准备一下三人份的午膳,待用完午膳之后,我要携贵客出去,你不用侍奉在侧,留在楼中便好。”

叶烟渡做事妥帖,无需桑溯与谢虞操心一分,是以用完了午膳之后,他们便随叶烟渡坐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是花醉趁他们用午膳时去雇来的,虽然不大,但却设计精巧,其中还设了暖炉与桌案,叶烟渡坐在一侧,桑溯与谢虞坐在另一侧。

“长停内向来繁华,若要寻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观景,也不是一件易事,今日带桑姑娘与神君大人去个我偶然发现的净地。”

叶烟渡撩起帘子看了看窗外的景致,继续道:“约莫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二位可以先行休息。”

桑溯话本就不多,如今坐在马车上,只觉得身躯都暖烘烘的,于是便将外袍脱下,盖在了身上,眯起双眼小憩,连头都懒得点一下。

而谢虞许是怕惊扰了她,也只轻轻地道了一句:“在外不必唤我神君,唤我一声谢公子便好。”

叶烟渡点了点头,识趣地没有再出言打扰他们二人,也随他们沉默了下来。

一路上只有车轮“咕噜噜”的声音,这马车一颠一颠的倒是催眠,所以桑溯很快便睡了过去。

而当她醒来之时,叶烟渡已然不在车上,车上只有她与谢虞两人,且她还靠在谢虞的肩上。

桑溯整个人一颤,连外袍都险些掉在了地上,可谢虞只是侧过头看她,轻笑了一声:“总归是醒了,这太阳都要下山了,叶姑娘要给我们看的美景怕也是赏不到了。”

“你说什么?”桑溯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面上浮起了一丝愧色,继而双眉凝起,问他,“你怎么不叫醒我?”

“这不是看你睡得太香,没舍得么……”

谢虞每每调侃她之时,声音都会放得很轻,这样便莫名带上了一股暧昧之意,总惹得她双颊一烫。

桑溯不想再与谢虞说话,撩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却被直射而来的日光晃了眼睛。

叶烟渡披了一件雪白的皮毛,站在马车之前,见她下车,含笑问她:“桑姑娘醒了?”

“这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桑溯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被谢虞耍了,只好抬眸问站在眼前的叶烟渡。

“这马车才刚刚到呢,谢公子让我先下来,说他会叫醒你的。”

叶烟渡那柔顺的笑容就像是长在脸上似的,无论何时都一模一样。桑溯不大喜欢与这样的人说话,便只点了点头,表示她知晓了。

好在谢虞很快便下了马车,让她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眼前是一片澄澈的湖水,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但依旧可以看到湖下游动的鱼儿,岸边铺洒着若雪般白色的沙子,四下安静且无他人,果然如叶烟渡所说,是一幅美景。

“此地议事比在烟渡屋内自在许多吧。”叶烟渡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落在了桑溯身上,但很快便又移开了去。

“叶姑娘费心。”桑溯终是耐不住叶烟渡如此,与她客套了两句。

“既然桑姑娘亦觉得舒心了,那便来说说这几日烟渡所遇之事吧。”叶烟渡的态度一如往日般恭顺,甚至那张面庞在倾洒而下的光中,显得更为无暇。

听闻此话,桑溯眉心一蹙。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可叶烟渡这番话绵里藏针,分明有责怪她之意。

只是,她又是带着这样的笑靥说的,让人难以觉察出她的坏心。

这样一来,桑溯心中对叶烟渡的厌恶又添了一层。

不管她是否是九天境之人,又与谢虞有什么关系,但她着实对她升不起一丝好感。

“对那来犯之人,我曾以刀杀之,或以毒弑之,甚至在确认人已没有鼻息脉搏之后,以化尸粉将尸体处理,可都无济于事。”

终于能谈及心底记挂之事,叶烟渡绞紧了双手,眸中七分愁绪三分惶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之情。

“所以,烟渡自以为,或许不能用凡间之法对付他。”她抬眸,视线掠过了桑溯,放在了谢虞身上。

“可以一试。”谢虞淡淡回道,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叶烟渡是否在外有结仇家,似是对这件事的内幕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用何种九天境之法……”

“我曾在九天境中灵市上偶得一种剧毒,不知其名,但见其效,今日赠予你,可以一试。”谢虞凝视了叶烟渡的眼睛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

那小瓶设计精巧,透过瓶身可以看到其中盛着墨绿色的液体,瓶口以银塞封之,又有特殊机关才可将其打开,当是十分严密。

“多谢公子……”

叶烟渡接过谢虞递来的小瓶,小心翼翼将其收入怀中,问了一句:“那公子晚上来吗?”

听闻此话,谢虞并未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看向了桑溯。

桑溯本是置身事外,如今见谢虞看向自己的目光,多少有些不自在,小声回道:“此事本就与我没有关联,若我此番前去,你们还要费心照看我,不过是徒添麻烦罢了。”

“有些道理。”谢虞轻笑了一声,算是认同了桑溯的话语,回眸看叶烟渡道,“叶姑娘既是这么多日都不曾出事,定有一定能力自保,再加之我赠予你的九天境之毒,无异于如虎添翼。今夜,我便不去横波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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