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德没有给沈舟济太多反应的机会，他反手将他推到墙边，一口咬向他的唇。
不是吻，是咬，带着侵略与热烈的咬。
沈舟济紧张得四肢乱舞，满口只剩下迷迷糊糊的“进……进去……”
“进去？”孟怀德将他拽到门前，从后掰过他的头，啃下一道鲜艳齿印，“进哪里去？”
沈舟济在喘息声中摸索着开门，两人翻滚在地，孟怀德将门蹬了回去。
“脏……地上……脏……”沈舟济被热气熏得发晕，唇间满是孟怀德惯有的广霍香。那味调冷中带苦，沈舟济恍惚觉得，孟怀德像京郊浅水滩湾的某棵松柏。
枝杈葱茏向泉眼处生长，藤蔓壁萝生死相缠。沈舟济捻动灰粒，像在磋磨着干燥沙砾。地板被擦出细微的“滋滋”声，天雷地火刹那齐绽。
孟怀德伸出舌，游龙吐息般搅乱东海一棵珠。津浪波涛暗涌，凝结出唇，悬挂成润亮如新的冰晶。
勇闯虎口的勇士拨开火山之口，任欲焰升腾，蒸发，氲成薄雾。
孟怀德揩去濛濛津渍，将手指大胆探入沈舟济的齿间。
热浪滚滚。
指尖在搅动，匀速顺时针，力道由轻到重，速度由快到慢。
沈舟济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地狱模式的颤动让他如临癫狂。他垂眼望向身前男人，卖力吮着他搅拌棒一样的手指。
“好像……越来越欲了呢……”孟怀德起身袭近，沈舟济双手盘后，做束缚状，任手指与舌嬉闹，像两条互斗的泥鳅。
“喜欢吗？”搅拌越来越快，口水积成微型漩涡，迷你风暴近在眼前。
沈舟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像是争抢鱼饵的鱼，对那细枝末节的诱惑爱不释嘴。
孟怀德抬起手，他便伸长脖子跟上几分，孟怀德垂下手，他便跟着压低身形。他是出水入水的鱼，孟怀德是钓鱼人，他的篓里只会有它这一只鱼，它永远都别想挣脱这甜美的引诱。
“我……我要……”沈舟济越喘越急。
“你要什么？”孟怀德循循善诱。
“要欲。”沈舟济咬住手指，迷糊道：“我要欲，我要……好多好多的欲……”
孟怀德将他瘫在沙发上，吻了一吻，两人的气味编织到了一起，触发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急。”他扶着身下人一脸潮红的脸，宠溺道：“好事多磨。”
…………………………
沈舟济洗了澡，见孟怀德正拿着两件衣服发呆。
左手海绵宝宝，右手汤姆猫，这让他有点犯了难。
“我这儿只有这些衣服，反正你只是临时穿穿，就不要挑剔了。”沈舟济擦着头发，见孟怀德用一种极为牵强的表情，选中了那件蓝灰色的汤姆猫。
“我还有一件杰瑞鼠的！不过被我弄丢了。”沈舟济一说起这个，就有些遗憾。
孟怀德拿着衣服，扭头进了浴室。十五分钟后，他穿着汤姆猫走了出来，这种style的衣服，他还是第一次穿。
沈舟济身形居小，就算汤姆猫版型宽松，可穿在人高马大孟怀德身上，还是像紧身衣一样。这衣服紧了，身形就勾出来了。沈舟济瞥了眼他那精壮身躯，假装自己在看手机。
“今晚我睡哪儿？”孟怀德难得窘迫。
沈舟济乖巧道：“我家只有一张床，要不，今天晚上你睡那儿吧，我睡沙发。”
“那不行。”孟怀德坐到他旁边，安如磐石道：“还是我睡沙发吧。”
“随你。”沈舟济在心里“嘘”了一口，所以，刚刚在地上亲得死去活来后，他们又算是什么关系？
孟怀德突然把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身上努了努。
他说：“过来点。”
沈舟济抱着手机过去了点。
“快四点了。”孟怀德看了眼表，“该睡觉了。”
沈舟济听他都这么说了，恰好也有些困，忙起身往卧室走。
“哎哎哎，你干嘛去？”孟怀德拉住了他。
“我去睡觉啊？”沈舟济指了指卧室。
“你不是睡沙发吗？”
“你不是要睡沙发吗？”
“我是要睡沙发啊，可也是因为你要睡沙发啊。”
“你要睡沙发，那我就不睡了呀？”沈舟济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一起睡沙发吧？！”
“嗯。”孟怀德干脆点头。
“为什么好好的床不睡，我要睡沙发？！”沈舟济撇开他的手，他困死了，不想再跟他扯皮。
“那就去睡床，我也去！”孟怀德抱起沙发上的肥羊公仔，拉着他往卧室走。
“这……这不太好吧？！”沈舟济面色微惶，“是你说的，好事多磨，你这样，我们算什么？”
“床伴啊。”孟怀德一脸实诚。
“床你大爷啊床伴！”沈舟济赶紧挣开他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回过身问：“孟怀德，你刚刚做的那些，也是仅仅把我当成床伴？！”
“对啊，不然呢。”
“你大爷的！”沈舟济一脚踹了上去，“那可是我的初吻！！！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只想跟我做个床伴？！”
“那你想做什么？”孟怀德有些摸不着脑袋。
“我想做你爸爸！”沈舟济又踹了一脚，这两次都没踹中，孟怀德每回都能躲开。
“你别生气，我不早说了吗？现在开放式关系很流行的。你玩你的，没关系，我也玩我的，咱们还可以有空一起玩，多好啊。”孟怀德为他做起理性分析。
“好你大爷！”沈舟济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是啊，他早该想到，这狗男人没什么好心思，他就是个老色鬼，一个骗人贞洁的老色鬼！
沈舟济捂着嘴，跑到盥洗台漱起了口。孟怀德跟他进了洗手间，看他反应如此激烈，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又说错了。
“你现在就回你的沙发上去，明天天一亮，你给我走人，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舟济用水抹了把脸，一想到适才和孟怀德灵肉相缠的样子，他便觉得羞耻。
“你别生气，都怪我不好，没跟你事先说清楚，让你误以为……”
“别说了，出去。”沈舟济擦了擦脸，连毛巾也懒得挂了，直接扔到了马桶盖上。
“我睡了。”沈舟济恹恹地回了房，“明天早上最好别让我看到你。”
…………………………
沈舟济一夜未眠。
他在床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整个房间被他扔满了小纸团。
沈舟济不厌其烦地擦拭着嘴唇，不仅仅是唇，还有口腔。凡是他能够得到的地方，他都用纸巾里外擦了个遍，更是狂漱了无数遍口，用掉了两大瓶的漱口水。
可他心里还是不平。
他一想到孟怀德说什么“开放式关系”，什么“你玩你的”，就觉得匪夷所思。
孟怀德有什么样的感情观他管不着，可他这套理论深深伤害到了自己，让自己误以为是另一种可能，沈舟济觉得自己好蠢。
“北方的狼”不断发送着道歉表情包，沈舟济的手机从进房后就没消停过。而当他强制关机之后，孟怀德又在外敲门，大有穷追不舍之感。
“干嘛？有什么事？”沈舟济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听他说话。
门外孟怀德说：“天亮了，我走了，跟你说一声，不然又说我不打招呼就走了。”
沈舟济瞄了眼时间，才早上五点半，园区门七点才开，还有一个半小时。
“你去哪儿啊？”沈舟济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好声好气地问。
“去全德楼吃早点。”
“全德楼？！”沈舟济猛地从床上弹起，像只淋了开水的猫，“全德楼很贵的，你吃得起吗？”
沈舟济想起以前和许飞两个人去全德楼吃醉鸭，一只个头精致的小鸭子，抵得上他们半个月的薪水。孟怀德何德何能，敢去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吃早点，哎，是吃早点哦，不是吃午饭，吃晚饭，是吃早点。
吃早点意味着什么？那就说明孟怀德把那儿当成家常便饭，再有钱的人，也不敢随便出入全德楼那种地方吧？
沈舟济赶紧套上衣服裤子，镇定道：“全德楼啊，我以前经常去的，但是也很久没去了呢。”
门外的孟怀德笑了两声，“那要不要一起？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啊，”沈舟济顿了一顿，又说：“你等我两分钟，我穿个衣服。”
他在床边干坐了两分钟。
“好了呀，我穿好了。”沈舟济花枝招展地要出门，去全德楼哎，他不敢乱穿，只好拿出他珍藏许久的喜羊羊卡通卫衣。
“我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沈舟济打开门，见孟怀德已焕然一新站在了门前。
他穿回了自己的黑色工装外套，但里面还是那件汤姆猫。沈舟济昨晚上没细看，现下才发现这狗男人还真有几分姿色。当然，再有姿色也不能骗走自己的初吻，一想到这个，沈舟济就没什么舔颜的心思了。
“我跟你说，全德楼我很熟的，以前经常去，对我来说，没什么的，你不用太庄重。”
沈舟济虎虎生威地走在前面，尾巴就要捅上了天。
“用个便饭罢了，你随意。”
“那怎么好意思。”沈舟济露出羞怯。
鬼才不好意思咧，不趁机点个满汉全席、刷爆狗男人的卡，怎能平复自己惨失初吻的伤痛？
“你笑什么？”孟怀德伸手捏了捏沈舟济的脸。
“别碰我！”沈舟济偏头一躲，拍开他的爪子。
“怎么了，这是又要和我玩童真了吗？”孟怀德凑近两步，附在他耳边，嘻嘻嘻说：“昨天是谁哭天喊地地求我满足他？你以为只有你会录音吗？”
孟怀德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你……你混蛋！”
沈舟济作势要抢。
“乖乖听我的话。”孟怀德将手机举在空中，一脸不怀好意道：“让你往东，就别往西。乖乖的，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就删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