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德醒来已过凌晨四点，沈舟济盖着空调毯，蜷在一张躺椅上打盹儿。
空调开在二十六度，恒温模式下听不到任何声响。房间只剩下沈舟济的呼噜声，和小区楼下传来的几声野猫叫。
孟怀德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旁边的沈舟济听到声响，浑然一惊，也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醒了？”沈舟济挠了挠头，“饿吗？我给你弄点吃的。”
“好。”他倒也不客气。
“家里只有上次你买的饺子。”沈舟济正要端起茶杯往厨房走，岂料被身后男人一把扯到了怀中。
泠泠月光下，孟怀德的脸白得过分精致。他轻轻捏起沈舟济的下巴，温声道：“你不生气了？”
“气啊。”沈舟济声音涩涩，像是哭过不久，“可再气有什么用，谁让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了。”
“是我不好。”孟怀德认起了错，“是我眼红妒忌，看你和其他女人乱搞，一时心急，要赶你走。”
“乱搞？”沈舟济脱了他的怀抱，一脸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我怎么就乱搞，我和谁乱搞？”
“酒店里的那个，1807。”孟怀德先委屈上了，“我都听到了你跟那女人的谈话。你还给她钱，我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你不会是觉得我跟她……”沈舟济捂住了嘴，“我是这种人吗？！”
“没关系，我不介意。”孟怀德又抱了上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介意你找鸡。”
“你才找鸡！”沈舟济忙推开了温情款款的孟怀德，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跟这狗男人相处不到十句话必得生气，现在来看，他又成功地把自己给激怒了。
“我和她什么也没做。”沈舟济气到发晕，“我找她……找她是为了学习。”
”学习？”孟怀德措手不及，“大晚上，孤男寡女在酒店，你说你在学习？学习什么，学习强国吗？”
“学你妹！”沈舟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我就知道从你嘴里没什么好话说出来，你给我走，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出去！”
“我不要……”孟怀德抱住他的腰，“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你不怕我得病传染给你？”沈舟济叉起了腰，想起孟怀德之前说的话：“是你说的，那些人身上都有病毒的，那你不怕我身上也有？”
“我那是气话。”孟怀德紧抱着不放，“反正无论怎么样，都是我的错，你以后再想找，我不会再干涉你。”
“找你个鬼！”沈舟济作势要打，可看着孟怀德那张如梦似幻的脸，他又有了些恻隐。
“我找她，是为了学习怎么勾引。某人不是一直嫌我不会勾引人吗？嫌我没有欲，跳不好领舞，我有心托飞飞帮我找人，被你这么一闹，什么也没学成。”
“学勾引？”孟怀德乍一激灵，“傻瓜，学勾引，跟我学啊，我来好好教你。作为你的带教，我有义务教导学员。”
“得了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学员了，某人昨天还气势汹汹要赶我走呢。”
沈舟济摊了摊手，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压不住的惆怅。
“谁说你不是了，字我还没签。”孟怀德猛一用力，把他卷至身下，“让孟老师现在就来教你，什么叫勾引。”
…………………………
晨曦初启，东方露白。和风吹起窗纱，漾出满室风流。
沈舟济被反手钳在床上，两只腿张成大大的“人”字。
孟怀德微微俯首，双唇恰好覆盖住了他那樱桃小嘴。甘甜涎液像水蜜桃汁，不用挤也能溅出一朵小花。
沈舟济感觉像被一只狗胡乱啃着，他想起许飞家那只叫胖丁的肥柴，每回见到沈舟济，就乱甩舌头把口水淋得到处都是。沈舟济每次都不得不拿纸来擦，避免衣服被口水弄脏弄臭。
孟怀德就是那只肥柴。
准确来说，他还是一只超大型的肥柴。
光是身形，他就比沈舟济大出好几个size，沈舟济穿m，他得要xl，他们从身高、体重、五官等各方面相比，都遵循着m与xl的差异。
比方现在，孟怀德把手放在沈舟济手上，完全就可以全盘盖住，像茶壶盖子盖住滤网。
孟怀德吻得太凶了，沈舟济甚至怀疑，他到底懂不懂接吻。他的吻从来就没有偶像剧男主那样的循序渐进与柔情百转，他有的，只是□□的进攻与占有。
从牙齿，到舌苔，从喉口，到内唇，凡是能用舌尖触及到的地方，他都得兴风作浪一遍。
直到沈舟济反复求饶，并警告他如果再不停止自己就要挂氧气瓶的时候，孟怀德才一脸意犹未尽地停下。
“热吗？”孟怀德呼着热风，两只耳朵红到了脖子后。
他把手放在沈舟济的头顶，轻轻捋着他的毛。
沈舟济的发质异常松软，鬓边还有一两撮儿碎绒。孟怀德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块丝域，那里有沈舟济最柔软的毛发。
“舒服吗？”孟怀德不停撸着。
沈舟济憋红了脸。
“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在享受了。”
孟怀德撸得越来越快，沈舟济感觉天灵盖都要被他掀翻。
“我们在一起吧！”孟怀德说，“在一起，以后让我给你天天捋毛好不好？”
“又是床伴吗？”沈舟济神色一瘪，独自黯然道：“还是情人？pao.友？”
“爱人。”孟怀德看着他的眼睛，“相爱的人。”
他捧起沈舟济略带婴儿肥的脸，吐出一口似有似无的热息。孟怀德嘴里带着漱口水的柠檬香，是沈舟济嘴里的同款。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话里，究竟几句真几句假了。”沈舟济阴着脸，显然，孟怀德的告白并没有让他觉得快乐。
“你肯定又在骗我，骗完以后，就把我甩了。”沈舟济越说越难受，“我才不会相信骗子的话，我的初吻已经被你骗走了，你别想再骗我。”
他轻轻推开了孟怀德，兀自裹进了被子里。孟怀德一同钻进了被子，从后将他勾住。
“傻瓜，你是初吻，难道我不是吗？”孟怀德把头埋进他的脖子窝里，猛吸着他身上的芦荟香。孟怀德想起以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只有气味相投，才能彼此深爱。
沈舟济有着与他相互契合的气味，像两个完美闭合的齿轮相嵌在一起。他从前从来不信这些情圣鸡汤，可当他遇到了沈舟济，孟怀德觉得自己有成为情圣的可能。
“你愿意吗，跟我在一起？”他问，抚头的动作仍不愿停。
“不愿意……”沈舟济摇摇头。
“现在呢？”他亲了一下。
沈舟济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你愿意吗？”
“要不……你再亲我一下试试？”
孟怀德又亲了上去。
“好吧，我最后相信你一次。”
沈舟济摸了摸脸，这次换他把嘴贴了上去。
…………………………
“勇往直前的尤利西斯王子，并不甘心沉浸在卡吕普索的魔咒中，他仍深爱着他那尚在凡间的妻子，他等待着凯旋，等待与妻子的再次相聚。”
窗外一声电闪，乔梦猛地从床上惊醒，外放的机械音仍在循环聒噪。她随手关掉了声音，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想了一想，最终还是拉开了床头柜下的暗格，拿出了里面的一剂新药。
“你真想好了？这东西很烈的，泡在水里喝下去，不到五分钟就不省人事了。”
乔梦点开最新的那条音讯，从前往后听。
“那个姓孟的有什么好的？非要你这么死乞白赖地缠着。我就见不惯你这么要死要活的，这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他除了有张脸，还剩什么？”
“算了，你自己想吧，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这玩意儿小心着点用，催.情猛得很。”
乔梦取出提前备好的注射器，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葡萄酒，药水顺着针管一点点被挤入瓶中，乔梦心满意足地摘下一次性手套，摇了摇瓶身，然后重新把它放进了冰箱里。
……………………………
后来是沈舟济先醒来的。
他看了看孟怀德搁在床头的表，正是早上六点十三分，按照他以往七点出门的习惯，他和老孟还有四十七分钟缱绻的时间。
沈舟济伸出手，悄悄地抚摸着孟怀德的眉毛和鼻子。身前男人的呼吸酣然流畅，连扯出来的二氧化碳都带着甜蜜的草莓味。
“嗯……嗯？”孟怀德迷迷糊糊得被摸了个全，他惺忪着眼，见沈舟济正趴在胸口，小爪子摸来摸去，不得安宁。
“几点了？”
“六点十七。”
“还早。”孟怀德一把抱住他，换了个躺姿，“继续睡。”
“我不要你睡，”沈舟济揉了揉他的脸，“我要你陪我聊天。”
“你快起来……”
沈舟济推了推孟怀德，强行撑开他的眼皮。
“你说，你昨天晚上抱着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什么话。”孟怀德睡意昏沉。
“是你说的！你不会又翻脸不认人了吧？！”沈舟济气得背过了身。
“我说什么了？”孟怀德佯装无知，“啊！我想起来了，我说，我们在一起吧。”
“那你是认真的吗？没骗我吧？”沈舟济偷偷捂住嘴，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单纯的，你要是再骗我，我就……就……”
沈舟济一把抓住孟怀德的关键部位。
“我就把你阉了！”
“好嘛。”孟怀德靠了上来，贴他贴得更紧了，“那东西要没了，你就成空巢老寡妇了。”
“你真的没骗我？”沈舟济把身子转了过来，“老孟，我被骗怕了。”
“老孟？”孟怀德皱了皱眉，“我很老吗？”
“……”
“舟舟乖，以后叫小孟哥。”孟怀德打开手机前置，照了照，多水嫩啊，哪里老了。
“好的，老孟。”沈舟济伸手夺过手机，“让我看看你这个骚包藏了多少自拍！”
“你快给我。”孟怀德羞得不行，“你快给我！”
沈舟济嬉笑着不给。
“不给是不是？”孟怀德泰山压顶，整个人骑在了他身上，“你不给我，就是要小孟哥狠狠教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