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什么？”男人真诚发问，夜里空调外机滴水，嘀嗒嘀嗒，惹人心烦。
黑暗里他翻了个身，原处的席梦思被压出一个浅浅的凹穴。沈舟济将身子挪过去，像只卷毛狗一样盘在凹处。
“就……你凶我。”沈舟济一想起某人要打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心寒。
孟怀德猜到他指的应该是那没落下去的一巴掌，心中愧疚更浓，只笑好道:“我的错。”
“错哪儿了？”
“错在不应该凶你，”男人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舟舟啊……”
“嗯？”
“你辛苦了。”男人抱紧他，不停在他耳边落着吻。沈舟济被亲得面红耳赤不知所以，他不懂老孟为何要如此亲热。
但为什么也不重要了，四千块没有白赚，他起码让自己清楚了，某人是爱自己的。
多付出点，好像也没什么。
………………
许飞下车以后，后备箱里的躁动摁不住了。
他启了盖，从中提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箱。纸箱内动静不断，设置的通风口处，还有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
“嗷呜——”纸箱内发出一声闷哼，许飞将箱子放下，里头钻出一颗狗脑袋。
“这是？”远远拎着餐盒的李子初见许飞站在那儿，手里还抱着一只狗，一脸“你在干嘛”的表情。
许飞笑盈盈道:“给某人的致歉礼，正好撞见了，你替我给她吧。”
李子初反问道:“干嘛不你自己给他？再说了，你送条狗，人家也没地方养啊。”
“我可让舟舟替我跟姓孟的打听过，”许飞胸有成竹，“听说乔美女很早之前就有养一条狗的想法，但是一直没养，今天哥哥我圆她一梦，不用她磕头谢我。”
“磕头？”一阵嗔怒的女音从身后传出，许飞同李子初双双转过身，见乔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
她显然也只是碰巧路过，无意听到许飞又在自吹自侃，心中不由得一阵厌烦。
“美女来啦。”许飞临危不乱，向前推了推纸箱，“呐，送你哒。”
小狗见到乔梦，大眼睛忽闪忽闪，是人见到都会心软。
“你又在搞什么把戏？”乔梦将纸箱推了回去，一脸认真地说，“我说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用再有事没事再纠缠我。”
“那你要不要嘛。”许飞懒得跟这疯婆娘瞎扯，直截了当地问要不要。
“你不要我就扔掉了，反正买来就几千块钱。”
“我不要，你扔吧。”乔梦残忍回绝。
小狗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见左右无人收下自己，委屈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李子初于心不忍，“这么可爱的小狗，干嘛说扔就扔，你们也太没爱心了吧？”
他看两个人都不想搭理对方的样子，索性提议道:“不如让我来养吧。”
说着就要把狗狗往自己怀里揽。
乔梦见状有些急了，她跨出一步，拦住纸箱，反身问许飞，“是不是只要我收下了，你就不缠我了？”
“只要你别虐待它，我就不缠你。”许飞双手高举作投降状，闹哄声里，其余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乔梦不想惹太多人关注，乖乖收下纸箱，抱着狗子上了楼。
“谢了啊兄弟。”许飞见事情已经摆平，随口跟李子初道了声谢。
李子初明知故问道:“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故意用了激将法，她还是心疼狗的对吧？这女人心思坏得很，嘴上说不要不要，身体诚实得不得了。”
“是吗？”李子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眼乔梦的背影，痴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
沈舟济再一次从酸胀中醒来。
精装盒十六个套，他和某人一周不到就能用完。沈舟济时常觉得消耗太快，提出要尽量克制，唯独某人乐此不疲，力气跟用不完似的。
早上沈舟济将零散一地的保险套收进垃圾袋扔掉，再回到家时，某人穿着大裤衩正在刷牙。
恢复工作这么些天，孟怀德倒丢了之前精心装扮的习惯，胡子拉碴的好几天不刮，沈舟济萌生了要帮他刮胡子的想法。
家里没有电动剃须刀，沈舟济往日都用传统的薄片一点点来刮。麻烦是麻烦，可享受的是过程。譬如现在，他端着某人的下巴，指腹一点点按压过软肉，胡茬根部像磨砂纸一样，刀片划过时，还能听到细微的嗤嗤响。
男人闭上眼，满是享受地被情人服务。他的手摸上沈舟济的屁股，从一开始就没停。
“别瞎动。”沈舟济赏他了个板栗，“动来动去小心把你刮出道血口子。”
男人笑道:“那好啊，真出了血你得负责。”
沈舟济刮完最后一点，用湿巾擦了一擦，拍醒他说，“你看看，精神多了好吧？”
孟怀德看向镜子，果不其然，原本略显沧桑的男人面庞，刮了个胡子后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怎么感谢我？”沈舟济从后抱住他的腰，想要奖励。
“奖励你再用一盒套？”男人一脸坏笑。
沈舟济立马松开他，“你少来。”
“那就奖励你一顿晚饭吧。”孟怀德理了理领带，又回到了那副禁欲克制的样子，人模狗样。
“我们也很久没有好好出去吃顿饭了对吧。”男人点开大众点评，搜罗着餐厅，“你想吃什么呢？西餐？日料？德国菜？还是地方菜？”
“都行。”沈舟济看着男人认认真真挑选的模样，莫名觉得开心。
有时情愫并不需要有多轰轰烈烈，素日之中，温情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