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1)

第20章

格拉迪斯之所以会匆匆赶来,是因为在留影水晶球当中,见到了鸦杀。

他虽然觉得那个新冒出来的全服第一看着似乎也是有些眼熟的样子,但是比起个、这,显然还是鸦杀更加容易攫走格拉迪斯全部的心神。

陌临丹当初的陨落实在是太过于突然,甚至是没有丝毫的预兆,人们便已经看见黑羽的鎹鸦飞过天际,丧钟的敲击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并且不断回荡。

随后便是神明陨落,无冕的王者跌落高台。

但是——陌临丹的遗物呢?哪怕是被销号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些东西、陌临丹那让人觊觎的、囊括了不知道多少的珍贵罕有的高等级材料与大量金币的遗物、以及最重要的sss级武器鸦杀,都去了哪里?

它们不可能凭空消失,而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等待着有朝一日哪个运气爆表的玩家得到才对。

等啊等,直等到三年后的今天,名为月落乌啼的暗精灵青年手握着鸦杀,横空出世。其实有不少人疑心,既然能够得到鸦杀,那么这暗精灵说不定也继承了陌神的全部遗物也尚未可知,那样的话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成为一匹最大的黑马冲上了等级榜第一的宝座。

而也诚如格拉迪斯所说的那样……他一直以来都在搜索着关于陌临丹的遗物的下落与线索,他无法容忍那个人的东西落入旁人的手中。

你合该是我的。

从现实到游戏,从死后到生前。

“我再说一遍,让开!”

格拉迪斯看着萨特尔,目光像是想要穿透他的身体,看到被萨特尔牢牢的挡在身后的陌临丹那样。

他的身上迸发出来了庞大而又浓郁的杀气,很显然,格拉迪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将萨特尔当场击杀。

诚然,这里是游戏,就算是杀死了萨特尔并不会造成什么实际的影响,但是那些掉落的经验也好,还是损失的装备耐久度也好,全部都足够人感到肉疼的了。

更何况看格拉迪斯的这一副架势,很显然并不仅仅只打算杀萨特尔一次……说不定是打算一遍一遍的来直到轮白都尚未可知。

鲛人一族的圣皇,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宽容之辈——不如说,除了以联邦的形式作为统治方式的人类之外,其他的种族都是标准的中央集权,无条件的服从最高位的存在的全部命令。

而能够在乱世当中支撑起一整个种族的上位者,其必然是一方的枭雄。

格拉迪斯用舌尖轻轻的顶了顶自己的口腔上颚,察觉到了那一丝虽然已经流逝了很多,但是依旧还残留着的淡淡的血腥味,眼角微微的发红。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

那是熟悉的,是他曾经尝过的、在梦里无数次的魂牵梦绕的味道!

格拉迪斯从喉咙当中溢出了像是野兽那样的低低的嘶吼,唇畔露出来了锋锐的尖牙:“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开!”

只是萨特尔的反应却很是出乎格拉迪斯的预料。

看萨特尔的这一副架势,他本以为对方定然是会与自己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的,谁知道格拉迪斯却发现,对面那个紫色头发的家伙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是淡淡的朝着自己瞟了一眼——

接着他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从萨特尔的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朝后拉去,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去欺负傻子?”

格拉迪斯发誓他看见了从萨特尔的眼眸当中划过去的那一抹嘲讽。

鲛人一族的圣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了?

空气当中稀薄的水汽立时便聚集在一起凝聚成了万千锋锐的水箭,迅疾朝着萨特尔直冲而去,誓要将他变得千疮百孔。陌临丹微微的抬了抬眼皮,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却是有银紫色的魔法阵在青年的面前出现,将那些水箭一个不落的全部拦了下来。

“……你要护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坐在轮椅上面的话,格拉迪斯想必定然是会暴跳如雷。即便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被限制了行动,但是单看格拉迪斯瞪大了的眼,还有小腿上面逐渐攀爬的蓝色的鳞片,都大概可以猜测他眼下是如何的震怒。

“我为什么不护着他?”

陌临丹反问。

“在我看来,可是你一直在寻滋生事,格拉迪斯。”

他甚至是不再用敬称去称呼。

格拉迪斯咬住了自己的唇.瓣——这并非是因为被陌临丹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了而感到不快,实际上对于他来说,如果是随便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的话,那么对方什么态度,都不会被格拉迪斯放在眼里。

真正的让他心神震动的,除了那有些熟悉的血液的味道之外,还有便是对方刚刚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那一种感觉。

格拉迪斯只觉得自己心跳犹如擂鼓。

他并非是第一次被人称呼名字。

但是、但是啊。

在鲛人那漫长的生命当中,在格拉迪斯全部的记忆当中,能够仅仅只是因为被对方呼唤了名字、所以便这样的心神不稳的,只有那一个人——!

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鲛人那色泽寡淡到近似于无色的嘴唇被他自己尖锐的利齿所咬破,鲜血涂上了唇瓣,染了色彩,看着像是一副极珍贵的油画,用了最斑驳的色彩。

佩斯里诺看着他们之间爆发出来的激烈的冲突,真的就差在一旁鼓掌叫好了,甚至是恨不得给这本就激烈的冲突再添一把火,烧的更旺盛热烈一些才好。

俗称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的意思是,你要阻拦我,是么?”

格拉迪斯的眼神锐利。

“你是要、与我为敌,是么?!”

陌临丹无比苦恼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格拉迪斯可以跨扯的这么大,一步就迈到这个清奇的角度上面来。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冷静一些好好听我说,格拉迪斯!”

陌临丹提高了音调加重了语气。他本以为格拉迪斯大抵还是不会配合的,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先打一架的准备,但是格拉迪斯却是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动手,只是用那一双水红色的眸子幽幽的望着陌临丹。

接着,在陌临丹开口之前,却看见格拉迪斯朝着自己招了招手,是示意他朝着自己靠拢的模样。

“……喂喂,您刚刚可还是打算给我脖子上面来上那么一下的。”

陌临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面尚未愈合的那一道血线,瞅着格拉迪斯,想要传达出来的意思不容误判。

“如果我这一次过去……你不会一口咬断我的喉咙吧?”

陌临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格拉迪斯抿着唇,眉头皱的死紧。

“……我不会。”

他像是困兽那样的发出了低吼。

“过来,靠近我!”

陌临丹眨了眨眼睛,意识到格拉迪斯大抵是真的有什么想要同自己说。在心底稍微的做了一番的权衡之后,陌临丹还是选择了相信格拉迪斯的话,朝着后者走了过去。

但是格拉迪斯看上去并没有因此而满意,只见他伸出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来,拽了拽陌临丹的衣摆,意思很明显,是要对方俯下//身来,朝着自己靠拢的意思。

陌临丹稍微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遂了他的意愿,压下去了身体,缩短了同格拉迪斯之间的距离。

而如果从后面的角度看上去的话,那便像是陌临丹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了格拉迪斯的肩膀上面,后者只需要稍微的偏偏头,就可以将自己的唇吻在暗精灵的脸颊上——

格拉迪斯似乎是低笑了一下。

陌临丹觉得从自己的耳朵尖端传来了某种奇怪的触感,微微的刺疼和濡湿的感觉。他偏过头去,却只看见了鲛人低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像是能够扫到他的脸庞。

陌临丹不清楚,但是萨特尔与佩斯里诺却是看得分明,之前格拉迪斯分明是轻咬了一下暗精灵的长耳,随后朝着他们扬起来了病态而又得意的笑容。

“我这里,有建城令的线索。”

鲛人附在暗精灵青年的耳边,远远的看上去像是整个都趴在陌临丹的身上一样,声音微不可闻,是仅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低语。

陌临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跟我走。”

格拉迪斯说。

“跟我去大海……我就把它的线索,送给你。”

“……”陌临丹垂下眼眸去看他,眉目间看不出来真实的情绪为何。

且不说陌临丹本人手中就有一块建城令的碎片,足以证明建城令已然出现这个事实;即便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消息,因为和【城】有关,也同样会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格拉迪斯低笑:“你不信么?但我的确可以将这一条线索送给你。因为那看起来像是一座地面上的城,与我鲛人一族并不相干。”

他们鲛人又不可能就为了个城包袱款款的跑上岸去。

“更何况……”

格拉迪斯抓过了陌临丹的一缕发丝,噙在了自己的唇间,带着些冷戾的眉眼微微的缓和了下来,露出了笑容。

“更何况,别说是城——”

他死死的盯着陌临丹的眼睛,像是要从那下面看出些什么自己所期望的东西来。

他愿意为了那个人类捧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流淌着鲜血,在海面上唱着注定的得不到回应的、求偶的歌。

眼前的暗精灵不是那个人,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证过对方双目紧闭躺在水晶棺材里面的模样;可是他们的血液却拥有着相同的味道,即便只是为了这一点点的熟悉感,格拉迪斯也愿意将建城令的消息拱手相让,横竖那对于他来说也是无用之物。

他得不到陌临丹,得不到那像是飞鸟一样翱翔在天际的身影。

那么……

格拉迪斯想,那么,就让他将这个带着一点点熟悉的感觉的暗精灵锁在身边,权当做是—种慰藉吧。

不论是陌临丹的什么东西,都不可以落在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手中。

鸦杀如是。

与陌临丹相似的暗精灵,也合该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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