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的担心不如直接打个电话听见她的声音来的实际。
“喂？你到哪里了？”
“快到了,怎么了？”
这次没有发视频,只有通话时间显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应该是在笑吧，一定是觉得她生病了之后变得粘人啰嗦了。
其实根本不是！她才不是那种软绵绵的粘人怪！
那十二个保镖的震撼还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王司令必须要掌控全局才行，交代道：“记得了啊,不要硬来,见不到就算了,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也说不定他过几天就会给我们回电话。”
“知道了，本身的计划就是这样，请王司令放心。”顾清秋满含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乐天噘着嘴坐在床上,挂了电话后手机仍旧在屏幕上点击，把顾清秋的备注改成顾参谋长，对着这个称呼看了半晌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仗着年轻任性,她恢复得很好，挂完水后和医生沟通。
“我觉得没有问题了嘛,而且住在家里也方便很多。医生你看,我家就只有，只有…”她暼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鸭子,装出一副很为难委屈的样子,“就只有我表妹现在能照顾我,临东市这么大,天天跑来跑去的也受不了啊，坐个地铁都得两小时，还要在家给我煲老母鸡汤…”
医生都忙得很，哪里受得了她这样跟上了年纪的婆婆一般的啰嗦，只能绷着一张脸，“你的情况，还有医院的规定，晚上最好都是住院观察，但是根据你这个实际情况，还有你家里亲戚这么不方便…”
说到这里，王乐天立刻给鸭子使了个颜色，鸭子马上入戏，苦着脸皱着眉头，“是真的很不方便，我都请假一个星期了，再请假老师都不同意，家里其他人也腾不出时间来跑医院…”
医生：“反正我是这么建议的，至于你要怎么办，晚上有没有在这里住，我不知道，也别和我说。”
王乐天贼眉鼠眼的看着医生走出办公室，和鸭子击了个掌，两人愉快的走出医院，日光顶在头上，已经是中午了。
两人在街边找了家面馆，待到吃完也没等到顾清秋的电话，看来是已经进入大厦说不定都见到舒曲风在试探了。
手机拿在手上转了两圈，还是决定不打电话了，免得打扰她。
“我们是去你学校找李开明，还是直接去他家里？”
王乐天站在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鸭子还在给李开明打电话，只是这一次却很奇怪，电话那头不再是机械的女声告诉她电话已停机，而是变成了一声声嘟嘟嘟的正常通话音。
难道之前导师真的把她拉黑了？然后现在又重新从黑名单把她放出来才能打通过去？
左右想不通为什么，另一边司机师傅开的很慢，等着她们报一个目的地。
“淮海路158号。”
“哟，那可跨区了啊，小姑娘们为啥子不坐地铁？”司机师傅虽是这样问，但脸上却笑开了花，一脚油门踩到底。
“嗯，我们赶时间。”王乐天坐在前面，笑嘻嘻的和司机聊起天来。
鸭子坐在后面，还是锲而不舍的拨打着导师的电话。
跨区的时间确实要长很多，淮海路地处市中心，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尤其是今天天气晴朗，日光灿烂，行人就更多了。
扫码付钱，两人下车之后沿着街道左拐又扭，从花园洋房小区继续往里，在一个转弯处就看见了这座城市最早的面貌。
弄堂鸽子楼。
斑驳的墙体，低矮变形的大铁门，古旧的电路设备，居民没有阳台，衣服都晒在院子里的电线上，王乐天看的眼角直跳。
四五户居民公用一个院子，角落里面堆着积满灰尘的杂物，有拆下来的纱窗，还有两辆生锈的自行车。
很难想象在临东市的中心会有这样的景象存在，不过经过这里来到这里的人们都对这番景色习以为常。鸭子走在前面，推开大院的门，颇有几分诧异。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王乐天见她神色不对，而且突然止住脚步。
“好奇怪啊…难道邻居们都出门去了？”她越看越觉得古怪，走近其中一户人家门口，原本两旁的绿色植物已经出现枯黄的迹象，门把手上也布满泥点灰尘。若是有人居住，把门手这种每天要摸个几遍的东西不应该这般脏，她想不出缘由，只觉得这院落里静悄悄的，不像以往她来时那般充满人气。
王乐天一直是没有什么耐心的行动派，再说了一直站在门口观察也不是办法，于是开始每个门把手都试着往下掰，想先进一个门再说，又扯开嗓子喊道：“李开明！李开明！复日大学的李开明导师在不在家？”
没人回应，看来当真是没人。难道是她们开的时候不对？邻居们都出去了不成？
“这边，我来开门。”来到最左边的一户，鸭子从衣服里拽出钥匙，原来她脖子上的褪色毛线绳子是挂了钥匙，这钥匙与这铁门都是时代的眼泪了，如此古老，王乐天还只在自己北方老家见过。
钥匙对入锁孔，扭转了半圈门便应声而开，屋内采光不好，只能看见一条走廊过道，尽头应该是厨房，过道两边有两处放了直梯，看来上面应该是阁楼。
鸭子没有着急进屋，喊了一声，“导师，你在家吗？”
等了半分钟，看来屋里没人，之前那位女生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你的导师已经死了，这些资料都没用了。
一颗心直往下沉，终于还是决定进屋看了看，房子是典型的鸽子房，直梯爬上去的阁楼是卧室，下面则是客厅和厨房卫生间。
不过一条过道就能看完整个屋子，桌面积灰，勉强透进来的光线能清楚的看见上下漂浮的灰尘，王乐天又走进厨房看了看，酱油瓶口一圈黄绿色的霉菌，赶紧退出来，对鸭子说道：“李开明真的不在家很久了，你上阁楼看看？”
鸭子也有这个想法，她先一步爬上左边的阁楼，这直梯看起来很是不稳当，王乐天站在下面帮她扶住，抬头只能看见她的鞋底，“怎么样？上面有人吗？”
“没有，咳咳咳…灰好大啊…”连连咳嗽，看着窗户没关，便干脆爬进阁楼伸手把窗户关上，只是窗外骤然闪过一个黑影，她的眼睛被灰尘糊的有些看不清，再定睛去瞧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可能只是吓着一只乌鸦了吧。
李开明没有娶妻生子，这间阁楼是作为储物间存在的，堆了不少报纸和资料书籍一类，鸭子下来后摇头，王乐天立刻就往另一边的直梯爬上去，想看看另一个阁楼会有什么发现。
她手脚轻快，动作迅速，几下就钻进了阁楼，这一层应该就是李开明平时充当卧室的地方了，简陋短小的床铺，一个成人躺上去只能屈腿侧着睡，根本伸不直。
王乐天左右看了看，只有一个小小的床头柜，身后还有一个橱柜，打开一看里面堆满李开明的衣物，她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也只是一些打火机之类的杂物。
她探了个头朝下，“你要上来看看吗？李开明不在家时间很长了，估摸着有一两个月，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句话可把鸭子吓回神了，她赶紧爬上来，两个人在阁楼里显得有点挤，转身回旋的余地都不多。
鸭子一上来就往床下钻，也不管地上的灰有多大，王乐天赶紧捂住口鼻，用手在面前挥了挥，把灰尘扇开，看着她反常的举动赶紧问道：“是不是李开明之前和你说过什么…类似遗嘱之类的啊？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找到他，或者有没有给我们留什么线索？”
鸭子在床底下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对着床的下板，只是灰尘太大光源也没有，看不清，“手…手电筒…咳咳…”
只要一开口就会吸入进喉咙，王乐天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后蹲下递给她，鸭子眼泪都被呛出来了，但还是尽力睁开眼睛，在床板下摸索了半晌，靠近内侧的位置有刻过的痕迹。
她一点一点往里挪，把手机的灯源对上刻痕。
三个字，老地方。
这下算是彻底迷惑了…老地方是哪里？她不知道啊！
看着那三个字呆若木鸡，忽然她听见王乐天吼了一句，具体没听清楚，接着就是木板碎裂的声音，声音陡然乍起，伴随着窗户嘭的一声关上，楼下出现了许多脚步声。
听起来还像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她在低矮的床上一时间没办法立刻出来，又搞不清楚状态，只能大声喊话，“发生什么了！？”
“靠！你们哪来的？李开明没有这样的保镖吧？你大爷的我先把梯子拆了再说！”
王乐天本来是站在后边等她的，结果不知何时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窗外，长腿一迈就要从天窗跨进来。她想也没想，从手边抽出一块木板对着那人的腿就拍了下去。
显然那人没料到一个姑娘家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下手更是果断又狠厉，吃痛之下动作自然不能顺利进行，王乐天在屋内抓住窗户把手，猛的关窗，这天窗可以朝下关闭的，一下子狠狠地夹了一记那人的腿，那条腿顿时向内诡异的弯曲，定然是折了。
早在最开始她们发现这院子许久没有人来住时，王乐天就留了个心眼。
淮海路在临东市中心区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把房子空一个月没人来住，而且还是整个小院四五户人家都不在。
那种诡异的安静，连吹来的风都弱了许多，不自然的刮擦在皮肤上，谁让她属狗的，鼻子特灵。这六月的天，大中午可说不上凉快，风中有点微微的咸腥，像极了男人身上的汗味，而且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汗味，不是新鲜的。
有人在这里很久了。
只是没料到竟然有这么多，而且还有人想从天窗攻进来，好在她及时关上了窗户，又有人已经从直梯上爬来，已是露了脑袋瓢子，她一脚把那人捣下去，只听得咚咚几声闷响夹杂着痛呼，下面一片混乱。
估计这群黑衣西装男也没想到，一个姑娘竟然徒手掰下两段直梯的踏脚。
还真要谢谢李开明家这古董一样的楼梯，本来就是摇摇欲坠的脆弱，两边与中间的连接口早已经松懈，这才方便了王乐天。
中了埋伏，王司令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撤退。
没有时间去想这群人到底从哪里来的，所为何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好事！
不然用不着兵分两路来夹击她们。
眼下情况紧急，楼下的人爬上来是迟早的事，只能先随便找了块木板挡住入口，王乐天一只脚踩在木板上，防止有人突楼，接着跨开一步，把李开明床上的被子伸手捞过来。
楼下的人少了两级台阶，头顶还被木板挡住，没有着力点，正准备打破木板再说，可刚拿出甩棍，头顶的木板被唰的一下突然抽走。
来不及高兴，一团灰不灰白不白的被子就被塞进了阁楼入口，这一下甩棍立刻失去了作用，站在下面帮忙扶住梯子的人喊道：“拽出来！”
那人也是这样想的，可刚拽了一点却觉得不对劲。
再往下拽了一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楼上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把被子给点着了，这东西燃烧的极快，更别说王乐天还在阁楼里找到了一个酒精灯，把其中的酒精掏出来助燃让火势更加猛烈。
仅有的一个路口被火势阻挡，楼下的人暂时上不来，但是这滚滚浓烟显然也不能在阁楼里呆了。
鸭子满身是灰的从床底下爬出来，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打开天窗，王乐天站在下面先把她托了出去，接着自己双手攀着两边用力一跃，灵巧的踏上屋顶。
之前那位折了腿的看见她们出来，立刻就伸手抓住了鸭子的脚踝，一只大手像是老虎钳似的，鸭子挣了一下根本挣不脱。
王乐天对着那位的下巴飞了一脚，那人双眼上翻，登时晕了过去。
她拉着鸭子的手站在屋顶边缘，目测一下离地大概得有五六米高，她兴许还能试试，鸭子要这样直接跳下去非得骨折。
十万火急，不跑就等着被这群不明来路的家伙瓮中捉鳖。
低头一看，原来李开明房子旁边就紧挨着围墙，只要先跳到围墙上，再从围墙上落地应该没有问题。
王乐天目测了一下距离和位置，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一个小助跑后起跳，在鸭子震惊的目光中，一只脚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围墙上，不过她这一下去势不减，踩在围墙上的这只脚再度轻蹬，整个人身体前倾，宛如一只俯冲的燕子，在落地前一刻继续借势在地上梗滚了一圈便安全抵达地面。
整个过程只用了一两秒！
“这…怎么做到的？”鸭子双眼瞪圆，下巴都要掉下来，她的眼睛告诉她看见了，大脑也告诉她方法可行，但是脚告诉她根本不会！
王乐天到达外面第一时间就是去把院子的大铁门重新锁起来，以防止里面的人冲出来。
她张开双手冲鸭子喊道：“跳吧！朝我跳！我接着你！”
按照物体落地的动能和势能…
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大脑会不由自主的想这些东西啊！
真的没有时间犹豫了，李开明屋子里的人又兵分两路，一部分继续攻阁楼，一部分已经从屋里跑出来，可是大铁门被锁住，他们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出来…吧？
正这般想着，那边的黑衣人已经开始用双人搭梯的方法开始翻跃铁门了。
她感觉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在疯狂飙升，浑身的肌肉都在细微的痉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脑开始不停的回放刚才王乐天的动作，只希望记忆能刻进肌肉里，也后退几步，一个小助跑。
起跳，腾空，这一刻脑子真的是空白！
回顾她过去的二十多年，没有哪一刻是如此的刺激以及难以忘怀！
一只脚踏上围墙！离成功只差一步！
她用力一蹬，忽然反应过来身体忘记前倾…
那这样落地岂不是…要劈叉了！？
现实比她想得好太多，王乐天及时出现在她落地前一步的位置，双手护在胸前，她下坠的身体正好撞在王乐天身上，两人一齐翻到在地上，不过总算避免了那个劈叉骨折的结局。
王乐天因为事先就准备了防护的姿势，除了被冲击力撞了一下之外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重新拉上鸭子的手就往大街的方向跑去，只要再过了前面那个拐弯就能看见马路了！
一声紧急刹车的声音响起，那辆黑色的轿车犹如半路杀出的黑色怪兽横在路中央，两人跑的太急，眼看着就要撞上，车里的人似乎就是专程为了等她们。
“砰！”
车门猛然打开，显然是有意为之，王乐天跑在前面，根本来不及回避，直接被车门撞得飞出去两米多远。
这一次可没能来得及防，胸口的肋骨像是断了一排似的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
视线模糊，有人从轿车上下来，黑色的皮鞋，优雅的脚步，磁性的嗓音，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牵起她的手握了握，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个弧度。
“你好，我叫舒曲风。”
舒曲风…？舒曲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好…顾清秋…
她在昏迷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清秋，但是想的具体是什么，可能是要告诉她自己这边的意外情况，可能是要告诉她舒曲风本人在这里。
但是只有一个希望是迫切的。
是她们每次行动之前都要互相说的一句话。
安全第一，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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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粗长
这一卷剧情展开，阴谋可以正式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