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1)

这顿饭蔺嫣燃吃的格外安静,那段墨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他也没说什么,二人都只是在听各自父亲喋喋不休,但谁也不知道蔺嫣燃此时其实是因高兴才沉默。

这一桌人如果放在前世,那就是一家人啊。想起前世的五年,每每蔺嫣燃在座上动筷,她都会想到十七岁之前的每一个欢乐夜晚,那时的她都有爹娘陪伴,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她父母还安好,她就算依然是给段墨冲喜的物件都可以,她多希望一家人能这么坐在一起和和睦睦,欢声笑语。

想着,蔺嫣燃几次都差点流下眼泪,但还是将脸埋进饭碗,她将那泪水与米饭一同强咽回肚子,喉咙一滚,无声吸气。

不过到最后,蔺王爷的一句话直接将蔺嫣燃拽了回来:“若是贤侄需要,我家嫣燃可以随时过去照顾他嘛。”

“……”

所以,她今生还是要照顾段墨的了?

蔺嫣燃直到晚上都在思索这个事,为什么她就是摆脱不了段墨了呢?

王爷夫人今日一早就出门了,晚些时候才回来,不过听管家说起段家父子今日之事,她便想到那之前蔺嫣燃的玩笑话。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干脆找来蔺嫣燃,三人一同在前厅正襟危坐,严肃商谈。

蔺嫣燃抬头偷偷看了自己娘亲一眼,接着就被夫人目光剜了回来:“姑娘家家,你去给男人撩火罐?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怎么嫁人?”

“……”蔺嫣燃咬咬牙,前世她给这男人做的事还多着呢,要是她娘亲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况且,前世还是她娘亲亲手把她送给段墨去冲喜的。

蔺王爷是最舍不得蔺嫣燃挨骂的,他赶紧给蔺嫣燃说情:“女儿那是去救人,你非但不夸她,怎么还骂她?”

夫人听到蔺王爷说话,立刻道:“王爷,您也是,您怎么能允许她与段墨来往?那段墨的确可怜,段家老爷势力也的确不小,但您不至于犯糊涂吧?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嫣燃和那段墨……你不怕她守寡吗?她才十七岁啊!”

蔺嫣燃听了哂笑一声:“不会,别的我不敢说,他五年之内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两年之后他身体就会好转。”

蔺嫣燃说的是真话,但听在她母亲耳朵里则像在顶嘴。于是夫人立刻气急,她拍拍桌子厉声警告:“嫣燃,娘亲是为了你好,你记住,离那段墨远点!”

听到母亲的警告,蔺嫣燃不禁心生无辜和感慨,其实她比谁都更想逃离前世的阴影吧,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况且她现在已然不是十七岁的少女了,她知道改如何选择,如何做。

蔺嫣燃真的在刻意在与前世的一切划清界限,自上次段老爷来道谢后,她主动不去想段家的人和事,恰好这几日段墨身子骨还算好,没再传来那些吓唬人的传闻。只不过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她蔺嫣燃的厉害,坊间都传蔺嫣燃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竟然救了那段家病秧少爷一命,传闻果然都是夸张的。

蔺嫣燃这会儿正扶在石桌给花换土,身后枯黄的树落了她一身干叶,她却完全不在乎,整个人静的好像与这深秋完全融在了一起,她彻底成为这萧索秋景的一部分。

虽然在摆弄花,但她还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了,不用说,肯定是丁泠。但丁泠又迟迟没有上前的意思,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最后蔺嫣燃实在好奇,或是等的不耐烦,于是她头也不回地问道:“既然来了,不过来说话,在那里站着作甚?”

其实丁泠是被蔺嫣燃这个样子吓到了,她承认蔺嫣燃与秋色融合的确是美不胜收,但在她的印象里,她家小姐不但不会给花换土,更不会一坐坐这么久,安安静静。丁泠深吸一口气这才走上去,她抬手细致地帮蔺嫣燃将身上的枯叶扫去,嘴里还阵阵埋怨:“小姐,您这染了一身霜的,也不怕冻病了。不过小姐,您真的变了好多啊,您到底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以前您若是有什么事,肯定第一个告诉丁泠的,但是您这回却什么都没对丁泠说,而且您竟然变化如此之大,看起来,您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吧?”

蔺嫣燃听后不禁一笑,她按按盆里的土抬头去看那丁泠,嘴角的笑容很美,但一看就特别沧桑:“丁泠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今世、前生,无论是苦是福,我们都一起面对。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你也要放心,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你家小姐长大了,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浮躁,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丁泠撅起嘴来,她歪歪脖子,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人总是要长大的,她也不能总这么顽皮了。

蔺嫣燃看那丁泠沉默下来,她便转移话题:“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香味,刚陪夫人去上香了?”

“是呀,刚刚回来呢,庙里今天人很多,就是半山上有些凉。”丁泠搓搓手掌忽而低头,表情神神秘秘的:“小姐,您猜丁泠遇到谁了?”

“谁啊?”蔺嫣燃不由得也来了兴趣。

丁泠赶紧上前一步,她扶在蔺嫣燃耳边道:“段墨啊,他一个人在上香呢。”

“段墨?”蔺嫣燃这可有些奇怪,段墨身子骨不好,但他可不是会去庙里上香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人?想着,蔺嫣燃忽然明白过来,她不禁想到前世之事,那时候段墨二娘经常会带着他们去庙里上香,每次都说是要给段墨祈福。但是他们三个去到庙里,之后那女人就没了踪影。夏季还好,就是秋冬之时他们都会在半山上等好久,也不知那女人到底做什么去了。

蔺嫣燃张嘴恍然大悟,莫非今日也是那女人带着段墨去庙里烧香的?

丁泠眼见得自家小姐又神游去了,接着她就想抬脚离开,反正蔺嫣燃最近一愣神就愣个大半天去。

但蔺嫣燃却在丁泠快离开的时候忽而说了句:“丁泠,我给你一副药方你去抓药,然后你就到那段家去告诉段老爷,就说我给他段墨少爷抓了副药,是驱寒的。你告诉他,我们刚刚在半山上看到段墨自己一个人在上香,山上秋风凛冽,万万别侵了骨。”

丁泠这可不懂了,随口问道:“您为何这么关心段墨啊?”

蔺嫣燃站起笑道:“你最后问问段老爷,问他段墨回来了没,上香不需要上半天。”

“小姐……”丁泠还是不明白蔺嫣燃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蔺嫣燃笑着拍拍丁泠的手:“一句话都不要丢,字句带到。小姐答应你,日后一定让你看出好戏。”

似乎心情大好,蔺嫣燃放好花盆就在园里逛逛,她行至门口的白瓷鱼缸旁,随即低头去望鱼缸中的鱼,眼看就要入冬了,再过几日下人就会将它们转至温暖的地方。

鱼儿在水中露头,吐出几口泡泡,嘴儿恰好落在蔺嫣燃水中倒影面颊之处。

就好像,有人在吻她。

想来她前世虽为人妇,但,段墨却从未吻过她呢。不过也对,毕竟他们又不相爱。

蔺嫣燃抬手弹了下水面,自己的倒影溅起微波,接着她便转头,转头间就看到大门口匆匆跑回的丁泠,丁泠急匆匆走了两步开口道:“小姐,小姐,药我抓好送去交给段老爷了。话我也一字不落说了,段老爷好像正在和人聊入冬棉花的事,我说完之后段老爷特别感谢您,不过他后来就匆匆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似乎完全在意料之中,蔺嫣燃了然点头:“他一定是去找段墨了。”

丁泠撅起嘴来仔细想了想:“可是小姐,丁泠不懂,为什么您要让我去传话呢?”

蔺嫣燃轻笑一声靠在白瓷鱼缸边道:“你有所不知,段墨从不会自己要求去上香的,每次都是那他二娘拉他去的。可是你在庙里没有见到她二娘,你说她去哪儿了呢?”

丁泠抬抬头还是不理解:“她去哪里了啊?”

“而且,段墨身子骨本就弱,叫他在风里苦等,这段家妾室,心肠可真是恶毒。”蔺嫣燃是的确不知那妾室去哪儿了的,不过前世她有一次觉得奇怪就去寻那妾室,却见妾室是从山林回来的。这事她和段墨都知道,不过二人都不是多事之人,这事便也没有与那段老爷说起。

只是前世段墨尚且有她陪着,两人可以在山上闲逛,看看风景。但今生,段墨又有谁呢……

蔺嫣燃不由得为那段墨难过,她转头重新去看鱼缸,接着又神游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蔺嫣燃方才抬脚想回房去,今日她心情这般好,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这时,下人忽来报:“小姐,段墨少爷求见。”

蔺嫣燃这可没有料到,她探头去看大门,果然见着大门口的白衣之人,那人今日没有持手杖,动作还算轻盈。下人来告知蔺嫣燃,而段墨就乖乖在大门口等,手里好像还提了什么东西,出于礼节,段墨也没有四处张望,他只是低头保持一个姿势,去看手里的物件,就这么等着下人回来让他进去。

果然,又是蔺嫣燃没见到过的段墨呢。

可,那段墨又来找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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