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见面(1 / 1)

孩子生下来后,喜讯报到了皇宫里,皇帝高兴得不得了,赏赐络绎不绝,还特地出宫驾临公主府来瞧过他们母子一回,并亲自赐名昶。

本来取名是父亲的职责,宋世良在外征战,阿琅没让人通风报信,一方面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他,另一方面不想他再因为她的事而分心。

皇帝生怕谣言再起,便让人外传长公主并不是足月产子,小世子乃是早产,如此时间上也不会有人怀疑长公主怀的并非驸马之子。

可在阿琅心里,一直认定这孩子是叫公孙昶,而非宋昶。

孩子满月的时候,已经变得粉嫩白皙,眉眼和嘴巴像极了阿琅,将来长大之后一定是个美男子,就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阿琅已有近一年没有见到公孙怀了,可她始终念着他,想着他,期盼着有朝一日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团聚。宋世良曾向她承诺,只要孩子一生下,就会把他们母子俩送回公孙怀的身边,至于要怎么送,他还没有细说就急着上阵杀敌去了。

说句不吉利的话,若是宋世良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她非但成了世人眼里的“寡妇”,也无法与公孙怀堂而皇之地在一起,所以她日夜向上天祷告,希望他能够打胜仗平安回京。

好事多磨,许是阿琅的诚心打动了上苍,三个月内,捷报如雪片一般飞向京师,征西大将郭照率领的精兵击退了瓦剌军队,宋世良斩杀敌人两万有余,功绩显著。

这一战,宋世良又立下了大功,阿琅由衷为他感到高兴,毕竟打退了敌人,大夏的江山才会安稳。

大军凯旋,朝廷早已准备好了迎接和封赏,公主府也喜气洋洋,上门祝贺的人纷至沓来,阿琅让人接受了贺礼,也一一谢过,只是频繁的接待令她筋疲力尽,也只有回到孩子的身边才令她感到片刻的放松。

这日午后,她刚招待完英国公夫人,因一直陪着笑脸嘴都笑得僵了,以至于看着自己孩子的时候想笑也笑不出来。

“忙活了几天,是个铁人也撑不了多久,这还有完没完了,欢喜,你给我捏捏肩。”阿琅见小家伙睡得安稳,也不去逗弄他,坐在绣墩上叫了欢喜过来服侍。

她从前一直深居后宫,倒也不知道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竟那么多,一个个都跑来巴结,精力可真够旺盛的,哪里像她,生完孩子之后身子大不如前,站得久了容易累,肩膀和腰好像都提前衰老了似的,时常折磨着她。

阿琅闭着眼睛,肩膀上的力道把握得当,她很受用,仿佛欢喜的手艺长进了不少,“没想到你还挺能使力,平日没少亏待你,这会儿倒也有用处。”

就连穴位也拿捏得很准,“这套你跟谁学来的?”

然而身后并无回应。

阿琅感到奇怪:“怎么不说话?嗓子不好么?”

天气冷了,容易得风寒,她生怕欢喜这丫头着了风寒。

仍是没有回应,阿琅睁开了双眼转身抬头,在看到那张许久不见的熟悉面孔时,她所有的语言像被寒霜冻住了,发不出一丝的声音,眼眶里却有热泪在打转。

是公孙怀,他来了。

公孙怀伸出拇指轻轻抹去了她的眼泪,温和道:“别哭,我来不是想看你哭的。”

“你怎么来了?”她收住了眼泪,哽着嗓音问他。

公孙怀道:“我让元亨在公主府安插了东厂的人,要混进来并非难事,欢喜也让人支开了,我扮成这样没人认得我,我就是想来瞧瞧你跟孩子。”孩子跟奶妈住一屋,他只偷偷望了一眼,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便躲到了她的屋里。

阿琅才留意到他穿着侍女的衣裳,仔细一看,他男扮女装也别具风韵,看得她三魂丢了七魄,方才的激动落泪瞬间被惊艳取代,不禁打趣道:“怀哥哥扮起女儿家也这般美艳动人,更加风姿绰约,勾人魂魄。”

“还有心思打趣,想来你也不苦,如此我也该放心走了。”

公孙怀松手的瞬间,阿琅急忙拉住他,把他的手掌紧紧地攥在自己手心,道:“你怎么就急着走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公孙怀不语,只怕说得多了,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带她离开这里,走上一条逃亡的不归路。

“你受了那么多苦,我都没能陪在你身旁,你是不是怨我了?伤都好全了么?”阿琅仰着脖子盯着他。

公孙怀伸手托起她半边脸颊,摇头道:“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五十杖呢!怎么能算不了什么!”阿琅略显激动,听人说廷杖三十就能把人打死,他挨了五十杖,就算挺了过来,想必那时候也是半死不活,她当初听人说皇帝赐了他廷杖五十,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又偷偷哭了好几回,整个人呆呆傻傻,若不是还想着出宫与他团聚,早就白绫上脖子一套,见阎王去了!

“不行,我得亲眼瞧了才放心。”

她想验伤,公孙怀却皱起了眉头:“现在?在这儿?”

光天化日,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无所顾忌。

阿琅回过了神,才意识到刚才失言了,顿时脸红心跳,“我这是关心则乱,才忘了怀哥哥的伤在哪儿……”

看着她因害臊而变得粉嫩的耳朵,公孙怀内心一软,半眯着眸子,正色道:“你若真不放心,倒也可以让你瞧一眼。”

阿琅愣了下,怎么这话听着像是她死皮赖脸求着他给她看呢!

“罢了罢了,你这会儿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我还操什么心呢,就是我真的好想你。”这份思念之情忍了一年之久,如今他们要见上一面还得偷偷摸摸,叫她心里更加难受了。

公孙怀自然也是感同身受,他终于忍不住揽她入怀,紧握着她的腰肢,许是刚生了孩子,她的身子饱满丰腴,令他的思绪愈发纷乱。

一年不见,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有诉不完衷肠。

公孙怀亲吻着她的发丝,眼神妩媚柔情,“我也想夫人。”

他从未忘记,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许愿白头到老。

“怀哥哥,咱们带上昶儿一块儿离开这里吧!”原本她还能耐心等待宋世良回来送他们母子离开,可是一见到日思夜想的公孙怀,她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公孙怀却恢复了神智,道:“不可,昶儿尚且年幼,带着他逃亡会害了你们母子。”

“可我好想咱们一家三口早日团聚,让昶儿喊你一声爹啊!”

公孙怀面露苦涩,却仍要安慰她:“离孩子开口说话尚有时日,在那之前,总能想到法子。”

阿琅渐渐清醒,告诉公孙怀:“对了,宋世良在大婚当日承诺过我,一旦我生下孩子就会送咱们母子离开这里,虽然没说是什么法子,但总得有些期望,他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一有消息我就找人给你通风报信!”

“这是他亲口对你说的?”他感到意外,当初宋世良在乾清宫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也不曾对他手下留情。

阿琅点头,“我与他成婚之后,他从未对我有半分不轨的行为,我想他应该不会骗我。”

“公主!驸马他、他回来啦!”

说曹操,曹操到。

欢喜的声音大老远的从院门口就传到了正屋,两人顿时一惊,面面相觑。

公孙怀这装扮虽能瞒过府中的仆人,却瞒不过对他恨之入骨的宋世良,阿琅情急之下把他推向卧室的屏风后面,“怀哥哥,要委屈你一阵,我去跟他把话说清楚。”

“小心为上。”公孙怀提醒她道。

阿琅展颜一笑,“好。”

说着她走出卧室,开了门,只见欢喜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阿琅又瞅了眼外面,问道:“驸马到哪儿了?”

欢喜喘了一口气道:“刚到大门口,奴婢一瞧见就来给您报信儿,这会儿该是到了前院。”

阿琅“哦”了一声,吩咐道:“沐汤、干净的衣裳,还有晚膳都备好了么?”

在外行军打仗,吃不好,睡不稳,衣服也是脏兮兮,甚至破烂不堪,阿琅都给他想好了,别的不能犒劳,饮食起居方面多少可以做点补偿。

“晚膳厨房已经在准备了,但奴婢瞧着驸马的戎装干净整齐,还要再叫人准备么?”欢喜摸了摸后脑问。

“哦,那便晚些时候再说。”许是他出发之前带了备用的衣裳,先去一身晦气再回公主府。

“今儿个公主和驸马一块儿用晚膳么?”欢喜问。

原先他们两人相敬如宾,可为了避免尴尬,孕妇又叼嘴,就不常和宋世良同桌用膳,何况宋世良身兼数职,日理万机,很多时候都宿在锦衣卫府衙内,两人聚少离多,很难说上话。

今日她正好要找他谈谈离开公主府的事儿,便让欢喜在前院花厅多备一副碗筷,顺便让人邀请驸马到花厅相聚,以便留出时间助公孙怀离开。

阿琅的主动邀请令宋世良受宠若惊,于是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

阔别数月,宋世良精瘦许多,脸也黑了一些,想他在军队里伙食不好,这一餐准备得格外丰盛,一看就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

“驸马为大夏南征北战,如今又打了胜仗回来,作为大夏的长公主,我除了深表感激,也无以为报,就命人做了这桌子菜,但愿驸马喜欢。”客套的话少不了几句,却也是真情实感。

宋世良扫视一眼,面露笑容道:“公主真是用心良苦,说什么无以为报,公主不是生个了大胖小子,为我宋家开枝散叶,这才是劳苦功高啊!”

闻言,阿琅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但一想到周围还站着宫里的人,就陪他一块儿做戏,“驸马真是说笑了,快吃罢,没得再说下去就凉了。”

“公主先请。”宋世良道。

阿琅迟疑着拿起筷子,宋世良见她似有心事,便道:“许久不见公主,心里藏了不少话,吃过这顿饭,咱们夫妻俩好好聊聊吧!”

“好。”她就等着他说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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