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1 / 1)

景之信闻言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比他之前设想的境况好了许多,加上今日兰娘给他生的小儿子,他已经有五个儿子,往后家里活计有他们做,兰娘能平安活下来已是幸事。

想清楚这些,景之信看向自己的孩子,神色激动,“这孩子生的像我!”

其他人纷纷上前凑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孩子的长相,周围乱哄哄的,孩子皱皱眉头,张嘴哭喊着。

崔氏撵走他们,哄着孩子又回到了内室。

这下雨天,钱氏和孩子都不能离开医馆,小孩子刚出生正是脆弱的时候,尤其这雨天寒气重,为了孩子和钱氏,景之信留在医馆照顾,让大儿子景茂松送叔叔伯伯们回村里,再照顾弟弟们。

回到家的青年们,被家里人问起钱氏的情况,他们都照实说了,没有亲眼见过的人自是不信景铭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毕竟景铭原身给人的印象深刻,并不是这一次两次就能改观的。

大雨一连下了七日,雨势在第七日夜晚渐渐变小。

翌日一早,景铭听着外面吵杂的声音,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

景昌安和苗氏早早地起来去了地里,见着忙了近半个月的成果全被这场雨毁了,心里哇凉哇凉地。

有些意志脆弱,或是家境贫困的人家见到地里被雨水冲毁了秧苗,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哭声感染着身边的人,哭声越来越响,场面一度失衡。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毕竟春种白忙一场不说,这地里的种子也瞎掉了,虽有人见这大雨的情势,早已推测出地里的情况,但真的亲眼见到心里仍不是滋味。

景铭顺着声音走到地里,见地里的情况,即便他不懂种地,也明白现在形势很糟。

更不论他一路走来,见到有好几户人家屋顶漏水,一场天灾却叫不少人家境况变得更糟,景铭对于初来这个世界的认知有所改观。

他曾以为末世那般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最是艰难,却忘了这世界的苦难从不是一件事物便可衡量的。

殊不知这生活贫困、食不果腹也是人生难事。

就在这时,马蹄声、吵杂声从远处传来,见马上的人穿的料子华贵,一看便是贵人,村长甄瑞赶紧向前迎到。

“不知几位贵人来我们村子有什么事?”甄瑞谨慎地询问。

马上的人纷纷下来,杜县丞解释道:“这位是咱们曲溪县的县令金大人,本官是曲溪县的县丞,老人家称呼我为杜县丞就好。”

甄瑞赶紧行礼,“金大人,杜大人,草民是乐阳村的村长,草民姓甄。”

金修然点点头,叫村长给他说说村子里的情况,尤其是大雨带来的影响。

见到地里都被雨水冲毁,脸色有些难看。

他第一年任县令便遇上天灾,这政绩上怕是评不了甲等。

虽说他是想外放做县令,可最终也是要回到京城,若是政绩上没有甲等,便是回到京城也升不了好官。

巡查一番,见这北鹰河水势涨高,已经冲毁了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田地,他琢磨着是否要修建水利工程。

毕竟这事做好了也是他的一大政绩,到时往上升迁必是顺利一些。

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景铭,听出县令大人的话外之意,走上前恭敬行礼,“大人,我们因着雨灾地里早前种的秧苗被毁,现在也只能趁着春日尾巴再抢救一番,即便是差了些时日,好歹今年也能有收成。”

言下之意,最近一段时日我们忙的很,你要是有那想法,也得让我们忙完了再说。

金修然看着神色恭敬的景铭,没想到此人认出他来,却没有任何惊讶,更没有借机攀谈,这样的心性他倒是很满意。

仔细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他淡淡一笑,没想到他刚露出苗头,这人就听懂了,且还告诉他此事现在做不得,“铭弟说的有理。”

周围的人一惊。

县令大人认识景铭?

杜县丞也微微惊讶,仔细打量景铭一番,知道金大人认识此人,且看着关系还不错,将他的样貌记在心里,以免自己将来不小心得罪了人。

听着县令大人这熟稔的口吻,景铭暗自吐槽:动机不纯,动机不纯啊!

眼见时辰不早,县令一帮人骑马离去,若是平时他们倒可以到村长家里吃一顿饭,查探民情,与民同食,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并不是好时机,金修然便带着人离去。

县令大人一走,村子里有名的长舌妇刁氏问道:“铭小子,你咋认识县令大人?”

原本要往家走的其他人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竖着耳朵想听听景铭的话。

“刁婶,县令大人体恤百姓,私下走访,我有幸被大人认识,那时也不知是县令大人,如今见到是县令大人,但我这等身份上前说破,县令大人怕是以为我想攀关系,惹了大人嫌弃,自是只能装作不知。”

众人一听,暗自点头,是啊,人家可是县令大人,咱们只是普通百姓,上赶着说话怕是对方以为自己是想讨好对方,借机攀关系。

即便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听了景铭的解释,也觉得他思虑周全。

恐怕若是他们,只怕是巴不得上赶着讨好县令大人。

景铭这份心性,倒叫村里的一些老人精对他改观不少。

接下来几日,村子里的人全家一起上阵清水、下秧苗,索性老天开眼,这几日放晴,地里的水下的快。

景铭有五亩地,景昌安和苗氏都是种地的好手,景铭对于种地一窍不通,儿子两个时辰能做完的活,他得需要一日才将将完成。

景昌安见了直叹气。

地里重新翻种,刚忙完,村长召集村里人开会。

“今日叫大家过来,是有要事通知大家,县令大人要征徭役,每户出一名男子,三日后去县城集合。”

村长话音一落,底下的村民炸开了锅,已经有七年没听说徭役的事了,如今乍然一听,村民们心绪紊乱。

景昌安满眼复杂地看着他爹,没想到真让他爹说中了。

当日县令大人来他们村子,回到家里他爹便问他,关于徭役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多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

当今盛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征兵了,徭役分两种,力役和军役。

军役就是被征兵,力役则是被朝廷征用做粗活。

当年爷爷曾参加两次力役,皆是修路,徭役很苦,吃不饱饭,当年爷爷去做苦力的时候是一月份,正是最冷的时候,吃不饱饭加上挨冻,有不少人死了。

后来见死的人太多,上面的人怕了,后面给干活的人增加了干粮,活计也没有那么重了。

幸好爷爷挺过去。

想到这里,景昌安心里仍有些担忧,这次征徭役他是决定自己去的,先不说他爹的身体差,便是身子骨健朗,哪有儿子不去让爹去做苦力的。

他自认良心还在,更是坚定这次的徭役他去。

景铭上次问过儿子关于徭役的事,但最想问的却没有问出来,村民们吵吵嚷嚷了一阵,最后被村长镇压。

知道这事改不了,众人离去。

景铭走至村长身边,“甄叔,我听说若是不想去徭役,是有方法的?不知这方法您可知道?”

“是有方法。”甄瑞瞥了一眼,“举人可以免除徭役赋税,若不然就是交十两银子免除一次。”

景铭:“……”

看来还是他妄想了,没想到要十两银子这么贵。

景铭回到家中,重新思考着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初以为这世界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乱,一世安稳总是可以的。

但随着他的接触,他以为的安定还是安定,可是安居乐业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百姓种地,一年的收成都是看地里所出,还要上交税,剩下的还要留着省着到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吃,若是遇上像这样的雨灾,地里的收成减少,家境不富裕的人家怕是要挨饿。

而天灾不受人的控制,当今圣上是不是贤君他亦不知道,毕竟他还不清楚他穿越的是不是回到过去的古代,还是未知的世界,倘若为君不仁,未来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安定。

即便他有采药的本事,可以赚钱,但徭役的事他却没能摆脱。

现下他时间短暂,没有挣上十两银子,想到挣钱的法子,他既不会做生意,而采药也是避着其他人,毕竟一次两次说得过去,时间久了总有人会怀疑他采药的本事是哪来的。

说实话,他在末世那么多年过的苦日子,来到这里是想着享受生活的,可家里的情况明显不能让他铺张浪费,尤其是了解儿子和儿媳都是会过日子的人,他想奢侈一下怕是很难做到,本想指望着靠儿子过上悠闲养老生活,现下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而想要挣大钱过好生活,还可以保证未来的日子安稳顺遂,哪怕是天灾人祸,他亦有能力面对,想到这里他眼神坚定起来。

只有自身的强大,才可以面对选择时,自己做主。

他知道,便是走上这条路也是有诸多困难险阻,但这里不是末世,希望和阳光还在,一味寻求安逸也不是真正的安逸。

或许他的雄心还在,也或者是他直面官员与百姓的阶级差距,在这一刻,景铭终是下定决心走上一条青云路。

最新小说: 战灵少女:开局契约帝皇铠甲校花 大唐:从攻略长公主开始 一碗火腿泡面,我竟黄袍加身!? 穿越后的我变成了男神 此婿不凡 肤施梦记 此间月夕花晨 重生之远见 陨现之日 风流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