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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一 花照影(下)(1 / 1)

番外一花照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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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收拾完残局,陆明萱和江月离躺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沈夫人身体不好,撑不太久,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早早回房睡觉了。

陆明萱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忘不掉沈夫人转身前,看向她们两人那又纠结又欣慰的神情了。

她并不知道陆明萱与江月离之间的关系,然而又不是对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一无所觉。

这位女士年轻时也曾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恋,知道爱情与心动的真实模样。

因而她多上了几分心,细致观察了两人片刻,便已对她们之间某些懵懂的萌芽心知肚明。

大约是因为过往江月离身上“注孤生”的气质太过浓厚,沈夫人一时有些意外。

然而同样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像是那种会孤老终生的人,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后,沈夫人竟是欣慰居多的。

虽然她没有直接点破两人之间那点小九九,但陆明萱敢确定,沈夫人最后单独看向她的那一眼里,绝对有告诫她好好对待江月离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这应该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认同了吧?

陆明萱瘫在沙发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扭头看了江月离一眼。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人都对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偏生旁边这个当事人仿佛又聋又瞎,总是对她的感情抱有无限的怀疑。

有时候陆明萱也忍不住有些挫败感。

但是她还能怎么办呢,那是自己始终放不下的人,只能努力展示自己的真心,去捂化那块敏感的冰块了。

江月离从厨房里接来一杯热水,又从药箱里翻出一板药片,递到陆明萱面前。

“要吃点药吗?”江月离瞄了眼陆明萱的肚子,“吃太多会受不了的吧。”

陆明萱揉着肚子哼哼两声,一边怨念地看了江月离一眼,心说这人难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吃得太多了。

但哼哼完,她还是接了药,和着水灌下去,然后继续揉着肚子在沙发上躺尸。

往日她是自制的人,对食物的要求基本都维持在最低的饱腹标准上。

换句话来说,她不挑食,而且点到为止,吃饱了就不会再多碰一点东西。

然而在江月离面前,她所有的自制力都在短时间内破了功,其他感情上的问题不提,陆明萱从来没发现江月离竟然还有促进食欲的功效。

当然不是正面意义上的。

自从先前那个尴尬到让两人都不愿意提起的意外开始,陆明萱也开始放飞了自我,在餐桌上就跟江月离抢起了食。

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陆明萱表示责任并不全在她,实在是江月离吃饭的速度太恐怖了。

如果她不跟对方抢,可能一直到一大桌子菜都吃完,她还空着肚子。

面对后半程热闹的餐桌,沈夫人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看着她们化身幼稚鬼的样子笑了半天。

但太沉迷于抢食的后果也是严重的,陆明萱生平第一次因为吃饭而吃到走不动路——

因为太饱了。

啊,真是太丢脸了。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陆明萱仰头望着天花板,默默唾弃了自己一番。

吃了起码有陆明萱双倍分量的江月离却跟没事人一样,收拾好药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回沙发上看电视。

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到陆明萱脸上的鲜明表情的时候,江月离轻快地弯了弯嘴角,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陆明萱微怔,原本伸出想要掐江月离脸的手一顿。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很久都没有闹得这么疯了。

工作时候不必说,无论何时都得把“靠谱”两个字写在脸上,但工作之余,她的娱乐活动也少得可怜,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要么是异性,要么就是大小姐,随时随地都得端着姿态,自然也闹不起来,更不会因为这点无聊的理由就跟小学生一样打闹。

但谁也不是天生就那样一副仪态无可挑剔冷静自制的壳子,内里绷得太紧太久,陆明萱几乎都快要忘记她自己小时候其实也皮得不行了。

陆明萱的指尖落到江月离的脸上,顿了顿,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颊。

她没敢用力,像是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那触感轻软得像是一片温暖的绒毛落到脸颊之上。

江月离略带讶异地转过头的时候,陆明萱已经放下了手,转而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扭头看向阳台外面。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周边家家户户亮起明灯,透过窗户还能隐约看见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脸上洋溢着如同暖黄灯火一般明快的笑意。

隔着一扇阳台的门,外面的热闹与她们似乎都毫无关系。

但想到身边坐着的人是江月离,总是独自一人过年的陆明萱却觉得心头像是有一簇火,并不热烈,却在缓缓燃烧着,散发出来的暖意便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个冬天,没有往年那么冷了。

陆明萱也不由弯了弯嘴角,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嘭——”

一声闷响隔着阳台的门传进来,两人同时抬头,夜幕之下,一簇烟火在半空绽开绚烂的颜色。

随即又是接连几声,漆黑的夜空被一簇又一簇的烟花映得亮如白昼。

陆明萱转头看向江月离:“我们出去逛逛吧。”

……

除夕的深夜,街边的商铺都已经早早关门,只剩下马路两侧的路灯在孤守着寒夜。

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路当中的雪都被清理干净堆在了路边,还未化尽,踩上去的时候还会有咕吱的声响。

江月离跟着陆明萱走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低头问她:“你为什么总是要在雪上走?”

“啊……”陆明萱好像这才回神似的,从路边的雪堆上下来,“因为太无聊了吧。”

陆明萱低头的时候还有一些恍惚,她想起往年过节的时候,所有员工朋友都放假回了家,有些则是工作性质特殊忙于加班的,她就算想要找人出来聚一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难得闲暇里,当手机电视都难以填满她心头的空虚的时候,她就会出门。

说好听点叫自娱自乐,实际上只是随便找点无聊的事情做一做,好让自己心底更深一层次的无聊没那么明显。

时间久了,她也就善于在一些无聊的小事情里找到一些乐趣,比如说踩雪。

结果就是此刻她看到雪就下意识踩了上去。

江月离看了她一眼,脸上面无表情,但心底多少也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刚回来的时候,陆明萱是不愿让自己太过依赖别人,而提前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隔离的铠甲,即便有时候感觉到了寂寞的轮廓,也总是咬咬牙独自撑过去。

再后来她已经强大到旁人难以轻易撼动,她本不该再有那样多的顾忌,但那时候她却发现,她已经习惯于一个人度过那些无人知晓的时光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就是这么一个早已决定独自走下去的人对着她表露了爱意。

——对着另一个以为自己会孤身至终了的人。

也许这就是以毒攻毒,或者负负得正?

好像都不对。

江月离脑海里思绪转过一圈,表面不动声色,只是被陆明萱握着的手紧了紧。

“跟我一起,让你觉得无聊了吗?”江月离侧过头问道。

“当然不是。”求生欲让陆明萱下意识给出了否决的答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月离低头看了一眼,接收到暗示的陆明萱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发尾,轻咳了一声,决心转移话题。

“只是习惯啦习惯啦。”陆明萱嘀咕了一声才转回头,“我们去市中心那个广场吧,今天手机上说那里凌晨会放烟花。”

陆明萱抓过江月离的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价格高昂的大衣材料保暖性能不差,放进去不到一会儿,相握的掌心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江月离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却又被陆明萱更用力地握住。

十指相扣,难以抽离。

寒风卷着烟火燃尽后的硝|烟味扑面而来,带来寒凉的温度的同时,也捎来了不远处的热闹与喧嚣。

江月离叹了口气,决定今天不要再跟这个幼稚鬼计较。

“看完烟花就要回去睡觉啊。”

……

——话是那么说着,但两人真正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陆明萱和江月离进了门,漆黑的客厅里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她们摸着黑将大衣挂在衣架上。

她们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额头撞到一起,也硬生生忍下一声痛呼,手脚都打着架,艰难地往楼上的房间挪过去。

客厅里的菜早就冷了,但沈局值班的工作似乎异常忙碌,这时候还没有回家。

两人不敢惊扰熟睡的沈夫人,连开门都小心翼翼,多出一点动静都紧张到心头一跳。

江月离摸遍全身也只摸出一把钥匙,还不是与房门匹配的钥匙。

用这把唯一的钥匙与房门锁奋斗了片刻无果之后,两人坐在走廊上,映着尽头窗户透进来的光面面相觑。

“钥匙呢?”陆明萱压低了声音问道,“不对啊,他们家怎么连家里房门都要上锁啊?!”

“因为是准备给我们的房间,嗯……比较重安全感吧。”江月离望了望天,显然沈家对她的本性已经很了解了,不过这种时候只会显得这种体贴有些过头了,“如果没有人拿的话,钥匙都放在楼下储物间的抽屉里。不过……要经过秀姨的房间。”

在江月离的科普之下,陆明萱已经知道沈夫人近年来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入眠有些困难。

所以她们刚刚进门的时候才十二分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沈夫人的休息。

虽然沈夫人自己大概并不会在意,但她们自己心理上总还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如果没有钥匙她们就没办法进房间,没办法进房间就得在外面沙发或者什么地方凑合一晚。

然而眼下这个天气,哪怕是两个人抱团取暖,也很难保证自己不被冻僵。

到底是冒着吵醒沈夫人的风险去翻找钥匙呢,还是干脆出去随便找个旅馆之类的凑合一下呢?

不过眼下这个时间点,还有没有旅馆开着门倒是两说了……

就在陆明萱犹豫的时候,旁边的江月离早就已经权衡完利弊,开始着手行动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铁丝,推了推眼镜,就开始贴着门捣鼓门锁了。

陆明萱的表情凝固了。

差点忘了江月离还有这个技能来着。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江月离起身打开灯,突然亮起的白光让门口的两人同时眯起了眼。

适应了几秒之后,陆明萱抬头看了眼房间的全貌,房间不算太大,一张床一张小书桌一个衣柜,其他便不剩下多少多余的空间,不过胜在干净整洁,显然已经被好好打扫收拾过了。

眼看江月离推开了门就要转身去隔壁,陆明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诶,你去哪儿?”

江月离指了指隔壁:“你睡这儿吧,我去隔壁。”

陆明萱瞄了眼明显被施|过|暴的可怜门锁,意有所指地提醒道:“然后再报废一个门锁?”

江月离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明萱一眼:“那你的意思?”

陆明萱挑了挑眉,唇边顿时勾起一抹笑,诱|哄似的指了指身边的这个房间:“我们可以一起将就一下啊。”

说着,陆明萱又欲盖弥彰地补上了一句:“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啊,加了这句话之后感觉更奇怪了好吗。

江月离一顿,心情有些复杂。

……

所以她是怎么脑抽就答应了陆明萱的提议了呢?

次日清晨,楼下传来的响动惊醒了房间里的两人,江月离先醒过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一百块铅压在头上。

她揉了揉眼睛,没戴眼镜的时候她的视野没有那么清晰,加上刚醒脑子不太清醒,她便麻木地爬过了旁边躺着的陆明萱,想要下床。

“唔……”

陆明萱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险些在梦境里窒息而死,费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江月离直接从她身上踩过去了。

“喂——”陆明萱额头青筋直跳,睡眠不足的倦怠感让她提不起力气,只剩下一些混沌的恼火了。

然后就在下一秒,江月离就被陆明萱绊倒,头朝下栽下了床。

“咚”的一声闷响,陆明萱彻底被吓醒了,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探头去床下看。

“没事吧?”

幸而地板上铺了毯子,江月离面朝下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

陆明萱一开始还没有太担心,但在用手指戳了她好几下之后都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有些慌乱起来。

“江月离?你没事吧?”陆明萱下了床,试图将人拖起来,“别吓我啊。”

“唔……”江月离被翻过来,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没回神,窗外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撒在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识伸手用手背挡住眼睛,头一歪,又想滚到一边昏睡过去。

陆明萱半跪在地上,将人半抱上自己的大腿,才发现江月离脸红得吓人。

再一摸额头,手下一片滚烫的温度。

“我去……不是吧……”

陆明萱先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头疼,再一回头总算找到了根源。

两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很累了,小声打闹了几句躺上床不久就昏睡了过去,外衣都没脱。

陆明萱睡觉很规矩,江月离则截然相反,睡不到多久就觉得热掀翻了被子,她的位置还靠着窗。

就这么冻了一夜,不感冒才有鬼。

……

陆明萱端着杯子和空药盒子下来的时候,沈局刚刚进了家门,后面还跟着韩麟。

两人见了对方同时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韩麟先反应过来:“你是跟小师姐一起来的?对了,她人呢?”

陆明萱答道:“有点发烧,在楼上睡觉呢。”

沈夫人上前来接过空杯子,一边问道:“现在好一点了吗?”

其他人的视线瞬时都集中到了她身上,陆明萱眉头跳了跳,顿了顿,才答道:“稍微降下去一点了,等会儿我再上去看看她。”

“麻烦你了。”沈夫人松了一口气,“照影身体一直不太好,到冬天很容易发烧,还好最近没什么工作,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说着,沈夫人又转头看向韩麟:“小韩吃过饭了吗?一起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韩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秀姨了。”

沈局跟进了厨房:“我来帮你吧,他们两个发小,就让他们年轻人一起玩好了。”

那边大概争论了一会儿,但沈夫人还是拗不过丈夫,便随他去了。

厨房的门被拉起,两人一人一边,一个洗菜,一个热锅准备炒菜,看起来颇有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味。

韩麟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跟着陆明萱坐到了沙发上,他看起来要比后者熟练自得许多,显然也是这里的常客。

“之前我还以为小师姐在开玩笑。”韩麟上下打量了眼陆明萱,不由咋舌感慨,“没想到你们这进度跟坐火箭一样,也太快了吧。昨天晚上来的?”

“是啊。”陆明萱挑了挑眉,“你昨天不是值班吗?怎么今天就跑这儿来的,你家爹妈兄弟不管的?”

“我昨晚上跟今天早上都抽空回去过了,而且家里有小瑞在,我吃完饭还得回去,这两天手上还有案子没解决完。”韩麟解释道,“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估计到中午下午还会有更多的人来。”

“沈局人缘还真好——你每年都来?”陆明萱忍不住又问道,“都跟江月离一起?”

“对,我爸妈有空也回来,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点意有所指呢。”韩麟脸色有些微妙,“都是工作上的事,前后辈的关系,你吃的哪门子飞醋。”

“不,我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陆明萱哼哼两声,打死不承认自己的小心眼,“我以前可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记得我跟你提到的也不少吧。”韩麟顿了顿,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事,脸色更加微妙了,“虽然不是什么正面平价就是了……”

“嗯哼?”陆明萱回忆了片刻,“那个据说是死掉的小师姐?也没提起过很多次吧。”

“不……”韩麟忍不住捂住了脸,“是更早一点,高中刚毕业的时候——”

那个时期陆明萱刚刚回国不久,记忆还比较深刻。

韩麟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了什么。

“你不会是说那个……你一直喊着以后一定要亲手把她丢进监狱的高智商神经病变态吧?”陆明萱嘴角抽了抽,“你是说江月离?确定不是记忆错乱了吗?跟你后面天天吹的小师姐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吧喂!你确定你说的是同一个人?”

“那只是因为近年来她变得低调了。”韩麟神情放空了几秒,“……当然过去是我误会她了,其实她是个好人。”

陆明萱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个问题追溯起来就比较早了,我以前小时候被绑架过你还记得吧?”

“啊,有这回事吗?”陆明萱一脸茫然。

“……”韩麟沉默了片刻,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接着说道,“那次就是秀姨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没事就好。”陆明萱安慰了一句,然后又问道,“所以这跟江月离是个变态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你说你说。”陆明萱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也是那次之后,我就萌生了想要当警察的愿望……”

当然后来也成功了。

事实上韩麟小时候出事的那段时间里,陆明萱并不在国内,对此倒不是很清楚。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件事的影响,韩麟才萌生了以后当警察的想法,他的父母也没有阻止他。

由于那一场绑架案,韩家与沈家也有了来往,韩麟更是有事没事跟在沈局屁股后面讨教经验。

他也是在那个期间认识了江月离——那时候她还叫花照影。

一开始韩麟对花照影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不过当时对花照影怀有警惕与厌恶的人并不在少数,都是出于她声名在外的“丰功伟绩”。

在韩麟考上警|校之前,“花照影”这个名字就已经在k市警局传播开来,说出去都是如雷贯耳。

原因不在于她算是被沈局收养的关系,而在于她本人年少时做出过的一系列壮举。

早在沈局成为花照影的监护人之前,后者的名字起码每一两个月就要在k市警局内部出现一次,隔上三四个月她就得进去喝两杯茶——

多数情况下,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喝茶而已。

至于原因,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破案的协助者。

在十多年前的时候,k市部分区域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因为人员流动性极大,又出了不少高智商犯罪分子,便也连带着造出了许多连环大案。

利用常规的侦查手段应对起来困难重重,结果就是留下了许多悬案。

花照影是第一个将网络信息追踪筛查运用到极致的人。

为了追踪与她毫不相干的嫌疑犯,她能够忍着严寒或酷暑,在对方生活区周围伪装成路人或者乞丐,翻找一切能用的线索。

谁也不会对十来岁的小姑娘有多少警惕,更何况花照影从小营养不良,身形瘦弱,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有所怀疑,嫌疑人也压根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毫不夸张地说,早几年有好几起k市要案侦破中,花照影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那时候花照影才十来岁,过分年轻,天才,却也少有同龄人的毛躁,条理分明,明明用的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然而谁也没法从明面上指摘她什么。

就算偶尔触及了部分条例,最终也因为协助的功劳而被抵消了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失误。

也因此,k市警局曾一度成为同行中的笑柄——

他们一群成年人对着案情束手无策,最终竟然还要靠着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来解救。

加上花照影从小就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性子,对待谁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综合种种压力,她不受欢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韩麟与沈家来往时也会接触到一些前辈,听得多了,也跟着对这个奇怪的家伙产生了负面的印象。

孤僻又有天分的家伙,独来独往不与人交流,还对罪|犯有种诡异的执着——

怎么看都像是个会长成变态的家伙。

试想,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寻常人家还是会因为摔跤而趴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花照影却整日与罪犯打交道。

要说正义感?

这就更可笑了,从十六区走出来的穷困到连学都没怎么上过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正义感”?

在一部分人嘲讽十几岁的花照影的“正义感”的时候,另一部分人则发觉了她身上的危险之处。

花照影有特殊的才能——这点毋庸置疑,在多次帮忙破解了犯人的加密文件找出关键线索之后,谁也不敢小看她的“才能”。

甚至在某些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得不低头主动寻求她的帮助。

在这样过人的天赋与才能之下,是一颗坚韧专注到可怕的心,她从不享乐,没有什么额外的兴趣,汲取知识与经验的速度快得惊人,从小到大,似乎就没再接触过任何与案件和罪犯以外的正常生活。

越是这样专注到近乎偏执,且有才能的人,一旦走偏了路,就越容易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当时的沈局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几经犹豫之后,还是接过了她的监护权,试图将她指引到“正道”上。

“……沈局当初的本意是好的,他向学校引荐小师姐,作为特例入学,原本毕业后她是可以跟我们一起进警局的。”韩麟顿了顿,含混了后半段的细节,“但是因为她老师的那件事,结果就退学去了那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做信息技术支持了……”

陆明萱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便自觉地跳过,只针对他前一个问题挑了挑眉:“那你是怎么突然从怀疑她是个变态变成了闭眼吹的?她是会什么神奇魔法吗?”

“也差不多了。”韩麟叹了口气,“年少无知时候的黑历史就不要提了吧,好多人一开始确实对她有偏见,但是……有能力的人确实能救很多人,而且之后她也没有那么难交流了,在学校的时候她跟我关系还不错,不过……”

韩麟说到这里停下来,陆明萱感觉到他意有所指:“不过什么?”

“我怀疑她对我态度还不错是因为你。”韩麟回忆道,“之前我还没有觉得,不过现在再想起来,她开始主动跟我说话,好像就是你回来的时候。”

韩家父母和陆明萱的父母是学生时代的好友,两家孩子小时候还一起上过课外班,也算得上是众所周知的世交。

当初陆明萱刚回国的时候,韩麟还亲自去机场接了她。

虽然他们谁也没有大肆宣扬,但这对花照影来说,应该完全不是什么秘密。

陆明萱愣了愣,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闪过了江月离那一电脑的照片。

原本她既觉得有些惊悚,又有种诡异的满足——江月离对她的关注是事实,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初衷,这种关注已经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近乎一种深情。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头才掠过一些疑惑——

过去那么多年,江月离到底是在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她的呢?

……

江月离脑子烧得昏昏沉沉的,期间倒是醒过几次,不过视野一片空茫,很快又睡过去。

期间她的意识朦朦胧胧,感觉到似乎有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伸手探过她的额头,一边嘀咕着:“还好退下去了……”

江月离下意识追逐着额头上微凉的温度,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很快意识就沉入了一片深海。

一声叹息在她耳边漾成遥远的回音,久远的记忆铺展在她的面前。

那一场大雨里,她拉着另一个小女孩儿的手,眼睁睁看着远处的暴|行无能为力。

小女孩儿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像迎风的烛火,最终也没能坚持下去,她被人牵着远去,直至视野之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她站在雨里,想要追逐穿着黑衣的人的背影,却被她的母亲紧紧抱住。

母亲跪在地上搂着她的腰,脸上流着泪,混着雨水,嘴里呢喃着:“小影,不要去,求你,不要去找他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吗,你什么都没看到,不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于是她便驻足停步,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握着沾染了血色的刀的人远去。

再后来,她的母亲过世,哥哥牵着她的手站在母亲的墓前静立许久。

然后一眨眼,她转过头,原本牵着她往前走的哥哥也不见了踪影。

她孤身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只有面前电脑屏幕上幽幽的光,屏幕由蓝转亮,上面映出了一个女孩儿的脸,从十岁的年纪一直到十几岁,再到二十几岁。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陌生的响动,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过去,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被神色狰狞的男人按在地上。

女孩子尖叫的声音很快隐没下去,像块破布瘫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身下积蓄着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她去报了警,然而谁也不信一个小孩子的话,敷衍地来这片混乱的地方转了一圈,原本的痕迹早已被清理干净。

“看吧,我就说是小孩子瞎报|警。”有人不屑地说道。

“就是,小朋友不会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人家也许只是在做只有大人能做的事呢。”有人应和道。

于是他们哄堂大笑。

还有人小声嘀咕:“这种地方,死人不都是正常的事吗,一群垃圾,活该。”

她本想伸手去拉住那些头也不回的人的衣角,却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母亲生前的话最后一次在她脑海里响起,最终却是被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临终前绝望的脸所覆盖。

还有当年那个雨夜里,她看着那场暴|行无力的感觉,与身边那个女孩子空茫的表情重叠,一同翻涌上来。

半个月后,死去的女孩子母亲给女儿报了失踪,而有关于那起凶|杀|案的细节和所有线索证据,都在同时被寄到了市局里。

因为高铁难得一次的晚点而被迫困在候车室的凶手在当天被抓获。

眼前的黑暗被另一点微末的灯光照亮,她坐在表情和蔼的男人的面前,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

“抓犯人是我们大人的事。”男人说道,“你这样不仅扰乱了我们正常的工作,而且很危险。你才十几岁,应该好好上学,而不是到处乱跑。”

“你们抓到了吗?”她侧过头,冷淡地反问。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负责测试的心理医生看着男人长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她的智商很高,非常高,但她的心理状态——很奇怪,不像是个孩子,有很强烈的‘正义感’,但是……非常的固执,我建议你们最好多关注一下她的心理健康。”

之后男人蹲在她的面前,似乎踌躇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医生跟我说了你上次的测试已经很危险了,你必须要控制住自己,或者找到人看着你……而且,一个人还是会寂寞的吧,如果你能答应我不要再随意触犯条例的话,以后直接到我这边来怎么样?把你一直在做的事变成工作,而不是需要偷偷摸摸才能进行的秘密……”

那时候她大概是点了头的,原本黯淡混黑的记忆里自此才有如太阳一样的光亮透进来。

或者倒不如说,她终于走到了阳光之下。

……

让江月离从梦境中醒来的是一通电话。

刺耳的声响即便是捂着耳朵也锲而不舍地传进来,江月离眯着眼睛摸索了半天,才终于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

“喂?”江月离没看来电显示,敷衍地应了一声。

“小花——啊不,小江?哟,没死吧。”对面的人张口就道,“没死明天就赶紧过来上工,顺便把蒋枫那个小兔崽子带过来,让他回去冷静一段时间竟然就真的给我玩起罢工来了,太不像话了。”

打电话来的是江月离如今名义上的直属上司,说是名义上是因为这人已经当甩手掌柜很久了。

江月离一个激灵就惊醒过来:“明天?”

“对,明天都初二了,你俩又没什么亲戚可访,过来没什么问题吧。给你们算加班工资。”

江月离眯起眼:“出什么事了?”

“需要你们帮忙解决的事。其他保密。明天早上八点前,早点滚过来,不然扣工资。”

显然他们遇到的问题比较棘手,但是也没有那么紧急。

对面已经飞快地挂断了电话,江月离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手里的手机,脑子里还转着之前那个未完的梦境。

当年林迟出事,她被牵连,主动选择退学,原本准备回到十六区,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地方隐居。

就在那时候,一个人找上了她——也就是电话那头的上司,问她要不要跟着自己干。

“我们是新成立没多久的公司,当然呢,本意不是用来盈利,而是来接收你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当然都是有标准的——不是天才就是变态,很荣幸的通知你,你两样都占全了。”

这家公司本质上隶属于官方,但明显上这是一个秘密。

据说起源于一个特殊人才监管计划,k市是公司的三个试行区域之一。

“直白点来说,你们这群挂过号的危险分子放出去简直分分钟残害社会,所以干脆就把你们都招进来找点正事做做,争取为社会发光发热做有贡献的人。”

虽然江月离一直觉得自己当初相信了那个仿佛传|销分子一般的人,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但她很清楚,就算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依然会选择答应她。

不仅仅只是因为“为社会发光发热”这样的理由,更是因为她无处可去。

总的来说,公司福利不错,至少保证吃穿住不愁,至于剩下的“监管”也都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江月离坐在床边发呆的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打开,陆明萱见她坐起来,当即一愣:“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陆明萱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江月离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好像退下去了,把药吃了吧。”

江月离点点头,接过水杯和药片,一口吞下去。

这么听话的样子让陆明萱多少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她是不会表现在脸上的。

接回水杯之后,陆明萱微微挑了挑眉:“你是要再睡一会儿,还是先下去打个招呼之类的?沈局和麟哥都在楼下。”

江月离想了想,果断躺回到床上装死:“我再睡一会儿,明天要回去上班了。”

陆明萱一愣:“这么快?”

江月离将被子拉过鼻子,嘟囔道:“估计遇到点麻烦,不然也不会来找我……”

陆明萱迟疑了片刻,转身将杯子放到桌上,也坐在了床边。

江月离感觉到床铺的下陷,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事吗?”

陆明萱挑了挑唇角:“我陪你啊。”

江月离:“……”

“鬼知道你回去工作要多久才回来。”陆明萱淡淡道,一边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放缓了声音安抚道,“行了,你先睡吧,晚安。”

江月离想说她上班通常还是正常的八小时制,并不是一直都忙得像是机器人一样,以及现在还没到“晚”安的点。

但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纠正得过来,只吐出一句:“嗯,晚安。”

——番外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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