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
戚钰在霍怀慎惊诧的目光中胡乱的朝面前抓了几下，几欲失声，“……孤，好像看不见了……”
霍怀慎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挥了挥，但是那双浸了水的眸子一丝波动也无。
“江直，先让孤缓缓……”戚钰胡乱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只是一时的，不会看不见的……”他声音有些不安，手上的力气愈发的大，揉得眼眶都红肿起来。
霍怀慎按住他的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戚钰察觉到他的反应，疑惑问他，“江直你也不舒服吗？嗓子哑了？”
霍怀慎犹豫了下，轻声嗯了一下。
戚钰一番折腾反而冷静下来，“孤看不见的事情不能传出去，谁都不能知道……”
“嗯。”
“我们出宫……”戚钰往前摸了几下，“江直你扶着孤，给孤束发，再换上那次的衣裳，我们出宫，去找那个老大夫……神医，对，还有神医，孤不能慌……”
明明连手都在抖，手心也出了汗，但是太子殿下仍然连一丝弱势都不肯显露。
“替孤向父皇告假，就说，就说孤最近全身出了疹子，不能见人，怕是会传染……孤去行宫，那里养身子更好……”
戚钰紧紧攥着霍怀慎的手腕，“孤不能倒，哪怕就是真瞎了也不能倒在这儿！”
他像是给自己力量，但那双失了神的眸子深处，隐隐可见的慌乱让霍怀慎差点忍不住暴露了身份。
“嗯……”霍怀慎尽力的模仿着江直的声音，他不敢把手递过去，自己指腹间厚厚的茧子不消多想就能反应过来。
他不大自然的替太子殿下换了外衫，然后未免被察觉到，只敢松松垮垮用发带束住长发，戚钰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现，由着他牵引往外去。
霍怀慎谨慎又小心，他将太子殿下带到平地，然后唤人让江直回来，二人简单的说明情况，最近由江直负责在东宫替戚钰遮掩着，他则带着换了装的太子殿下出宫。
“到了吗？”戚钰从发现自己看不到就一直提着心，他完全不能适应这种什么也看不到的状况，走两步绊一下，尤其连江直都不说话了。
“没……”这次的声音有些哑，戚钰胡乱的往前探去，结果半路被扣住手腕，戚钰不习惯的动了动，“你不是江直……你是谁？”
“……”霍怀慎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被发现了，他刚想开口，又听见太子殿下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柏一？”
柏一，东宫暗卫之首。
霍怀慎曾听闻此人年岁尚小，但是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早先原是跟着皇后的，但是自太子殿下十五岁时便主动要求跟着他，至于其中原因，无人得知。
那日与在碎玉坊，霍怀慎曾与柏一见过一面，那人一身玄衣，隐在黑暗中几乎无甚存在感。
“柏一？”戚钰试探了喊了声，窄窄的马车里二人之间不过尺宽。
“嗯。”霍怀慎声音更低沉些许，戚钰心中稍定。
但是未有一会儿，马车突然震了下，戚钰来不及反应就往前边栽去，霍怀慎大惊，即便已经及时伸手，但是一瞬间的惯性还是让他没能稳住身形，反而被太子殿下拽的倒过去。
“嘶……”戚钰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霍怀慎压着他了，而是他电光火闪之际双手捞住太子殿下的腰身，结果二人额头却重重磕了一下。
“真要找时间去拜拜佛了，孤这几日跟撞了邪似的没一日是安生的！”
霍怀慎：“……”仔细想来好像太子殿下每一次出事都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公子可还好？方才路旁跑过来几个小儿，一时勒马不及……”车外马夫小心翼翼回禀，戚钰原本攒了气，但这么一来又不好发作，毕竟无心之失，遂只冷淡的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霍怀慎将人慢慢扶起，这次不敢再松懈，一路上一直紧紧盯着太子殿下。
只是戚钰折腾了好些时候，这会儿莫名困意上来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霍怀慎静静的看着那张俊美的面庞，睡着的太子殿下格外温驯，那瓣唇也乖乖的不再吐露任何冷厉的话，这么看着，竟也觉得太子殿下其实很好，尤其那卷翘的长睫像两把小刷子，一下一下搔在霍怀慎心间。
“殿下……”霍怀慎伸手撩过一缕发丝，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似冷茶又似冬梅。
霍怀慎心尖一跳，突然意识到什么，自那日在长公主府到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
“掉头，去宣平侯府！”霍怀慎虽不沉溺于情/爱之事，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地坤分化后会有三次雨露期，期间每隔七日便是一次情汛爆发，一旦与天乾交合，便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而马车绝不是一个度过情汛期的最好地点。
“柏一！”霍怀慎又往外喊了一声，果然不是他未察觉到，而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根本就不是如影随形护佑着他的。
“唔……”
太子殿下无意识的嘤咛了声，整个人慢慢软下来，未免他掉下去，霍怀慎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人带到怀里。
“……难受！”戚钰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是自小腹升起的潮热如热浪一股一股涌上来，烧灼得他意识一片模糊。
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扭动，他想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但是不知是什么硌着他的腰，伸手触过去，结果被一把攥住手腕，“殿下，不可！”
霍怀慎老脸一红，若非情势不对，他都想狠狠扇自己一个巴掌，从前也不是重/谷欠/的人，但是最近这几次怎么就那么容易……
“热……”
“……江直帮孤解衣。”
太子殿下张开手，还差点打到霍怀慎的鼻子。
“快啊……”太子殿下又不满的扭了扭，霍怀慎小腹一紧，慌忙扣住太子殿下的腰，然后见招拆招，暂且帮他解了外衫。
“不够！”太子殿下迷糊中一巴掌拍到霍怀慎脸上，打得他一怔，而后无可奈何的苦笑。
依着他的意思又解了一件，但这次是霍怀慎受不住了。
自太子殿下身上而来的那股馨香愈发浓郁，二人距离不足一寸，呼吸交缠，霍怀慎手掌不由自主的在太子殿下背后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