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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门被风一吹,兀自吱呀了几声,微风乍起,卷积着地上的花瓣,轻飘飘的自窗户送进屋内。

温良良素手一挑,一脸淡定的解开顾绍祯最后一件中衣,那两片衣领缓缓滑开,逐渐露出里面皙白紧实的皮肤。

她吁了口气,默默在心里念叨,这只是一块肉,一块长得好看,味道不错的肉。念完,便从药瓶里剜出一块药膏,抬眼,不由得又吸了口凉气。

那道伤还未痊愈,疤痕血红,周遭的皮肤比旁处更显苍白,温良良的手有些发抖,她抬起头,对上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子,顾绍祯朝她笑了笑,道。

“是不是觉得我这身皮囊太过好看,不忍下手?”顾绍祯侧过脸,捏起温良良的下巴,见她眼圈微红,不由补了句,“你忘了,我最会骗人。

我若是不装的严重些,又怎能博你同情,其实这伤看着厉害,却是不疼的。”

他伸手擦掉温良良眼角的泪,打趣道,“你总算为我哭了,真心实意的哭了。”

温良良化开药膏,抹在那伤处,又仔仔细细绑好白布,一边收拾药瓶,一边瓮声瓮气的恼道,“我才没有为你哭,我为自己哭...”

“那也是怕成小寡妇,说到底还是为我哭。”顾绍祯轻轻活动了下胳膊,筋肉拉扯到伤口,他忍不住咬紧牙,瞥见温良良没注意,便赶忙深吸了口气。

他将中衣拉好,低头系好腰带后,便踱步到屏风前,举手,想要取下外衣,只听背后那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刚一落地,温良良已经把衣裳取了下来,又踮起脚尖为他挂在身上。

“撑开胳膊。”

顾绍祯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心虚的笑了笑,“你极少伺候我更衣。”

温良良白他一眼,辩道,“从前在金陵,哪日不是我为你穿的衣服?”

顾绍祯反驳,“不一样,那时你口不应心,明明厌恶我至极,却还是笑面相迎,八面玲珑。

说到底,我还不如府里的丫鬟小厮,便是盥洗的仆妇,也能得到你的真心。”

温良良躬下身子为他把腰带整理完后,又仔细挂好玉坠,抬眼嗤道,“你整日里阴阳怪气,心思缜密,我若不小心伺候,万一被休了,我母亲的药费...”

说罢,两人俱是一愣。

温良良转过身去,顾绍祯咬了咬牙,鼻底忽然冒出一声冷哼,“到底还是你把我休了。”

原本僵着的脸,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便忍不住和缓的噗嗤一声,温良良不知该恼还是该笑,她环顾四周,将房内景象收入眼下,又慢条斯理道。

“我来荥阳,是高贵妃给的路引...”

“你找她了?”顾绍祯几乎立时走了过去,上前牵起她的手掌,紧紧攥在掌心,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高贵妃深居简出,虽为后宫之主,却是习惯了隐忍之道。温家的事情她显然没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在宋昱琮得势后,依旧对流落金陵的温良良不管不问。

正是因为知晓高贵妃的心思,故而宋昱琮才不敢将温良良的处境告知。

母子二人,各怀鬼胎。

“她问我,可定了婚约。”温良良没有抽手,只是由着他握,顾绍祯颇为嫌弃的睨了眼,“倒是相熟的口吻。”

“祖父在世的时候,确实经常带我入宫赴宴,那时年纪小,见过她几次...”温良良见顾绍祯脸色愈发阴沉,便识相的没再说下去。

“顾绍祯,祖父和父亲死后温家倒台,高贵妃无非是怕我跟他们扯上关系,成为拖累,我心中自然清楚。

这世上放眼望去,再没有真正能让我为所欲为的东西,除了...”温良良一顿,凝起眼中的雾气,波光潋滟的望着一脸乖戾与不耐烦的那人。

顾绍祯掐了掐指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弱者才会瞻前顾后,进退维谷,我倒是不怕你拖累,纵着你哪怕飞扬跋扈都行...”

“我想了想,既然你连死都不怕,拼着命的与人置气赶赴荥阳,那么被我拖累兴许也不会介意。”温良良的脸颊红彤彤的,就像枝头娇嫩的桃子,粉粉的叫人喉头一滞。

“顾绍祯,我有良田百亩,银钱数许,又有薄技傍身,不愁吃穿,如此,你可愿十里红妆,娶我过门?”

温良良说完,只觉浑身好似处在蒸笼之中,又热又燥,虚汗涔涔,这一番话终此一生,恐只会说这一次。故而拼了仅有的气力,才好容易厚着面皮讲完。

风吹进窗户,将她的头发吹起挑拢,勾的眉眼发痒,温良良仰起的脸泛着红晕,水溶溶的眸子揣着满腔热忱,她忽然低头,想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听顾绍祯回魂了一般。

“你掐我一下。”顾绍祯先是扶了扶额,又拽着温良良的手抓住自己的胳膊,凄白的脸像是失了血色,他又重复了一遍,“用力掐。”

这不真实,过于美好。

温良良不禁咬着下唇,用力抽回手掌,嗔怒中定然夹杂着娇羞,她跺了跺脚,瞟一眼顾绍祯,又着急的探手拽住他的衣领。

清香袭来,入目便是那张潮热粉红的脸,直到冷唇触到火热,顾绍祯才大梦初醒,待他想要更深入一些的时候,温良良已经退后两步,一手掩在唇上,一手盖住眼睛。

“我...”顾绍祯喘了口气,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愈发热烈,好像战时擂鼓,咚咚咚的响动激的他热血翻涌。

砰的一声开门,朱陌手里拿着一张纸,兴高采烈的低头闯进,“公子,有效了,这方子起作用了!公子,我...”

顾绍祯身下一凉,接着怒目瞪向不知所措的朱陌,那人手里的纸张一滑,正好掉到温良良脚下。

朱桑打了个冷颤,这眼神,明显的欲求不满!

温良良捡起方子,粗略的看了一遍,又放回桌上,“大人,忙正事吧。”

.....

一连三日的开仓放粮,加之江南江北的药草运进荥阳,按最终拟定的药方煎药发放,疫情终于有了新的转机。

顾绍祯命人迁出城南的百姓,腾出空地,填埋尸首。又令重兵把守各处水井河流,严防瘟疫时期有人借机起乱。

与此同时,温良良协助县衙重新整理好户部名册,清算各年龄层次百姓,将壮年男子临时整顿成队,以此弥补人手的不足。

她还是男装打扮,虽带了面纱,却依旧能看出瘦削的下巴。

顾绍祯进门的时候,她就在书案前提笔填写,时而沉吟思索,时而奋笔疾书,纤细的肩膀笔直挺拔,衬的颈项愈发修长。

多日的奔波劳累,终究在望见她的那一刹那,一切有了偿还。

他拎了拎唇,笑意盈盈的调侃,“再有两日,倒可以做个主簿了。”说罢,便垂下手臂,径直走向案前。

温良良只抬头看了眼,便接着题写,“说到底是替你做事,银钱万不能少。”

她多做一些,顾绍祯便能多休息一刻。好容易调理好的身子,若是因为荥阳一事,功亏一篑,日后不知如何麻烦。

顾绍祯走上前,抬腿搭在案上,又抱起胳膊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笑,“如此说来,聘礼我还需得再好好攒攒。”

温良良停笔,抬眼,正好撞进他好看的眸中,知他有意戏弄,也不恼怒,“极好,我不着急,给你三年时间好好积攒。”

顾绍祯翻了迹白眼,一手按到她面前的纸上,一手揽过她的后脑勺,细细摩挲几下,便急不可耐的反悔。

“不成,我年岁也不小了,再让我枯等下去,人都要废了。”

他一语双关,听起来很是下流。

温良良面色一红,还未来得及驳他,便被含了双唇锁住,那人沿着桌沿转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欺了过去。

柔软,甜香,他的手托着那小小的下颌,就像托着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这一刻,顾绍祯发现,原来她的脸与自己的掌心如此妥帖契合,他喟叹着,反复辗转着,只把温良良逼得往后仰去。

他的吻循序渐进却又充满掠夺,吻得热烈而专注,一阵天旋地转,温良良被他单手托到桌上,两人换了位子,温良良的发丝勾的他欲罢不能。

顾绍祯的手沿着温良良的后颈,极有耐心的挑开发丝,勾成一缕卷曲,他咳了一声,喉咙因为极致缺水而变得暗哑沉造。

她的声音难以形容的婉转,一点点的磨人。

顾绍祯微微用力,两人的面皆似春日的阳,红彤彤的,浸润了雨水。

“抱紧我。”顾绍祯的嗓音好似枯了一般,他红着眼眶,鼻尖喷出的热气抵在莹莹雪白。温良良只能凭他的话,一步步的随着动作,理智全无。

糯白的衣裳松松垮垮的罩在身后,勒在肘腕处,温良良似倒非倒,仿佛迎风而卧,只觉得想要得到更多,索取更多。

她伏在顾绍祯的脖颈,一丝也不敢分神,高高挽起的头发渐渐滑落,垂在肩膀又顺势滑到前怀。

风轻轻吹着,透过乌黑的发,将顾绍祯的眉眼藏在其中。

身下骤然一凉,温良良睁开眼睛,顾绍祯不知何时跪上书案,正两手撑在她的身侧,这姿势亲密而又难于启齿,她嗯了一声,却未拒绝。

那张脸在上方不断晃动,愈发殷红,更加妩媚,他这样的好看,又如此的情深,温良良看了许久,忽然肩上一疼,她蹙眉瞪了过去,复又被那一汪浓烈化作一缕轻叹,抱紧了顾绍祯精瘦的腰/身。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追文的吼一嗓子,本章落红包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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