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1)

跟着众人离开后,一个带刀侍卫走进来,面色严肃。

六皇子对他摇首,“也不知何时才能平定。”

“太子未免欺人太甚,原本这差事就不是落在您身上的,若不是他……此等事怎么会劳六皇子您前来。”

华颜手中握着那血梳若有所思,沈逐则是面上淡定,细听主仆俩的对话。

六皇子警告的看着他,“此话不可言说,在这种时候,人多嘴杂,被抓住把柄,可就是致命的。”

侍卫执手低头道:“是,属下知错。”

六皇子重新坐下,翻开面前折子,递上去不知道多少,都被打回来。想来可笑,他还没彻底离开京城呢,就受此等作践。

“罢了,无论如何,明日我都得回宫。”六皇子平复气息,眼眸坚定。

从营帐里出来,华颜一直抓着血梳默默不语,沈逐发现端倪,“殿下?”

“沈逐,这把梳子好生奇怪。”他把梳子递过去,自打白舟把这个送给他之后,他一直随身带着,无论如何,这把梳子都没有丢出来过。可今日一连两回,头一次他可以说是被人冲撞不小心掉落,可这一次,他站得规规矩矩,明显感觉到是梳子自己跳出来的。

血梳上萦绕着浓郁的阴气,似乎……还有一丝执念。沈逐拿捏在手中,“这梳子确实不同寻常,事端想必是出在赠与殿下这把梳子的人身上。”

他递过去,华颜握在手中小心摩挲,白舟非要给他,他当时心头害怕得紧,不想接还是接了。现在再回想,当时白舟种种行径都十分奇怪,非得执着于给他梳头才肯作罢。

嗯……怪哉。

“罢了,现在也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赶明儿我再去酆都一趟仔细问问他就好。现如今我还是盯着六皇子吧。”

沈逐缓缓点头。

“嘿嘿,沈逐你怎么总是同意我的说辞,都不反驳我?”华颜揣好梳子问。就是他宫中的侍从仙娥,平日也没少反驳他。

毕竟,听他的好像没少挨罚。

沈逐坦然回道:“因为殿下说得对呀。”

华颜顿时掩饰不住笑意,“果然……”

“果然什么?”沈逐问。

华颜朝他眨眨眼,“你真是很好的人,不……很好的鬼差。”

“那我就谢谢殿下夸奖。”

两人一路笑谈,准备回城歇息一晚,结果……到了中途时,马蹄声声,急迫且很快,华颜和沈逐相视一眼,远观而去,一个身着身着玄甲之人,飞速越过他们,马蹄扬起的灰尘扑了华颜和沈逐一脸。

“噗,咳咳咳……”华颜捂着嘴揪着眉,十分不满。他嘀咕着,转而去看沈逐情况,却见他神色不明的看着那玄甲人的背影。

“沈逐?”他唤了一声,沈逐随即回神,思衬道:“那人……是从皇宫而来。”

“嗯?你怎知?”

“他身上的令牌是特令,唯有紧急情况方才佩戴,过程之中如遇城门之所皆不必下马。”

华颜还是不懂,“所以呢?这大半夜去的方向好像是方才的驻扎地。”

“没错,之前我勾魂之时就听闻此朝君王命不久矣,恐是……”他未曾说完,但那意思,华颜了然,“怕不是皇帝出了什么事,特地下令传唤六皇子?”

当然,都是猜测罢了。两人沉默不语,也不知该继续进城还是返回驻扎地,然,没多久,他俩便舍下纠结,因为六皇子带着贴身侍卫快马加鞭赶往城中。

一路尘土飞扬,华颜无语的擦擦自己的脸,好了,现在蓬头垢面的是他了。反观沈逐要好上些许,不显狼狈。

“咱们也去皇宫吧。”华颜当即道,来凡间前,上生星君特地同他讲过,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最关键的时期便是皇帝弥留之际,如他所言,会有一道遗旨,皇帝属意的新帝将会是六皇子。

如果最后登基的是太子,那就真不对劲。

废话不言,他二人立刻加快速度,穿梭皇宫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难事,所谓金碧辉煌,桂殿兰宫并非虚言。

殿中

幽香萦绕,妇人啼哭之声充斥哀痛,殿前跪着数多朝臣宫人,六皇子和华颜几乎一同到达。

宫灯华美,珠帘微荡。

隐约灯火显得孤寂,伤感。

华颜和沈逐站在龙榻旁,三位太医跪地无言,一个着一华丽衣裳,头顶凤冠的妇人捏着帕候在其旁,虽风华不在,可观之轮廓,也可知年轻时是位美人。

龙榻上躺着一华发男子,脸色枯黄,呼吸沉重。眼睛只是微微掀开一条缝,望着殿门。

“六皇子。”宫人见礼。

六皇子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内殿中,他几乎是跑来的,仪态什么的都顾及不得。

“父皇,儿臣来迟。”他声线颤抖微哑,华颜察觉到一道带着敌意的视线,正是来自跪于六皇子身侧之人。

看他所穿衣裳,不难推断其身份。

便是太子——季阳

皇帝无力的唤他过去,六皇子不敢耽搁立刻跪着过去,靠在榻边,“父皇……”

“一月未见,你……消瘦不少。”

六皇子头更低,“是儿臣无能,没有将难民一事处理好。”

皇帝微微摇首,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有些事不是仅凭你一己之力便可。”他说完,又虚无的望着殿中的其他人,“你们先退下。”

太子抬起身,“父皇……”他脸上写着明显的不愿。旁的妇人会意退开两步,行礼道:“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似不耐,太子尽管满心不愿,却也得遵从。只是他紧抓着衣袖的手,可见其用力之大,随着太医们纷纷退下。

不一会儿,内殿之中唯有皇帝,六皇子,以及随侍的宦官。宦官伺候多年,自然知晓接下来,默默退避一道内门外。

六皇子疑惑看皇帝,“父皇这是……”

“你大哥季阳性子莽撞,你须得好好辅佐他,遥想……你们几兄弟,现在留在京中的也唯有你二人。”

六皇子眼中布满水光,“儿臣知晓,定然不会辜负父皇嘱托。”他心中却是叹息,父皇大概不知道他那大哥对他虎视眈眈,早已暗藏杀心罢。

华颜挑眉,“我还以为他要立六皇子为太子呢。”

沈逐摇首,“太子尚在其位,无任何过错。不会轻易废太子的。”

华颜却是不解,的确是跟上生星君所布命格不同,明明继位的是六皇子季辰啊。到底哪里出了错。

那边皇帝一直咳嗽,好似随时都要去了般,季辰手忙脚乱的要去拿水被皇帝拉住,“你是不是觉得奇怪?”

季辰不解,“父皇这是何意?”

皇帝虚虚闭上眼,拉着季辰的手垂落在榻。他呼吸越发的沉重缓慢,“半载之前,朝臣谏言立太子,大多附议的人选就是你,可最后朕却立了你的大哥季辰。你可知为何?”

“大哥……行事果断……且乃嫡出……”

“非也。”

季辰低首,“儿臣不知。”

“还记得半载之前,朕前去凌云寺祭祖,得遇未尘大师,他说而今天下异动,恐是不祥之兆,朕过去……不算勤勉,偶时昏聩。而今去见祖宗怕也是脸上无面。大师算之,你虽有帝王之相却不是坐镇江山的人,而你大哥他不如你,偏生命好,只有他坐上龙椅,这江山才可稳固平定。”皇帝说了长串,呼吸越发虚弱,甚至有几句,季辰听得并不清楚。

华颜脸色凝重,自古哪有皇帝会凭僧人一句话就改变继位人选,这怎么看都觉荒唐至极。

沈逐开口,“佛门子弟不可多加干涉俗世,此等天下大事插手,不妥。”

季辰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无话,或许是无话可说。

“朕知道,你大哥……对你心存芥蒂,朕留了遗旨,交于怀仁,若是哪日你有性命之忧,便拿出这遗旨……”

皇帝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嘱咐他必须遵从太子之类云云……亦或是乱七八糟的。从头至尾六皇子都一言不语,面上越发沉静。

过了小半时辰,六皇子走出殿门,太子被传召。他跪于殿门,眼中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华颜和沈逐走出来,“你看……那星……”华颜指着头顶那颗最亮的星辰,渐渐有衰落之相。

沈逐望去,淡声道:“也不知此朝还能存活多久。”

他能看到江山衰败之象,可那快要驾崩的皇帝却看不懂。此朝皇帝就如他本人所言,庸碌一生,无功无过,偏又十分信佛。

信佛不是什么忌讳,只是……

华颜手指抵着下巴,不对不对,明明最后定下的太子是他六哥,还有那个未尘也奇怪,之前他便悄悄施法,试探过六哥身边的那些人,都只是普通凡人。

现在若说是天道作祟为时尚早,他觉得那个未尘有问题。

“我们去凌云寺。”华颜下了决定,沈逐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立刻答应,这份迟疑叫华颜疑惑,“沈逐,你不想去吗?”

“不是……只是……”沈逐当差多年,从未步入佛门圣地,而今想起要踏入,竟觉……向往和愧疚。

“罢了,咱们去吧。”沈逐摇首释然一笑,不过都是他感觉罢了,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

凌云寺

阶梯一眼望去,华颜都觉得够呛,此刻已然清晨,远边朝阳充斥着生的气息,他一步步跳上阶梯去追逐自己的影子。

半山腰处有一个扫地僧,华颜和沈逐慢慢爬着,晨钟敲响,倒是分外宁静。这地方安静且充斥着淡淡灵气。

看来香火也不错。

沈逐凝望着跟前寺庙,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他……

手指不自觉的拨着,仿佛手腕上挂着一串什么东西,待他意识回来,手中明明空空如也,他微愣时,前面的华颜在唤他,声音清亮。

他俩走至扫地僧跟前,僧人面目和善,双手合十见礼,。

“小师父,敢问你们寺的未尘大师可在?”华颜双手合十回礼。

“施主来得不巧,前日未尘大师离开本寺,游历四方去了。”

沈逐微微抿唇,这……是不是太巧了。

华颜亦是如此想到。

他俩站在青石台阶上面面相望,华颜不知从何处捡来石子无聊的把玩,“怎么会这么巧,奇怪,当真奇怪。”

沈逐依旧望着那佛寺,目光深远,华颜唉声叹气十分挫败,瞥见沈逐的不同寻常,过去在他眼前挥挥手,“那佛寺有什么不对吗?”

“并非,我只觉亲切罢了。”沈逐笑笑,怪哉,他一个鬼差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亲切?”华颜眯着眼去望,他一点都没亲切感觉,反而听到似有若无的诵经声他想睡觉。

两人原路返回,今日来上香的不少人回去时便慢了些许,华颜依旧精神奕奕,蹦哒着。

待他俩回到城中,便听到一则消息。

皇帝驾崩。

新皇即是太子季阳。

华颜和沈逐坐在面摊上,面条的香味扑鼻而来,掺和着浓郁的汤汁,华颜吸溜得香,反观沈逐慢条斯理,就是再喜欢,动作也不会快半分。

“殿下接下来要如何?”沈逐规矩坐好,旁边摆着空碗,桌面上没有一点溅出来的汤汁,这哪像是来吃饭的呀。

华颜抱着大碗猛喝一口,才呼出口热气道:“我想想,我想想。”

他确实需要想想,六哥要渡此劫,就必须当上皇帝,可……现在……不日之后季阳就要登基,做什么都来不及,除非那个季阳突然暴毙。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华颜这次瞎猜是真的猜对了。

因为当天夜里,季阳真的暴毙了。

说细致些就是……被刺杀而亡,但令华颜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宫中传言,此刻被擒,自吞毒药,细查时,发现这刺客来自六皇子的殿中。

一时百官哗然,震惊朝野。而今先皇尸体还没凉呢,新皇就跟着去,且是六皇子下的手。

毕竟,京城中最有可能杀新皇的就只有六皇子,往日恩怨,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指证于季辰。

华颜当即听闻便同沈逐来到宫中,先是去查看刺客尸首,结果晚来一步,刺客魂魄已经鬼差带走……

此刻,宫人门皆是素衣白裳,有的更是聚堆啼哭。

东宫此刻乱成一团糟,华颜和沈逐隐身走在其中。

勾魂幡出现在沈逐手中,他们靠近灵柩,太子脖子间确实是一道剑痕,锋利果决。

沈逐朝华颜微微点头,便使出勾魂幡,将其魂魄从尸首上勾出来,华颜一个转头,突然贴近的的青灰色的脸吓得他从太子尸体上翻过去,隔着灵柩两两对望片刻才平复心慌。

不过还好,季阳的魂魄是赶上了。

沈逐用勾魂幡给季阳下了咒,他和往日死去的魂魄无甚两样。

此刻看着自己的尸体,想要流泪却流不出。

“是谁杀你的?”沈逐问,如同一个裁决者,尽管他长得并不是很有气势。

“刺客。”季阳老实回答,好似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华颜咂舌,“我们是问你知不知道是谁派人来刺杀你?”

季阳放眼看着熟悉的宫殿,他蹙眉想了想,“不知……我不知。”

华颜捂额,沈逐开口:“殿下莫急。”说罢,他问季阳:“你觉得是六皇子吗?”

季阳摇首,华颜对这个回答感到惊讶,沈逐又问:“为何?”

“他若杀我岂不是蠢,介时是个人都会觉得是他,相反,他应该盼着我不要出事。”

华颜和沈逐:“……”

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所以这么简单的理由,连季阳都知道。可百官却不是,他们似乎就抓着这个给季辰发难。

眼下先皇的三皇子也就是临安王正从他地日夜兼程赶来。

季阳的魂魄不能耽搁,沈逐只好先行将其带走,顺便看看能不能赶在刺客轮回之前问清楚指使之人。

待沈逐走后,华颜在东宫溜达一圈,最后绕到季阳的书房,书房架子上的书几乎布了层灰。

不知该责怪殿中宫人还是季阳,这书架上的书本本如新啊,压根就没翻开过。

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不像是使用过。

华颜可算是见识到一个比他还不靠谱的皇子。好歹自己上头还有几个哥哥担着,这位……啧啧,比较惨。

他随便抓住桌案最上的一本书,刚刚拿起,就有一封信从中落下,华颜嗯了一声,捡起来拍拍灰才看到上面笔迹。

随意拆别人的信好像不大好,华颜纠结,可里面内容又十分吸引他。能被季阳如此小心藏于书中,应该不简单吧。

华颜想着,遵从内心,大不了他就做这亏心事一次。想罢,三两下把信拆出来,为首一句,便是——大哥别来无恙,三弟子谦问安。

怎么看都是一封平常家书的物件儿,且来自临安王。

表露的也不过是些思乡之情。

可就这么一封信还被季阳藏书里面去,不对劲。

华颜仔仔细细把信来回研读,最后把目光放在那信封上。

按理说来信者皆会在信封上留字,可这封没有。华颜凑得近,用手指搓了搓,突然想起以往话本里说的,华颜立刻跑到烛台边照了照。

信封上,原本空白的地方竟一一闪现出字来。

然他正等着的时候,窗边传来动静。回眸正见沈逐,且面色深沉。

“如何?”华颜问。

沈逐面色谈不上好,“季阳被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剧情关乎华颜成长,走完就开始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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