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1)

“司寂可不会夸大。”白霎回道,扯过宣危的手把脉,尽管不想让自身情况外露,可这是他最信任的母亲,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白霎原本的笑意在把脉时渐渐消失,“这伤你瞒着便是不打算说明来由,若是母亲问你,你会说吗?”

宣危眼睑微遮,良久他才摇首。

果不其然。

白霎轻拍他的肩,“先去休息会儿吧。从天宫赶回来想必是受累。”

“不累。”

“听话。”白霎道。

抵不住她的话,宣危这才淡淡失笑,靠着桌案倚下,“休息片刻,母亲待会儿唤我便可。”

“好。”白霎看着他闭眼,从旁取来薄毯为他盖上,宣危彻底睡去,白霎才忍不住落泪,明日便是她的生辰,在她们惑灵族,是有寿命期限的。

所以,明日是她生辰,也是大限之日。

回来,也是想好好看看他。

怅惘之余,宣危手指上的黑藤开始冒出黑雾,白霎立刻警惕,擦掉眼泪,“你……”

幽绿双眼同她相对,“我是……黑藤,或许你应该听过。”

同族的气息,白霎自然不会察觉错。只是黑藤这名字,陌生之外又有几分熟悉,她口中默念,想了阵子,才突然记起丝毫,“你是……当年的大护法?”

黑藤低笑,“正是。”

“你为何会出现在宣危身上。”

“当年击败十二护法有我的功劳。”黑藤直白道。

白霎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转首看看沉睡的宣危又盯于他指间戒指,心下了然,不由明白,“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她低喃。

“你当我面现身可是有目的?”白霎问,她心思敏感,这黑藤趁着宣危沉睡才现身定然有他意义。

“我与他缔结同生共死的契约,就是不想死,所以我不能看着他死。”

“什么意思?”白霎问。

黑藤突然消失,白霎望去间,身边全然幻化,不再是什么天子殿,而是刑台。

风卷残云,雷电空响,皆是行刑前的征兆,宣危身上带伤虚弱不堪被押着跪在玄齐身旁。

玄齐把玩着令牌,嘲讽一笑,“今日是你那亲生母亲行刑之日,该是叫你来看看。”

宣危周边笼罩着肃杀之气,叫押解他的鬼差心底都瘆得慌。

“时辰到。”

随之而来的铁锁拖地的声音,缓慢且沉重。宣危微微抬眼,一道消瘦的身影步入他眼帘,自从断指之后,白姚杀了腹中孩儿便彻底失去玄齐的爱怜。

现在来看,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白姚一身白衣,腹部空空,上面惭愧血迹,狼狈不堪。

似看向这边,鬼差粗鲁的推她,一个踉跄跌倒至刑台,玄齐脸上唯有快意,不见丝毫垂怜。仿佛过往爱意当真如云烟一过,就是痕迹也不剩。

“白姚,我待你不错。临死之前还把你挂念的儿子带过来亲眼看着你死。”玄齐悠然说道。

白姚面目狰狞,仿佛要随时冲上去杀了玄齐一般。

玄齐嗤笑,“你这般看我也无用,这都是你造成的。好好的冥后你不做,非得做出残杀自己孩儿的蠢事,我这不过是为那孩子同你报仇罢了。”

白姚紧咬牙关,隐忍艰辛,她同宣危看去,“我想同他说几句话。”她对玄齐说道。

“哈哈哈……好,毕竟是你的孩子,生下来开始就没和你好好说几句吧。看在你快要死的份上,我成全你。”

宣危被强制拉着扔去白姚跟前,而今他俩都身负重伤,白姚慌忙的抓住他的手,“危儿,你看看我,看看母亲。”

和白霎一模一样的脸,性子却完全二般,他抬眼,白姚默然落泪模糊双眼,她双手掩上脸,难掩苦涩。

“为什么……你不能用看白霎那样的目光来看我。明明我才是你的生身母亲。”

“我没资格恨你。”宣危开口,声音很轻,“但也不会感激你给我这条命。”

“抢走你的是玄齐,阻碍我们母子情分的是白霎。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偏偏就我成了你厌恶之人。”

宣危不想多言,索性撇开头去,白姚却不罢休,她抓着宣危的衣襟,用尽了力,甚至抓破宣危的脖子,“你说啊?我哪里错了?我追随自己的情意有错吗?若他不愿我岂能如愿。”

“事到如今,你仍然觉得自己的喜欢最为重要?重要到不惜伤害自己的亲生姐姐?背叛自己的族人?”宣危深觉荒唐,不可救药。

白姚泄气般松开手,无神寻望,“自小父亲便道,我们要随心而为。不可拘泥于小小了无崖,我一向随心,不为各方束缚。没有白霎那般懂事温婉,但我活得自在。可如今,你要我承认我所做皆是错?”

宣危闭目不语,白姚不由得崩溃,“我的喜欢有错,你们都觉得是我错了。连你……连你也这样认为。”

她静睨着宣危,脸上闪现决然,她摇首,“不,我没错!是你们不知好歹,是你!甘愿认白霎为母。既然你觉得我错了,那我便错到底。”

那边玄齐已是耐心殆尽,“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该行刑了。”他语调冷淡,扔出那令牌,丝毫不愿耽搁。

鬼差要将宣危拉开时,白姚突然抓住他,她压抑着疯狂贴近宣危耳畔,“你知道我惑灵族有一个秘法叫做死亡咒吗?”

宣危眼波微动,睁眼便是白姚勾笑模样,夹杂她脸上血迹,她话语突变温柔,“我……诅咒你,永远也不能喜欢一个人。否则那人必将灰飞烟灭,危儿,你也体会体会母亲爱而不得的痛苦吧。”

雷电轰鸣,八十一道雷刑不是说说而已,白姚的下场亦如她口中般灰飞烟灭,身死魂消。

这一散场,玄齐好似了去心头之恨。也无鬼差再去管宣危如何。待刑台空旷,宣危拖着蹒跚步履走至刑台之上,方才白姚所处之地,唯有一片烧焦的衣角。

他沉默的捡起来,低眸不语,久到司寂来寻他,方才把这衣角放进怀中,“衣冠冢,算是你来过世间的痕迹。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他低言,不显丝毫被白姚诅咒过后的痛恨。

好似那诅咒于他可有可无。

画面结束,白霎比方才明显沉重。余光看去宣危,这麽多年,此事他从未对旁人透露。若不是黑藤,恐是……

“惑灵族的死亡咒,死前诅咒世间无解,唯有……同族可破。”黑藤悠悠道。

而今世上仅存的惑灵族就是白霎。黑藤在暗示什么她知晓,却不恼怒,“父亲提过你本性贪婪,如此帮他为何?”

黑藤还恼火呢,“那华颜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看宣危迟早得丢命。还不如一了百了成全他们去。”

问题是,宣危死了它也得死。斟酌之下它只能告知白霎。

两个时辰后,宣危醒来,身边并无白霎身影,他寻望间,白霎从偏殿端来清淡小食。

“母亲怎么不唤我。”他起身,将薄毯放置一旁,过去接过白霎手中菜食。

“见你睡得沉,多休息得好。来尝尝母亲的手艺罢,上次你来都没做,倒是小殿下来过尝了尝直夸好吃,也不知他是不是哄我开心。”

宣危放下菜食,白霎的话打入他心间,“他吃过?”

疑问是肯定的。

白霎递给他筷子,在他对面坐下,“对啊,就是最近。还巴巴的拿着雪玉膏过来,我这腕上的伤其实好不好都无所谓。只是没辜负这孩子心意,便收下了。”

宣危拿着筷子深觉刺手,别的话倒是没多说,只是微微颔首。

母子俩用膳之时分外安静,只是都心不在焉罢,也没注意对方的不对劲。

用完膳,白霎拉住宣危,“陪我走走罢。”她说道,以为是要去看看冥府,宣危扶着她欲往天子殿外去却被拉住,白霎指着身后的长廊,“去那里看看。”

穿过长廊势必是要得见上面壁画的,尽管当年他想过把上面都凿掉,被白霎劝住。

鲜红的花海,喜庆的日子。一切都仿佛通向美好,白霎站在壁画前,跟前便是当年她和玄齐大婚时的光景。多么热闹风光啊,而今再看不过唏嘘。

“母亲是看不到你娶妻的画面了。”她淡淡道,又有些失落。

宣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白霎便把话错开,“不过也好,你安然无恙也一直是我心愿。”

“母亲亦然。”

穿过青铜门便是宣危自己独处时的花园,白霎远观花海,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回来前听你叔父说及,你要闭关?”她俯身闻了闻花香,似喜欢又跟着摸了摸。

宣危站至其后,“嗯,而今我不便离开冥府。若是发现我受伤,恐会招来议论,闭关安心养伤是最好的决定。”

白霎沉吟片刻,“也好。”

“你知道我生辰之日想要什么吗?”白霎突然又问,宣危浅笑,手从身后拿出来,当中拿着一支开得艳丽的彼岸花,他递过去,“知道,母亲最是爱这。”

白霎笑得温柔,接过去抚摸,好似对待不可多得的珍宝,事实上,这株花于她的确珍宝。

“如果我不在了,你便将我葬在那百里花海之下也不错。”

“母亲在说什么话。”宣危褪去方才的温和,倒是多了些身为冥主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明天更一万二,爆肝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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