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1 / 1)

顾寒牵着狗回来天色已晚,风吹桂枝,地上隐约又结了一层薄冰。

谢秋珩穿好衣衫把他带进来,浑身隐约有一丝慵懒的气息,昏黄的纱灯才挂上去,因着风大,晃来晃去。顾寒将狗送到七窍的驴棚,回来就顺势就灯挂在避风的树枝上。

那一片暖黄正好照亮了窗前。

树影婀娜,映在米色窗纸上。

林春生卧床不起,顾寒敲她门,只听到有气无力的回应,垂眸稍稍想了想,将晚饭分了少许放在托盘上让谢秋珩送过去。

夜风里他站在外面衣摆都被吹起,依着外面的门笑看谢秋珩。

他穿着道袍,眉眼之间分明已有所不同,沾染了情欲后再是如此当真算得上衣冠禽兽。

屋里多点了几盏灯,林春生在那里吃饭,拿筷子的手在发抖。

他刚想摸一摸她,林春生顿时就吐了。

谢秋珩手顿了顿,眼间的墨色一重,而后双手置在膝上,温润的面上划过一丝冷意,若是不仔细,怕是瞧不见。

林春生赶紧拿帕子擦擦嘴,一碗南瓜小粥后胃可算是舒服多了,就是谢秋珩看着她吃,给人一种错觉,要是她吐了,他真的敢摁着她的头让她舔下去。

“我、我刚刚难受。”林春生解释,把衣裳都拢了拢,床榻间的味道甜腻过头,梅香一旦浓到了一种程度后就是如此,仿佛全都沾到她身上,散也散不掉。

“知道了,那好好休息罢。”谢秋珩笑道,坐在一旁,腰上的穗子垂在地上,鸦青的眼睫翕动,落下的一线阴影盖在眼睑上,愈发显得眼眸深邃起来。

林春生如坐针毡,翻了个身依旧是如此。

他一直看着林春生,独坐到天明。

有些禁忌打破了以后,才能发现,人心多不知足。

烛火太盛,灯花炸了几响,他袖口一挥,这室内顿时就光线和缓了许多。

顾寒清晨来敲门,谢秋珩抬起眼帘,替林春生掖完被后才出门。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寒几眼,嘴角扯了扯,笑:“你穿上我的衣裳,不知道的或以为你去出家了。这衣裳极适合你。”

“别说这些假话,信都给你写好了,你准备好钱,先寄过去罢。翻了年不知有几多人去相知谷,就当是提前排个队了。”顾寒道。

谢秋珩颔首,今早天色不大好,一夜风吹,天上都是阴云,连着一大片。

“你跟你师父,一定要这样吗?”谢秋珩走了几步,忽闻顾寒这样问。

“她真的敌不上你,这般欺负人,非君子所为。”顾寒抿了抿唇说道。

谢秋珩闻言淡淡笑开:“我何曾是个君子?”

他的眼眸里静若古井,语气温和,看他时与往常无旧,可顾寒却不自觉皱起了眉,这似乎不是他初时相认识的人。

后面几日顾寒拿着纸笔清算,年货该买的,衣裳该取回来的,药材费跟食材,列完了他把林春生从屋里拉扯出来。

林春生这些日子极少出来,肤色白了一分,容貌不改,但瞧着就有些许孱弱,头上还是绾了个道髻。

今儿难得把眉描深,唇上点了淡淡的口脂,秀丽雅致。

“你人若常不出来,日后更是个结巴。”顾寒苦口婆心,“你今儿穿这衣裳有些冷,去加件厚的。若是得病,我那药定然是要苦死你。”

林春生回屋扒拉,披了件鹤氅出来,顾寒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谁的,眉尖微挑,难得没有多言。牵着驴出门买剩下的东西。

谢秋珩去了别地,似乎有急事,连顾寒也不能说,这儿就只能让他照顾自己师父。

林春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顾寒带足了钱,两个人沿街吃了八分饱,走路都悠闲的不得了。

年前最后一天飘了大雪,谢秋珩还没有回来,顾寒把自己的狐裘给她披上,人塞到火盆边上。正好是夜里,他去灶房忙活晚饭,留着林春生百无聊赖地烤松子,烤玉米,烤地瓜。

火星有时冒出来,林春生额前的碎发都微微飘起来。

院里狗吠,原是有人敲门。

林春生听到了拍拍手上的灰出去,抬手挡了点风把门上的木栓推到一边去。门从外推开,谢秋珩撑着伞不知等多久,飘雪落在肩上,被他拍去了,展颜一笑:“你杵在风口上做什么?”

那三十六骨的素面油纸伞旋即落到她的头顶上。

他关上门,道了声天凉了,把林春生带到屋檐下。白色的雪片从天顶坠落,谢秋珩身上的冷香窜到鼻端,原是他抱住了林春生。

“两个人傻了?外面这么冷,哪儿来的诗情画意,快给我端盘子。”顾寒就看不顺眼,站在灶房门口大声道。

谢秋珩在最后一天赶了回来,虽不知去了何处,但风尘仆仆,想必很远了。

他不喝酒,清醒地看着爆.竹炸开,久违的热闹浮现在眼前。

“你去了哪里?”顾寒看林春生已经醉了以后才问道。

谢秋珩无意隐瞒,笑了笑,抓住几片碎雪,掌心一片湿润。

“帝都。”

顾寒哦了声,忽觉得更加看不穿他,而素白的屏风上林春生的影子都缩成一团了,惹得顾寒叹息。

“我过来其实就是给你师父做饭的。”

谢秋珩不置可否。

风雪渐大,隔在门外。

*

除夕后林春生抓着头发似乎极为懊悔,守夜未能成功,一醒来就看到谢秋珩这张脸,他不知看了自己多久,眉眼弯弯的,看得出心情极佳。

被窝里极暖和,他掀开一角林春生即刻就埋头滚一边去。

“师父待会起来早一些,今儿准备去凤凰城。”谢秋珩一边穿衣一边道,端方清雅的面容上添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听到要去治她的结巴,林春生冒出了个头,等他出去赶紧就起来。

顾寒一早起来去问诊,换了谢秋珩去下厨。

七窍没给他拴住,满院子逗那只叫毛毛的狗。

狗叫驴叫扰的人根本就睡不着。林春生端着碗喝粥,左邻右舍送来的蔬菜瓜果堆在厨房的小角落里,都是为了求谢秋珩写的对联。

热气腾腾的汤面而后摆在她面前,谢秋珩慢条斯理地将叠起的袖子放下,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清贵。

林春生被热气氤氲了眼睛,嘴角的油渍被他细细擦过后热气散了些,他愈发俊秀的眉眼映入眼帘。

两个人相对而坐,林春生忽就像要提一提他小时候的事情。

她清了清嗓子道:“你、十三四岁的时候我、也给你下过厨,你当时……好像是吐了。后来就再不要我、我去碰锅、碗。”

他嗯了声,修长的手指执筷,夹乐几筷子水灵灵的青菜到她碗里。

方才还笑着的林春生敛了笑。

她:“qwq。”

顾寒到午间才回来,三个人动身已经是下午了,轻装上阵。

而顾寒走了怕自己的狗无人照顾,硬是把两个小冤家绑在里一起。七窍的大驴背上绑了一只小狗,怎么看怎么滑稽,一狗一驴叫的极为凶。

马车在前,驴在后面跟,颇惹人注意。

约莫到了晚间,远远的能看见凤凰城的轮廓了。六米高的城墙上旌旗飘动,四四方方的城坐落在一片盆地中,四面环山,青山低矮,重叠连绵。

夜间城还可以进,三个人被盘查完连带着驴狗一块进去了。顾寒这时才抱着他的狗走在前面。

凤凰城是大燕少有的几个有图腾的城,上古流传下来的神话被顾寒娓娓道出。四面筑高楼,来往者男女衣着与先前的小县城比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化。

“凤凰城外人若是不喜欢的则叫鸡窝。这儿过了千百年了,神话有时亦不可信,你们听了就当个故事看罢,真假已然叫悠长的年岁给淹没了。”顾寒摆摆手道。

“凤凰城由来已久,前代战祸连年的时候独它未受影响。千百年来凤凰城是没有县令的,因为这儿的城主世袭,军、政、财三权合一。太祖亲允。”

顾寒转而又介绍其他,“这一代的城主是个小姑娘,也不知何模样。其他的凤凰城与外并无异,就随意逛逛好了,相知谷还在城外,那儿空屋子最多,养的闲人也多。到我师父那一代开始赶人。我就是被赶走的人里其中之一。”

他自嘲似的笑笑,带着两个人换身衣裳,

林春生在成衣铺子被老板顺势就解了道髻,梳了两把头,没有什么华丽的头饰,堪堪取了瓶中的红梅桂枝以作装饰。她穿着盘扣青绿滚边的宽袖缠枝纹衣裙,云肩垂流苏。

而颜色好的人有时就是个衣架子,谢秋珩在一旁候着,顾寒与他衣裳并无特别差异。皆为一身荼白直裾,头束冠。

付完钱出去后,北风萧瑟,街上车马往来似乎都少了。

“先去住店,明儿一早杀过去。否则我师父那儿绝不迎人进去。”顾寒对相知谷极为了解。

他重来故地,人说话语气未变,林春生却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向来和气的人这会子面上偶有一丝惆怅。

“这儿有什么、不好吗?”林春生站在他边上问。

“很好。”顾寒叹了叹,笑道,“太好了,以至于我离开这里后不止一次想回来。”

“那现在回来了怎么不高兴?”林春生继续道。

“你懂什么呀?这风这么大,也不怕吹傻了,去住店罢,就在那儿。”他指了一个方向,林春生看去,只见是个特别小的逆旅,门口挂着牌子,风吹雨打的墨迹褪色。

“我头回来就是住在那儿。”

“疏疏店。”

谈话间雪忽大,迷了眼,一行人先进去了,为首的撞翻了那个牌子。褪色的木头牌子不经撞裂开来了,断痕处却流出血来,红的刺眼。

顾寒怀里的狗没抱住时就掉在了地上,那行人看来,他呼吸变得极重。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是架空哦,昨天有点事情,大家给我投雷真是高兴,今天如果我回去的早我把另外3000补上。

女的衣裳你们参考清朝,男的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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