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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诀别(晋江文学城)(1 / 1)

晌午,四处静得很。

云非空着手迈步进了惟璟的房间,惟璟正提着狼毫笔在临帖。

云非观摩了一会,启唇道:“三日之约即将到期,你倒是很气定神闲。”

“靥靥不会离开我的。”惟璟眼皮动了一下,手一顿,“息”字的最后一笔便过于圆润,看起来极不协调。

他盯着那墨点看了半晌,又道:“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的身份,等她想通了,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惟璟搁下笔,像是急于在云非脸上求证到什么似的,定定地看着他似问非问:“她是爱我的。”

感情之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爱与不爱,何需对着外人多此一问。竟问了,便说明当事人心里是没底的。

云非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向后踱了几步,往红木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天气日益凉爽,他已有多日未摇扇,眼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倒有些想念他那把乌骨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呀!”

二人沉默中,阿清端着一方锦盒,有些着急地走了进来,直向惟璟行了一礼道:“殿下,紫竹庄捎人送过来的。”

“靥靥没来吗?”惟璟原以为云浅今天一定会来见他的。如今只见锦盒不见人,心里不免有了不好的感觉。

阿清低下头回道:“并未见到赫连家的姑娘。”

“那这盒子是谁送来的?”云非道。

“是个剑眉星眼,手里握着一柄长剑的男人。”

“难道是陵游……”云非听了阿清的描述,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陵游的模样。

惟璟亦猜到了陵游,心里更加不安,急急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盒中只放了一枚蓝田玉佩和一封短笺。惟璟见了却是脸色大变,双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这枚蓝田同心玉佩是他送给云浅的定情之物,云浅如今却把它送回来,分明是要和他恩断义绝。

难道这就是她要给他的答案,可是,他不信,他不相信云浅会这样对他。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又怎会对他如此绝情?

一定是他误会了。

惟璟心慌意乱,赶紧又翻开了那张短笺,上面并无期待中的“情深义重”,有的只是太过冰冷的“天长地久,望君珍重”的八个簪花小字。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一刹间都化为了泡影,一种痛入骨髓的冷自心里某个地方蔓延开来。

他握着玉佩和信笺,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不……靥靥不会,靥靥不会这样对我的。”

“殿下。”阿清瞧他整个人好似魔怔了一般,忧心如焚地唤了一声。

这一声唤却不足以唤醒惟璟,惟璟继续对着蓝田玉佩道:“我要去问她,一定是有人逼她这么做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话音未落,惟璟便要往外冲去。

云非再也坐不住了,扯住他的衣服,恨铁不成钢地劝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别忘了你是皇子,是王爷。”

“你放手,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们的那些情情爱爱,可我至少知道你如果现在跑到紫竹庄去闹,便会丢尽整个皇室的颜面,上次在客栈门口被人甩了还不够吗?你还想去自取其辱,让那个女人更瞧不起你吗?”

“自取其辱?”这些天来,他从来没有去认真审视过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他的一片痴情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自取其辱,就连云浅都不能理解他,都不喜欢他这样吗?

惟璟蓦然想到此处,全身的力气都似被人抽走了,失魂落魄地回到榻上坐了下来,一语不发,手中只是紧紧地握着那枚蓝田玉佩和短笺不放。

*

陶然客栈内一片安静,只有树上的两只黄鹂偶尔发出一两声叫。

云漪提着食盒缓步向前,轻轻地推开了惟璟房间的门。

从前天起,他便把自己锁在屋内,起初云非还陪着他喝个酩酊大醉。后来,云非挨不住了,惟璟却还抱着酒坛子醉生梦死。

他那样的身体,如何抗得住?

屋内一片死静,云漪往窗下望去,惟璟已丢了酒坛子,两只眼失魂般地看着缠在手指间的香囊发呆。

云漪把食盒放下,从里面拿出了一蛊鸡汤,舀到白瓷碗里,端到惟璟身边道:“璟哥哥,喝点汤吧!”

她情伤未愈,本是不该来见他的。但怎么都放心不下,只好来了。

“璟哥哥,就算漪漪求你,你多多少少喝一点好不好?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得想想皇上,想想死去的昭仪娘娘。”

惟璟听到云漪提起自己的亲娘,脸上终是有了反应,苦笑了一声道:“漪漪,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报应,我伤了你,所以就要被云浅所伤。”

“世间之事,唯情最苦。若不伤这一回,我们也算白来这世上一趟,你说是不是?”云漪含着泪笑道。

“漪漪……”

“不管发生什么,漪漪都希望璟哥哥好好的,我知道璟哥哥也希望漪漪好好的。”

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男女之爱,也有竹马之情。

惟璟不禁想起了这些年来,他卧病在床时,云漪是如何陪伴在她身边照顾他的。她待他那般好,他偏偏爱上了云浅。而云浅,从未对他似云漪对他那般深情。

可就算知晓这一切又如何,爱便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

他把香囊放到了怀中,接过云漪手里的汤慢慢喝了起来。

云漪擦了擦眼角的泪,正要起身出去,云非倏尔推开门来,叫道:“璟,找到李忠的下落了。”

“你说什么?”惟璟放下碗,死气沉沉的脸色终又活了过来。

“找到李忠的下落了,他现在就在紫竹庄。”

“紫竹庄?怎么会?确定了吗?”

“确定,探子已查访清楚,五个月前,也就是我们离开迷途山那一日,赫连家的马车撞到了李忠,云浅便让陵游把他带回紫竹庄的,而后云浅又收留了他,让他在庄内侍候花草。”

“是云浅,我在紫竹庄住了那么久,竟然都不知道。”

“谁又能料到呢!我们费了那么多周折,人却在紫竹庄内。”云非道:“我已经派人密切注意李忠的动向,一定要趁那伙人还没发现前,把他抓住。”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说起紫竹庄,惟璟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云浅,整颗心便隐隐作痛。

“李忠狡猾,那伙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如今他人竟在紫竹庄,璟不如写封信给云浅,来个里应外合。”

“二哥。”云漪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颇为惟璟难受。

“这是最好的方法,璟,在这节骨眼上,你要以大局为重呀!”云非道。

“我知道了,我会写信给她,但愿她这时候还能看我的信。”惟璟低声道。

*

紫竹庄,槿香院后园里,几个人正挥着锄头在掘土。

一个蓝布衣小厮,抹了抹脸上的汗道:“这些百合还是前个月小姐叫我们种下的,如今芽还没长高,小姐又说喜欢萱草了。”

“小姐喜欢什么,咱们就种什么,反正这工钱又不少我们。”另个年轻人接着道,“福伯,你说是不是?”

“是呀!”福伯边说着边弯下腰捡起了个百合种球,把它抛到了一边。

“福伯,我们歇息歇息,来喝口水。”蓝布衣小厮放下锄头,倒了一杯水,送到福伯面前道,笑嘻嘻道:“小姐敬你年纪大,平日里对你很是照顾,福伯不如让小姐多给些铜板,好让我们兄弟打酒吃。”

“这……”福伯有些为难。

另一个人见了立刻道:“活都还没干好,就想着多要些工钱,小姐平日里多照顾福伯,那是觉得福伯勤快,你小子该好好学学。”

“是是是。”蓝布衣小厮连连点头,端碗的姿势更加敬重。福伯不疑有它,拿过碗来,一饮而尽。

不到半刻钟,福伯便打了个踉跄,扔下锄头倒了。

那两人见他倒了,忙去向云浅复命。

“你们做得很好,先下去领赏吧!”青空代云浅道。

“小姐,你说福伯真的是坏人吗?”

“是不是坏人,宁王自会查个清楚。”云浅道。她这两天哭得厉害,到了现在眼睛仍肿得和核桃一样。

青空知道她是还记挂着宁王的,不然,昨天收到他的信时,也不会迫不及待地打开,又替他费心筹谋。

她实在有些不懂,云浅竟然放不下宁王,为何又要与他决绝,做宁王的侍妾真的就那么不好吗?就算那是妾,也是王的妾。天底下有多少姑娘盼着能进入王府,摇身一变成凤凰,偏生是她如此不稀罕。

就连宁王也万没料到会这样。昨儿阿清送信到紫竹庄,与她照了面,愁眉苦脸地对她说“你家姑娘真狠心,害得我们爷都剩半条命了”。

“哎!”青空想到这不由得叹了一气。

“你叹什么?”

“没什么。”

“告诉陵游,好好协助宁王的人把福伯安然无恙地送到陶然馆。”云浅道。

“是”。青空点了头,抿着嘴出去了。

她最近不太敢去见陵游,因为觉得陵游怪可怜的,明明心里难过得要命,表面上还要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偏是云浅也是木纳,全然不知他心里的苦,如今还要挑他去给宁王帮忙,她不知如何劝说,也只得硬着头皮跑这一趟了。

云浅这几日魂不守舍,竟没发现青空的神色不对头。待她去后,又拿出了昨日收到的信,抚平,一字一字慢慢读着,摩挲着。

这么好看的字,就像那人的眉眼笑容一般令人过目难忘。只是,那个人不会再见到了,这封信也不能再留下。

云浅点燃了烛火。信纸在接触到火焰时慢慢卷成黑色的弧,而后落入炭盆,化成了灰烬。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外边的天色都变得不那么晴亮了。她坐在美人靠上,轻轻地闭了闭眼。

再张开眼时,青空回来了,说是福伯已被悄悄送出了紫竹庄。

云浅挺了挺腰背道:“他平日里行走的地方可带人搜过了?”

“福伯的下榻处还有他常待的花房都搜过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青空道,半晌,似又想起了什么,忙从腰上掏出了一枚裂成两半的戒指道:“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云浅接过,把两缺黄铜拼在一起,恰好是个完整的戒指,皱了皱眉:“这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是在福伯的枕头底下发现的,和他住一块的老李说,福伯有时到了夜里睡不着,就对着这枚残戒指发呆。”

“这么看重,怎么会残成两半呢?”

“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青空只是瞧着奇怪,便顺手把它留下了。”青空指了指其中一半戒指道:“小姐你瞧,这里是不是刻了个什么?”

云浅举起戒指,端详了一会,若有所思道:“是鱼,一条锦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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