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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安惟琛(晋江文学城)(1 / 1)

第二日,天大亮了,云浅便走出了洞口,寻了老半天,才发现了一棵野果树,那果子瞧着倒像棠梨,但比棠梨更大,颜色也更红。

云浅摘了一个咬了一口,味道又酸又甜,若是平日里拿来解腻开胃倒不错,但如今品衣男子已有多日未进食,再吃这样的果子怕是会更伤胃。

她摘了十来个野果正往回走着,忽瞥见了一种心型,叶脉突起的叶子。

薯蓣——这山上竟然有不少野生的薯蓣。云浅想到薯蓣竟能饱腹又能养胃,如获至宝,立即捡了根树干挖了起来。

挖了几段黑色的地薯后,又摘了十来个薯蓣果,云浅这才欢欢喜喜地拿箬叶包着回到了山洞。

她用匕首,把山蓣的皮削的十分干净,然后放到竹筒内,用沸水熬煮。

品衣男子已饿得奄奄一息,闻到了薯香,慢慢睁开了眼。

云浅坐在火堆边,拿着匕首,正削着一根细木头,完全没注意到他醒了。

她的神情十分专注。

品衣男子看向了那根已被削成勺子状的树根,这才知道,她原来想做一根小勺子。

她的手指很修长,甲瓣是凤仙花那样的粉。那只匕首,她用的还不够称手,所以削木头时的动作便显得有些笨拙。

这匕首原也不是用来削东西的。品衣男子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她的手一顿,发出了一声“嗯哼”。

他见到有血从她手上滴落,忍不住也发出了一声“呃”。

云浅这才发现他醒了,她压住了伤口,转身看向他,笑道:“你知道吗?我找了吃的,就在山洞的不远处,有一大片山蓣。”

她边说边笑,似乎因为那片薯蓣而格外高兴。品衣男子却只把一双眼望向了她的手。

他实在是累得很,全身无力,不想说话,也不想笑,刚才那一句“呃”,也是他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才发出的。可是他喜欢睁着眼,喜欢看着她,也喜欢听她说话。

“一点点小伤,没事的。”云浅说着便往火堆旁嘬了一点灰,撒在了伤口上。

草木灰有很好的止血消炎的作用。

*

薯蓣终于熬烂了,她盛了一竹筒,用新做的勺子,一勺勺地去喂他。

一个人长时间没进食,是不适宜一下子吃太多的。

品衣男子饿了那么多天,见云浅喂了几口后便不再喂,也无他话。云浅便知他也是懂得个中缘由的。

“几天了?”间隔喂了几次食后,他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开口问道。

“七天了吧。”

“已经这么多天了。”品衣男子顿了一下,看着云浅道:“你救了我。”

“是公子先救了我的。”云浅说到这,郑重地向他磕了一头道:“赫连云浅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这样不是在提醒我也得向你磕头道谢吗?”

“公子救我在前,若不是因为我,公子也不会坠入悬崖,陷在这不见天日的谷中。”云浅感激地看着他道:“恩公的救命之恩,云浅有生之年,必当全力报答。”云浅说着,又是一拜:“敢问恩公大名?”

“安惟琛。”品衣男子脱口而出,待这话说出口后,却是自己也有些愣住了,不明白适才为何会毫不迟疑地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来。

云浅心里更是一惊,安惟琛与安惟璟的只有一字之差。难不成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安恩公。”云浅敬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道:“恩公姓安,可是皇室中人?”

“天底下姓安的多得是,难道个个都是皇族。”惟琛模棱两可地应道。见云浅低着头,似有所思,惟琛轻轻地咳了一声,接着道:“别叫我恩公,显老。”

“安公子。”云浅只得改了口道:“公子可知那群黄衣人是什么来历?”

“那些是前朝余孽,打着复兴大庆的旗号,自名为忠孝堂,自年初起便四处暗杀朝廷要员。”说起这个,惟琛神情一下子便肃然了起来。

“可小女不是朝中人呀?”

“你虽非朝中人,却是当今圣上下谕要召见的。紫竹庄美人随着那幅美人图名满洛川,你若死在那帮人手里,不但长了忠孝堂的威名,还能杀鸡儆猴,这笔买卖对于他们来说很划算。”惟琛冷笑道。

“公子怎会知道他们的计划?”云浅不解道:“又为何愿意舍命相救呢?”

“只是恰巧碰到,不想让他们的奸计得逞而已。”惟琛轻描淡写地说。至于舍命相救,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会拼了命地想护她周全。不由得自嘲道:“早知道这样会摔成残废,本公子倒宁愿眼睁睁看着你跳下去。”

云浅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愧疚万分,低声道:“公子虽受了伤,但只要好生休养,不会落下残疾的。”

“你是说我这两条腿还能好?”惟琛全身痛极,自醒来后,双腿一直无法动弹,只当自己要废了。

“是的,公子以后照样可以跑,可以跳。”云浅赶紧点了点头。

惟琛想了想又道:“若是我真成了残废,走不动了,只能天天躺着,你可愿照顾我一生一世?”

“公子是因为云浅才受伤的,云浅定会为公子负责。”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惟琛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胸口处摸去。云浅想他可能是在找簪子,赶紧把放在干草下的簪子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惟琛见了簪子,果然停手了。

“小女不是故意要拿走公子的簪子的。”

惟琛不动声色的拿过簪子,盯着上边的梅花看了一会,幽幽道:“这原也不是我的簪子。”

她当然知道这原不是他的簪子,这是她用了好长时间的梅花簪。可是她不敢问,也害怕问……他是从哪得到了这个簪子?又为何一直带在身上?还是放在胸口处的?

这世间,原就情债难酬?她已欠了他的救命之恩,就万不可再欠他的情?

惟琛伸出手往她的脸上摸去,云浅下意识地避过。

惟琛并不恼,举起簪子递到她面前道:“戴上吧!这样好看!”

“嗯。”她掉下悬崖时,头上的发饰基本都丢得差不多了。如今披头散发的,邋遢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十分不方便。

云浅接过了簪子,颔首道:“谢公子。”

“叫我惟琛。”他有气无力地说着,又闭上了眼。

*

宁王府。

许久未见的云漪忽又出现了。花苡见她进了屋,起身福了一福。

云漪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往床榻走去。

纱帐轻垂,惟璟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虽睡着了,却不安稳,眉头都未曾舒展。

云漪的眼一下子便红了。

三天前,云浅在徐州遇难的事传到了洛川。惟璟当时正忙着审讯李忠,查找证据,本也没注意到这事。哪知阿湛那厮十分不靠谱,见惟璟每日里忙得目不交睫,又闷闷不乐。趁着倒茶的空隙对他道:“爷,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南阳紫竹庄那位赫连姑娘,在奉旨进京的路上遇到伏杀,坠崖死了。她以前那样支腾爷,现在也算遭到报应了。”

阿湛以为云浅一个区区民女,竟敢不把他的主子放在眼里,还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惟璟一定恨死了她。听到她出了事,应该会十分高兴的。

哪知惟璟得了这个消息,当场便吐了一口血,晕过去了。

阿湛自知闯了大祸,自领了二十棍。可惟璟整个人却垮掉了,云非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安慰他说尸首没找到,或者有生还的可能。

他这么说本希望惟璟能放宽心,好好保重身子。岂知他听了这话,又一心想去徐州,便不顾下人的阻拦,深夜冒着雨骑马出了门。

他的身子本就还没恢复,又淋了雨,还没走出城门,又晕了过去。

云非骑着马追上他时,他倒在了马背上,全身湿透,整张脸苍白得吓人。

然后,就是连着几日的高烧。

云漪回了洛川后,一直有意避着惟璟,也没有再到宁王府来。这次听说他病得重,连圣上都很挂心,便又来了。

她往床边坐下,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这张脸,她是百看不厌的。以前他便总是生病,脸色总是苍白苍白的,她瞧在眼里便格外心疼。

如今,他却是为另一个人病,她的心里除了疼,还有酸。

惟璟的额上又冒起了虚汗,云漪赶紧抽出了手绢,替他拭了拭额角的冷汗。

“靥靥,靥靥。”惟璟梦魇般地喊着云浅的小字,忽自梦中惊醒过来,直挺挺地起了身,睁开了眼。

“璟……”云漪还未把“哥哥”两个字喊出口,惟璟忽抱住了她,急声道:“靥靥……你回来了吗?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你不会离开我的。”

“璟哥哥,我是云漪。”云漪抚了抚他的背,轻声道。

惟璟这才醒过神来,放开了她,脸上由狂喜转为了失落。

花苡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云漪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赫连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徐州有消息吗?”惟璟道,这些天,每次醒来,他都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消息,而且已过去了大半个月,生还的希望只会一日比一日少。

云漪如此想着,眉眼一垂,不敢去看他。

“还是没有找到吗?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找到吗?”惟璟急得跳下了床,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外衣,胡乱地往身上套道:“我去找,我去找……”

云漪赶紧从后面抱住了他,眼泪直掉:“璟哥哥,你清醒一点,我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清醒,我不要清醒,我要去找她,你给我放手。”

“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再这样下去,她还没找到,你都要把命送进去了。就当我求你,好好养着身子好不好?等她到了洛川,你才能安安康康地去见她,她看着你好好的,也能安心不是吗?”

“云浅生死未卜,我还怎么躺在那?我还养什么身体?我要去徐州,我要去续渊山找她,找不到,我就陪她一起死在那!”

花苡站在门外,听到屋内一片混乱,赶紧推门进来,却见惟璟发疯似地甩开了云漪,云漪一个不稳,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花苡赶紧唤阿清和月栀几个,月栀走上前扶起了云漪。

花苡和阿清则去拉惟璟。

“殿下……太医说你不能再吹风,求殿下想想死去的昭仪娘娘,万要爱惜自己。”花苡声泪俱下。

惟璟怔了一会,看着花苡道:“母妃如果还在,一定不会拦着我。”

惟璟说着挣开了花苡和阿清,往大门走去,一打开门却又被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的云非拖了回来。

“放肆,放开本王。”

云非见惟璟又像前几日那般神情癫狂,已毫无理智可言,示意阿清几个人把他压制在了床上,急匆匆赶来的张御医忙用金针在他的内关等穴施了针,过了不久,惟璟才平静了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云非叹了一气,看着泪流涟涟的云漪道:“漪漪,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赫连云浅真的死了吗?她如果真死了,璟哥哥怎么办?”云漪呜咽道。此时此刻,她竟恨不得掉下悬崖的人是她,那样惟璟至少不会痛苦到这般田地。

“求不得,爱别离,每个人都要过这么一关,你留在这不过徒增悲伤,还是回去吗?”

“不,二哥哥,让我留下来吧!让我待在殿下身边,让我好好看着他。”云漪痴痴道。

“他的心不在你这里,你留在这有什么用。”云非本想这么说,可看着云漪那副痴情的样子,便又把话吞了回去。

半晌,才温声安慰道:“听话,莫让爹娘担心了。月栀,扶小姐回去。”

云漪听见云非提起爹娘,知道自己是非回去不可了,便用力地多瞧了几眼惟璟,这才回过头,跟着月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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