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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马鸣风萧萧(晋江文学城)(1 / 1)

许无忧离了窗下,低首踱步走到屋前的空地上站了一会,一个士兵前来禀报道:“主子,有个自称是敬国二公主的女人在城门外叫喊说要见你。”

敬国二公主便是安似姌。

许无忧对于此事有些意外,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冷声道:“叫她回去,就说本皇子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她若不回去呢?是要抓起来还是……”

“别伤她的性命。”许无忧脱口而出,想了一会又道:“她若不回去,便打晕了,送去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别被乌祢王子的人找到就行了。”

“是,属下遵命。”

许无忧看着士兵走远,闭上眼轻轻地叹了一气。

敬国的兵马今日黄昏前就会抵达乾州,在乾州的叶阳城驻扎。

大战一触即发,此时此刻,决不能再有任何意外发生,否则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皆会化成泡影。

*

乌祢纠缠了云浅一会后,手下的将领又来求见,乌祢只得意犹未尽地叫人把云浅送回了□□的房间。

每次他们一聊到正事,就把她送走,看来他们是对她心存忌惮,一直堤防着她。

可笑她一个弱女子,寸步都离不开他们的监视,他们仍然像防贼一样防着她。

她算了算时间,朝廷的先锋兵马应该就要抵达前线了。

她不知道皇上会派出谁前来平叛,可她不希望来的人是陵游或者惟琛,还有……惟璟。

因为她知道许无忧和乌祢一定会拿她的命和朝廷交换条件,陵游他……他们太在乎她了,面对许无忧和乌祢的威胁,指不定会为了她妥协,她不愿看到这一切。

她想活下去,但她又不想成为朝廷平叛的累赘。她想起了陆夫人,想她当年被当做人质扣留在汉阳时,不知是否像她一样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

……

回房不久后,小菱便送了午膳过来。

香喷喷的白米饭,再加四样荤菜,三样素菜和一锅鸡汤。在吃喝上,这些人倒没亏待她。门外看守的人起初还对她黑着脸,这两日对她也十分客气了。

作为一个人质,她既没有做出要逃跑的样子,又没寻死觅活,还按时吃饭睡觉,如此省心,她觉得他们理应对她友善些。

小菱盛了汤递到了云浅面前。云浅接过碗,小小地尝了一口,忽然发现这汤跟前两日的不一样——有人在汤里动了手脚。

是迷药,只是下的份量极轻。可他们若每次都把药搀进她的吃食中,她一天三顿的服食,药力累积,不出两日,她就会迷迷糊糊,失去理智,任人摆布。

真是阴狠得很!是谁要对付她?许无忧?乌祢?或者他们两个一起想出的注意?他们突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她做了什么事让他们生疑了?

如果她不吃这些东西,那她就会渐渐饿得站都站不起来,可她若吃了这些东西,她就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任由他们摆布。

而且,小菱现在就盯着她,她若表现出迟疑的样子,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指不定如今窗外也有人在盯着她。

云浅只好若无其事地把那碗鸡汤喝了下去。

喝了汤后,她又像往常一样吃饭吃菜。

等她用完膳后,小菱把碗筷都收走了。

云浅在屋里坐了一会,便说她要出恭,守在门外的侍卫不疑有他,领着她到了恭房,远远地站在房外等候。

云浅一进了恭房,就把手指伸入了咽喉,把刚才吃下的大半饭菜都吐了出来。

这种催吐法虽然简单有效,但却让喉咙有灼烧般的恶心感,令人十分难受。

吐完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她绝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在她还没完全被控制前,先发制人。

*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乾州叶阳城。

陵游一身戎装,提剑上了城楼,极目往允州的方向望去。

那是囚禁着云浅的允州,是被敌军侵占的允州,亦是尸横遍地,疮痍满目的允州。

允州,不仅是他心里的忧,心里的痛,也是敬国百姓心里的悲,心里的恨。

冽冽的晚风把城墙上空的旗帜吹得“呼呼”作响,亦把暮霭吹散。

远方的城郭在暮色中渐失了轮廓,一弯残月开始孤零零地跃上幽蓝的天幕。

这月亮照得人心寒,照得大地一片肃穆。

陵游凝眉提剑指向了巽阳的东南部。

允州与古晋皆是易守难攻,唯有巽阳的东北与东南部因地势原因易攻难守

,而东北部比于东南部又更易被突围。

按理说敌军一定会在东北部加强防守。但以许无忧的心计,他会反其道而行,加强东南部的防守,等敬军从东南部突围时,再把敬军一网打尽。

这种谋略,许无忧想得到,必也猜到他们也想得到。

所以最终,许无忧依旧会选择把主要防守留给东北部。

今夜戌时一刻,他便要领兵偷渡过浥水,穿过梅树林,在巽阳的东南部给叛军来个措手不及……

*

入夜良久,屋角下不知何时跑来了一只蟋蟀,一直在“唧唧”地叫个不停。

不远处隐隐有饮酒作乐的声音传来。

云浅坐在房中,心里愈发烦躁。

她讨厌蟋蟀的叫声,更讨厌乌祢和他手下的那群将领饮酒寻欢的声音。

敬国的兵马一定已经抵达乾州的叶阳,逼近允州。

乌祢召见完底下的将领和许无忧密谋后,还有心情饮酒作乐,便证明他胜券在握。

他们越是表现得轻松自在,便意味着敬国的这场战越难打。

云浅如何高兴得起来?

小菱拿起寝衣,要替她更衣,伺候她睡觉。

云浅甩开了小菱的手,闷声道:“本公主心情郁闷,睡不着。告诉你家主子,给本公主弄把琵琶来,本公主要弹琵琶。”

黄连树下弹琵琶,她这是要苦中作乐。

小菱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非常清楚她是主人重视的人质,不敢怠慢,便放下寝衣,出去了。

半刻后,小菱果真抱了把琵琶过来。

虽然是把做工比较粗糙的琵琶,但只要能盖过乌祢饮酒行乐的声音便行了。

云浅坐在床上,摇手弹拨起来。她弹的是《将军令》,此刻她心里愤懑不平,悲凉激越,《将军令》自她手中弹出,便格外的高昂慷慨,带着一股森森的杀气。

云浅在乐声中暂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仿佛她如今也成了一名披甲上阵,保家卫国的勇士。

号角声声,沙场点兵,两军对战,激烈厮杀的场面在她的指下交织回荡。

曲罢,心中的窝囊气一扫而尽。

门外传来了一阵鼓掌声。

“妙呀妙呀!公主此曲真是绝妙。”

乌祢带着一身酒味走了进来。

大月的人骁勇善战,犹善饮酒,酒量也巨大。乌祢身上的酒味那么浓,可脸不红,脚步也不乱,显然还未醉。

“出去。”乌祢向小菱挥了一下手。

小菱有些担心地弯了下膝出去了。

乌祢笑了笑,又把门关上了。

她屋内的窗子早已被封住,乌祢再把门一关,屋里的酒味更加浓了。

云浅想起了前日的事,一下子有些慌张。

她走下了床,全身僵硬地注视着乌祢。

“公主,敬国就要完了,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何必要拒本王子与千里之外。”

“敬国怎么会完?”乌祢这么说,难道还有别的内情。

乌祢边走近她,边道:“声东击西知道吗?允州这一带向来易守难攻,不然,本王子与徐皇子也不必花那么多时间在允州和古晋等地安插内线。敬国不管是派谁来,没两三个月都拿不下这地方,但大月的目的岂会只在区区的允州。”

久攻不下,将士就会疲劳,大伤元气。

云浅恍然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要趁敬国集中兵力攻打允州等地时,从西北那边袭击边塞一带,让敬国腹背受敌。等大月的兵马占领中原各地后,徐国的那些残余势力又怎能与大月抗衡……”

乌祢哈哈笑了起来,阻止云浅继续往下说:“公主当真是聪明人,但徐皇子可是大月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间只会分享又怎会伤害?”

“呵。”许无忧指不定也早知道了大月的打算,可他依然想要铤而走险。

毕竟权利的诱惑太大。成,他就是天下霸主,不成,他也达到了灭敬复仇的目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耐把天下搅得一团乱?许无忧这回不管是成或败,注定能在史书上留下轰轰烈烈的一笔了。

乌祢向一脸冷笑的云浅走去,用带茧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她滑嫩的脸,轻声道:“其实公主做不做人质,对乌祢来说并不重要,乌祢要的是公主的人和公主的心。”

要是往日,他这样亲薄她,云浅早横眉冷对,甩下他的手,可这回,云浅却不气也不恼地看着他道:“王子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了我,是为了表明王子对我的信任与诚意吗?”

他跟她说这些,一是觉得她在他的掌控中,对他构不成危险,二是想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让云浅敬畏他,崇拜他。

可云浅偏当做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反而把他往“信任与诚意”上引。

乌祢觉得云浅的话正和他的心意。他笑了笑道:“公主说的没错,面对爱人是不该有秘密的。”

云浅听了,妩媚一笑,踮起脚尖,轻轻地往乌祢脸上吹着热气,三分引诱,七分神秘地道:“那云浅也告诉王子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胸口上有一颗小红痣,王子想看看吗?”她说这句话时媚眼如丝,含羞带娇,瞬间把乌祢身上的□□都点燃了。

“公主变得可真快?”乌祢嘴上虽这么说,可他的眼神,他的神情,表明他很受用。

一个之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在他面前忽然变得风情万种,使尽浑身解数地去挑逗他,勾引他,实在是一件太有趣,太刺激的事了。

“王子适才也说了,本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聪明的女子都识时务,还懂得良禽择木而栖。月巫预言我将来必母仪天下,那云浅只会喜欢天下最强的男人,而王子适才所言,让云浅觉得王子就是这天下最强的男人。”云浅边说着,边用手指轻轻地划过乌祢的喉结跟胸口处的衣服。

“徐皇子跟我说公主就像玫瑰花,美是美,但很容易扎到手。”乌祢突然变了脸,用力地抓住了云浅的手,阴森森地笑道。

乌祢不蠢,他在怀疑她的动机。可他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极好色跟太过自信的男人。

云浅在他的逼视下仍婉转娇媚地笑着,欲拒还迎地微喘道:“如此,王子还不快放开我的手。”

“哈……”乌祢大笑了两声,非但没有放开云浅的手,反而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扔到了床上。

他想征服她,就现在。

她想杀掉他,也是现在。

云浅娇软地趴到了他的身上,摸着他的脸,轻声低吟:“眼下,王子在云浅心里不仅是天下最强大的男人,还是最英俊的男人。”

乌祢伸出手急不可耐地去剥她的衣服。

云浅妩媚地笑了两声,打下了他的手,更用力地压住了他,摸着他的唇,像唱歌又像呻*吟一般在他耳旁道:“这事太急就不好玩了,王子不想试试本公主调情的本事吗?”

云浅说着像猫一样弓起了身子,轻轻地往他的眼睛吹气,乌祢眼睛一片酥痒,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她缓缓地拉下了他肩上的衣服,轻轻地捏着他的肩膀,梦一般地在他耳边呵着热气道:“舒服吗?”

“舒服,太舒服了。”乌祢闭着眼十分受用地应着。

“舒服就好。”云浅一手轻按在了他的胸口,一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果断地往他的咽喉刺去。

乌祢“嗯”地一声睁开了眼,难以置信地死盯住云浅。

云浅更用劲地把簪子推了进去,乌祢举起手来狠狠地掐住了云浅的手腕。

她这一簪子正深深地刺在他的要害处,乌祢这一瞬间再怎么对她发狠用力,不消片刻他就会气绝而死,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曾经在街上用簪子刺死过一匹马,那匹马是因为受了惊才在街上狂奔,伤了行人,她才杀了它的。当看到它倒在血泊中时,她有些难过,因为错不全在它,但她现在面对着垂死挣扎的乌祢,心里却没有一丝歉意。

乌祢杀她同胞,占她国土,还意图吞并敬国,她杀他,只有快意,而无歉疚。

“狠……”乌祢艰难而含糊地发出了一个“狠”字,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两手一摊,死过去了。

*

许无忧从外边回来,听到下人说乌祢又闯进了云浅的房间,生怕又生出什么事,赶紧推开了门查看。

结果,他没有看见乌祢强迫云浅的画面,反而看见了乌祢倒在血泊中,死在了云浅床上的情景。

云浅居然把乌祢杀了,她居然杀死了乌祢!

许无忧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云浅又看了看死去的乌祢,两只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浅镇定地整理着衣服和头发,笑着对许无忧道:“不是你让我杀了他的吗?”

许无忧的身后除了他的心腹大将,还有两个守门的士兵和小菱,守门的士兵中,一个是前徐的人,另一个却是大月的人。

好狠,好个貌美如花,毒如蛇蝎的女子。

他知道云浅不好对付,可一直只当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就在不久前,她还因为被乌祢欺负,可怜兮兮地躲在他的身后。没想到越是柔弱的女人发起狠来越可怕,她不但杀死了乌祢,还嫁祸给他。

听到云浅的话后,那个大月士兵一下子怀疑起了许无忧,大声嚷道:“你们中原人果然是狡猾的狼,杀死我大月王子……”

他话音还未落,许无忧身旁的大将便在许无忧目光的示意下,一剑刺死了他。

小菱和另一个士兵刚想逃走,也被杀掉了。

云浅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忽而平静了下来。

大月的那群将士归乌祢管,一向只听乌祢的话,如今大战在即,乌祢却死了,许无忧一定不敢把乌祢已死的消息传出去,不然敬国的军队还没攻过来,允州城内就先乱成一锅粥了。

他让心腹杀死了亲眼目睹乌祢死状的三个人,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个始作俑者。

自她被劫持到四方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如今她杀死了敌国的王子,打乱了前徐余孽的计划,哪怕眼下立即死去,也算死得其所。

许无忧冲上前来,把云浅摁到了桌面上,撬开了她的嘴,给她灌下了一瓶药水。

一招错,满盘皆输。

他不该把她掳来的,如果他果断一点,直接把她药晕过去,也不会出现眼前的事。

他自然也想要乌祢的命,可是不是现在,不是今天。云浅的做法不但毁了他和大月的结盟,还毁了他多年的苦心经营。他恨她,恨不得杀死她,把她千刀万剐。

但他不能,乌祢已经死了,他就算立刻杀死云浅也没有任何好处,他要留着她,把她挂到城墙上去胁迫宁王几个。

云浅喝了药水后,全身开始发冷。许无忧把她推到了地上,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输的。”

在药物的作用下,云浅手脚开始无力,意识逐渐涣散。

她想把药吐出来,又吐不出来,许无忧那张扭曲的脸在她的面前无限放大又无限缩小。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昏死了过去。

“召集徐军所有将领,明日出战。”许无忧紧握住拳头道。

乌祢的死瞒不了多久,幸好大月的士兵现在主要分布在古晋和巽阳,允州城中大多是他的人马。

他要在乌祢的死还没传出前,先占领乾州,那样他才有更多的时间跟底气去与大月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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