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1 / 1)

满室寂静。

伏在李氏膝上的徐柔瞬间就涨红了脸。

从一见面她就知道眼前这个美得跟个天仙似的姑娘,不是个好相与的,却万万没想到当着凉州城这么多内眷的面,也是丝毫面子都不曾留。

别说徐柔如今恨得想要立马起身将君暖的脸给挠花。

就连一向宽厚隐忍的李氏,也在刹那沉了脸。

她目光静静地打量着君暖,真不知这是谁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在主人家做客,不给主人家留半点面子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喧宾夺主,踩踏她的女儿。

若今儿之事传出去,只怕她女儿的婚事,都要被搅和黄。

李氏暗中深吸一口气,也不敢立马同人翻脸,只道:“凉州风物甚是有趣,若百里夫人不嫌弃,不若让妾身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就不麻烦李夫人了。”

“百里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这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李氏笑着,问话回答也甚是规矩。

在不清楚身份之前,李氏是断断不愿树敌的,可显然在这件事上,徐柔不曾和她一条心。

李氏话音落地,徐柔立马就接上去:“姐……百里夫人这话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些日子行止哥哥在我府中,也帮了我不少,所谓礼尚往来,柔儿自然愿意陪同百里夫人一赏这凉州风光。”

这话不但李氏品出了不对劲,就连坐下的诸位夫人姑娘,也同样听出几分□□味。

亏她们先前还以为是那位夫人脾气不太好,得罪了徐柔这小丫头。

谁知道,竟然是徐柔瞧上了人家夫君。

这得多不要脸啊!

在座的几位内眷瞧徐柔的眼光都已经不太对劲。

徐柔这话不经大脑的一处,李氏浑身就紧绷起来,她紧张的注视着在座的诸位夫人,将她们神色的转变尽收眼底。

蓦地,她一颗滚烫的心,正渐渐地凉却。

凉州不大,各家各户又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今儿这话一出口,只怕最迟明儿就能传遍各家的内宅。

思至此,李氏不由得恼恨的瞪了自个女儿一眼。

更多的却也是在责怪君暖。

若非她斤斤计较,她的柔儿又何止于出这般大的丑。

李氏将气勉强的咽入肚中,正待开口将此事给打诨岔过去时,就听君暖轻笑着说是——

“徐姑娘,这饭能乱吃,可这话却不可乱说,你说是吧,徐夫人?”

听着她话中没带上谦词,李氏不免又在心中记了君暖一笔。

“柔儿自幼被我和大人宠坏了,也不知什么叫男女之防,还望百里夫人见她年岁尚小的份上,别与她计较。”

“原来十五岁也能称作年岁尚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姑娘自幼五岁了。”此时开口的是堂下的一位姑娘,面若姣好,生得温温柔柔的,却也不承想,这一出口便呛人的厉害。

李氏瞧见说话的姑娘时,眼神有些许的躲闪,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蓉蓉何时来的?”

“徐蓉,今儿是什么地儿,你非要同我过不去吗?”徐柔一下子就站起来,用手指着那位姑娘呵斥道。

君暖眨眨眼,朝着身侧坐的妇人瞧去。

妇人会意,压低了声音,用手挡着说道:“徐蓉是徐柔的堂姐,两人自幼便不对付。”

“谁要同你过不去,不过是听不得罢了。”徐蓉懒散散的开口,两手一摊,显得分外无辜。

似乎为了配合她,屋内接连响起了几声轻笑。

李氏道:“蓉蓉你是姐姐,怎能让人瞧笑话。”

徐蓉飞快地接道:“闹出笑话的又不是我,再言,婶婶蓉蓉也是为了柔儿好,那位百里公子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可早已成婚,今儿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还在这堂上坐着,柔儿妹妹一口一个行止哥哥的,知情的自然知晓柔儿妹妹是天真烂漫,没什么男女之防,可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柔儿妹妹是要上赶着倒贴给人做妾了。”

话音落地,坐在徐蓉身侧的妇人不冷不淡的训斥了句:“你一个女儿家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些给你婶婶和妹妹赔礼道歉。”

徐蓉闻言,起身朝着李氏和徐柔微微一笑,说道:“婶婶,柔儿妹妹,刚才言语若有冒犯,还请婶婶和妹妹海涵,毕竟我这人你们也知道,性子直,又自幼口无遮拦惯了,并没什么恶意。”

说完,徐蓉身边的妇人又接道,“蓉蓉年岁还小,弟妹应当不会同蓉蓉怎么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吧。”

徐柔不服气的抿着唇:“厚颜无耻。”

对于徐柔的话,徐蓉觉着就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李氏的脸色如今也极差,她显然没想着自家人会跟着拆台。

虽被拆台,她也不能愤然拂袖而去,毕竟这儿还坐着各府的内眷,若她今儿真的走了,只怕这知府的面子,都要被人给踩在脚下。

于是,面对着自家妯娌的话,李氏也只能含恨应了句:“是呀,蓉蓉还小,不过嫂子日后还得多管教一二,这儿是娘家,自然是由着她们的小性子,可等将来嫁了人,这婆家就不会这般好说话了。”

妇人道:“这就不劳弟妹操心了,毕竟蓉蓉再如何使小性子,也不至于对一个有妇之夫死缠烂打,女儿家的半分矜持都没。”

李氏勉强的维持着笑容道:“柔儿也只是和百里公子投缘罢了。”

“原来投缘这词是能这般用的,蓉蓉今儿算是受教了,不过我是相信婶婶的这份说辞,就是不知道——”徐蓉笑意徐徐的看向君暖,“百里夫人是否能接受这份说辞。”

见着徐蓉将目光投向君暖那,李氏自然也跟着转过去。

君暖轻笑:“我自然是信我夫君的。”

这话是说的一语双关。

在场的哪一位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李氏讨了个没趣,暗中轻轻掐了徐柔一把,示意她别再惹事。

徐柔委屈的撇着嘴,但也非常识时务的没在开口说话。

没了徐柔在里面掺和,堂内的气氛渐渐地就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李氏的脸上也重新挂上笑容,亲切的与君暖唠了几句家常。

就在这般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丫鬟卷着帘子从院子中进来:“夫人,老爷那边送了一位姑娘来,说是贵客,让夫人您去门口接下那位姑娘。”

“又来一个?”李氏蹙眉,小声的念叨一句后,余光就从君暖的脸上掠过,从容的起身。

“老爷可有说这位姑娘是谁?”

丫鬟摇头:“不曾。”

李氏点点头,示意那个丫鬟下去。

丫鬟领命,人刚至门槛处,原先还在装花瓶的徐柔一下子就跳起来,几步过去拽住了那丫鬟的手臂:“陶姑娘可来了?”

徐柔问话时也不曾避讳谁,君暖自然而然也能听见。

对此,她倒是没多惊讶,毕竟根据原书中的主线剧情,这人是来参加了这次知府夫人举办的宴会的,甚至是还在宴会中惊艳四座。

但让她感觉诧异的是,这两人怎么这般早的就在一块狼狈为奸了?

君暖垂头,刚抿了口茶,就听见徐柔得意洋洋的声音穿过整个大堂,嗡嗡嗡的落在她的耳边。

“蓉姐姐,我这位陶姐姐可是非常厉害的才女,也是从京城来的。”

“陶姐姐的父亲可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了。”

“不知道比某些装模作样的人,身份要贵重多少。”

君暖听着她的话,寻思着,书里这位傻白甜的能耐好像不止于此,这般手段,她平常向来是不屑用的,怎么今儿一反常态的开始嘲讽人了?

她抬眼寻声看去,就见徐柔正用手扶着发髻中的簪子,拉着徐蓉说话。

此时李氏已经去接那位丫鬟口中的贵客,并不在大堂内。

就在徐柔拉着徐蓉说到兴处时,先前进来的那个丫鬟小跑着到徐柔的身侧:“姑娘,陶姑娘来了。”

“陶姐姐来了,快,快将陶姐姐请进来。”徐柔一听,整个人立马就兴奋起来,连蹦带跳的随着那丫鬟出去,瞧来是准备将人亲自给接进来。

徐柔这一走,堂内的笑声都要比之前稍大了些。

君暖正想着该如何告辞时,坐在一旁的妇人转头:“百里夫人。”

君暖寻声看过去,脸上端着几分笑:“不知这位夫人该如何称呼?”

“妾身姓柳,百里夫人唤我柳氏即可。”

“柳夫人。”君暖从善如流的刚叫一声,帘子再次被人从外掀开,李氏兴奋地笑声隔着帘子都能让人听见。

君暖抬眼,就见帘子后,一道绯红的身影伴着清脆的银铃声,大步跨进。

——穆思芩。

君暖微微挑眉。

李氏站在穆思芩的身侧,笑得眉眼生花,先前的抑郁已经被一扫而空。

不过她的站位很有趣,明明她才是主人家,却硬生生的落后了穆思芩的半步,就好像这儿是穆思芩的主场一般。

“徐夫人,这位姑娘是……”其中一个与李氏交好的妇人率先出口问道。

李氏笑容满面的一拍额头,笑道:“你们瞧,我这都高兴糊涂了,忘了同诸位夫人介绍,我身侧的这位姑娘,是云南王府的穆郡主。”

“穆郡主能赏脸来妾身举办的宴会,可真是妾身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李氏恭维着,殷勤的请穆思芩上座。

穆思芩也丝毫不知道什么客气,抬脚就跟着她往上走,等到君暖的跟前时,她脚步一顿,转身,居高临下的瞧着人:“这不是我的小嫂子吗?”

“穆郡主这一声嫂子我可当不起。”君暖微微一笑,“穆郡主还是留给你嫡亲兄长未来的妻子吧。”

穆思芩道:“我唤行止一声哥哥,这一声嫂子,你自然是担待的起的。”

说着,她微扬着下颌,对着李氏道:“既然我小嫂子在这儿,我就坐在我小嫂子的这儿了。”

李氏点头,顿时恍然。

原来那位百里大人的靠山是云南王府。

穆思芩悠然落座:“好像小嫂子不太欢迎我坐这儿。”

“看来穆郡主还有些眼力的。”君暖也不扭捏,直言后便转头迎向她挑衅的目光。

坐在一侧的柳氏自然也听见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可此刻她只恨不得自己没有生耳朵才好。

她身子难耐的往旁挪腾些位置,与人离得稍远些,这才觉得安心。

坐在主位上的李氏也在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在听见君暖说话还是如此不客气时,脸上顿时就露出几分解气的笑容来。

她动不了君暖不错。

可人家一堂堂云南王府的郡主,还收拾不了吗?

对于她的话,穆思芩压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当一回事。

穆思芩正想继续找话说时,两道清脆悦耳的笑声穿透门帘,落入她的耳中。

其中一道声音,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穆思芩嬉笑玩闹的神色一收,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她这般转变,自然是瞒不过一旁的君暖。

她诧异的往穆思芩那扫了几眼,才道:“瞧你如临大敌这样,是遇见什么故人了吗?”

“是啊。”穆思芩供认不讳,“的确是遇着一位故人,一位我想让她粉身碎骨的故人。”

听出穆思芩语气中咬牙切齿的恨意,君暖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毕竟先前的那两道笑声她都在熟悉不过,一个是徐柔,一个是陶知鸢。

徐柔自幼便在凉州,凉州与西南隔了十万八千里,有仇的自然不可能是她。

那余下的,便很好判断。

就在穆思芩紧绷着心神之际,就听见君暖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你很讨厌陶知鸢?”

穆思芩翻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喜欢她似的。”

“不喜欢,但也没有讨厌到想让她粉身碎骨的地步。”君暖十分坦诚的耸肩,也顺带将自个的立场给表明了下。

穆思芩眯着眼,杀气腾腾的看她。

在两人一来一往间,陶知鸢已经同徐柔并肩走来。

“娘亲,这便是我与你所言的陶姐姐,京城礼部尚书的嫡女。”徐柔同人介绍的时候,特地咬重了她父亲的官职。

陶嘉月福身问好,本以为以自己身份能稳压一个头,谁知在起身时,一下就瞧见她此生最不想遇见的两人。

一是君暖。

二是穆思芩。

虽然相较而言,她更畏惧穆思芩一些。

陶知鸢稳住身形,悄悄地又将背挺直了许些。

李氏满意的颔首,看向陶知鸢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慈爱:“知鸢是第一次来这儿,想来还不认识这屋里的人,我了今儿就占一次便宜,同你介绍介绍。”

说着,她率先就瞧向了穆思芩和君暖,她刚要说话为几人介绍时,就听见穆思芩的声音悠悠响起——

“怎么说,我与陶姑娘也算是久别重逢,陶姑娘都不与故人问候一声的吗?”

她早就做好了被穆思芩刁难的准备,陶知鸢闻言后,神态淡定的行礼问好,起身之际,又听穆思芩道:“本郡主,有让你起身吗?”

“陶姑娘你父亲好歹也是礼部尚书,你作为他的嫡女,不会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吧?”

“我是郡主,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有品阶在身,你呢,你算是什么?”

陶知鸢不卑不亢的回道:“知鸢已向郡主行礼问安。”

“可我没让你起身,那你就不能起身。”穆思芩张扬的挑着秀眉,丝毫不顾及在做诸位女眷的看法。

徐柔想着为陶知鸢出头,谁知却被李氏从一旁拉住,趁着穆思芩没注意此处,顺带用手将她的嘴给捂住。

严严实实,不透风的那种。

君暖低头喝茶,典型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整个堂内,因穆思芩毫无征兆的肆意妄为,鸦雀无声。

显然她们都没想着,这位瞧着年岁尚小的姑娘,竟然这般霸道凶残。

时日一点点的流过,堂内的许多人已经是如坐针毡,可碍于穆思芩的身份,全都不敢多言半句。

而今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陶知鸢显然已经站不住。

她双脚发软的摇摇欲坠,额上也有虚汗不断地冒出来,可她知晓这是穆思芩有意为难,她若是求饶,只怕她的折磨来得更多,所以也就一直咬牙坚持着。

又过了半响,她觉着自己快要昏死在这里时,终是忍不住问道:“知鸢请问郡主,知鸢到底是做错了何事,你要这般不顾颜面的折磨知鸢?”

穆思芩冷笑:“本郡主乐意。”

“穆郡主这是在滥用私刑。”

穆思芩笑:“本郡主不过是替礼部尚书教教陶姑娘你规矩。瞧你先前目中无人的样,本郡主觉着甚是惊奇。”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坐这儿,是你眼瞎,还是本郡主生得过于貌美,让你心生嫉妒,所以忽视本郡主,先去给知府夫人行礼问好。”

“你让本郡主心中不舒坦,那本郡主就只能让你跟着遭罪。”

“你瞧,本郡主这不是公平的很吗?”

陶知鸢心头早就将穆思芩从头到脚给骂了一个遍。

“穆郡主觉着自个以身份权势压人,非常自豪吗?”

穆思芩点头:“是呀,谁让你不姓穆。”

“不过,你若是姓君,那我肯定也拿你毫无办法,可惜呀可惜,这两个姓,你哪个都不挨边。你说对吗?”穆思芩歪头看向君暖,笑眯眯的说道,“永安郡主。”

君暖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瞧了眼,没理会。

穆思芩脸上笑意加深,指着君暖对着陶知鸢道:“你瞧,咱们这位永安郡主给我脸色瞧、摆架子,我是半点都不敢吱声,你若是姓君,指不定今儿就是我向你行礼问安了。”

听见穆思芩的话,在座的诸位夫人脸色是变了又变,再看向李氏和徐柔时,是精彩纷呈。

徐柔双脚发软的倚在李氏怀中。

虽说两人都是郡主,可到底郡主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就像是后宅里头,虽说是有两位姑娘,可这两位姑娘,一个是正出,一个是庶出。

那能一样吗?

穆思芩兴致勃勃的围着陶知鸢走了两圈后,猝不及防的伸手往陶知鸢的肩上一拍,她毫无防备,整个人一下就毫无仪态的摔在地上。

她悠悠然的垫着脚,又笑:“陶姑娘日后可记住可如何行礼问安了?”

陶知鸢摔得浑身都发疼,根本没有力气起来,可她知道,她若是不回答这位穆郡主的话,只怕立马就能揪住她的错处,又将她好生折磨一番。

想到此处,就算是再疼,陶知鸢也咬紧牙关,回了她的话:“知鸢记住。”

“若早是如此,哪还有这么多的罪可受了?”

君暖瞧着两人,心头顿感不对。

虽然后期穆思芩恨陶知鸢,恨得要死要活的,但按照剧情线,现在的穆思芩还是个恋爱脑,也没同陶知鸢发生过任何的冲突,再换句话而言——

穆思芩压根就不知道陶知鸢这人的存在。

所以……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这才导致剧情线突然提前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终于写肥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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