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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喝大都会?

因为她曾经偷偷地翻看过elena的社交网络,在他们分手之后。

女人就是有这个本领,从两百多个关注人的列表里找出那个情敌,哪怕她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elena热爱动物,热爱户外运动,热爱《欲望都市》。

她关心环保生态,经常做环球志愿者。这才是他喜欢的女孩,外向开朗,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还有富足的内心。

她看过elena的每一张照片。看到了他们一起养的狗,是两条可爱的金毛犬,她也找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旧照片,参加非职业帆船比赛,在海边晒日光浴,毕业答辩……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有过这么多的回忆,留下过这么多甜蜜的合照。只是他并没有发布在自己的主页上而已。

他的主页上,永远只有寥寥几张冲浪照,偶尔出镜,也是在朋友聚会上的大合照。

伪装单身,他的段位高明,而她被骗了整整一年。

骗走了人,也骗走了心。

在那段伤心沉湎的日子里,她就靠这种卑微的窥探度日,直到他们订婚的那一天,elena将账号设置成了私人模式。

或许是因为elena发现了她的视奸,又或许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只能算是他在异国求学时的一段露水情缘。

她一直想给他们的过去下一个定义。到底是「他没有爱上我」,还是「他没有爱过我」。

想到最后,好像两者并没有分别。只是一个是悲剧进行时,一个是悲剧完成时。

「你爱的人终究没有爱上你,让从前每一个朝思暮想的日子都变成了笑话。」

乔予洁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杯酒上。浮于面上的除了冰块,还有一颗烘烤过的棉花糖,上面插着细签,是整杯酒最精华的部分。

oldfashioned,她尝过,威士忌中夹带着苦艾味,橙皮涩口,一点儿也不好喝。

男人怎么会爱喝这款酒,还从十八世纪一直喝到现在。

曾经因为想念,她把自己活成了他的样子,听他从前爱听的歌,喝他爱喝的酒,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得到了也只是勉强。不合口味的酒,喝多少杯都不会习惯,踮着脚去爱一个自己配不上的人,更不会有好结果。

“我能不能吃那个?”

卷发在她的指尖绕,美眸微垂,她轻努了一下嘴。许楷文明白了,将酒杯递到她面前。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甜食。”

“生活太苦,需要加点糖。”

乔予洁拿起那颗浸没在酒中的棉花糖,她的手指细长精致,勃艮第红的指甲女人味十足。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笑语道:“你想要?我不介意一人一半。”

对,他们曾经是可以共享一份食物的关系。

没有听出冒犯,但听出了挑逗。他享受这个时刻,却更坐立难安。

今晚她并没有喝醉的想法,一杯cocktail足够,长短杯双双见底,她说:“散会儿步?”

没人会拒绝她的邀请。许楷文点头。

走出酒吧时,乔予洁扭头问:“你不喊上chris?”

“他应该不会想来。”

“你是说他对我没兴趣?”

他又被问住了,好半天才说:“不是。”

到了临街口,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朝摩天轮的方向走。不工作的时候,她都喜欢穿帆布鞋,她的个子达不到时装模特的标准,但也不算矮,只是不穿高跟鞋站在他面前,仍显得娇小。

他们的身高差,是他将手臂架在她的肩膀上正正好好的比例。她不会被压着,他也不需要倾腰。

他们的酒店位于干诺道中,距离中环天星码头只有五分钟步行距离。

港岛有八千公顷地,土地利用率却不到百分之二十,从来是寸金寸土。09年后的房价更是只涨不跌,九龙区均价16万港币一平,港岛已逼近20万,而中西区是整个港岛房价最高的区域,甚至超过了尖沙咀,一套千尺豪宅动辄能卖过亿港币,无论看城还是看海。

十点半,街上还算熙攘,来往行人,好像看他的人比较多。

谁让这里是国金中心,拥有众多知名银行和港交所,遍地都是高薪人士。房价这么贵,伴侣当然也要挑贵的,最好是有一张西方脸,更方便登上移民快车。

帅哥难寻,金融街的帅哥更难寻。

乔予洁不想吸引回头率,压低了帽檐,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每过一个路口,都能看到有着西装的洋老外在等红灯讲电话,一眼便能看出是投行男。如果不是做这份工,拿百万年薪,谁会愿意在三十几度的天气穿西装?

乔予洁反观着身旁的男人,身上的白t恤不知被洗过多少次,边角也不整齐,运动短裤的口袋鼓鼓囊囊,看形状都能知道放的是手机和烟,脚上的跑步鞋还算干净,但也是早几年的旧款。

做投行的,月薪应该不低,很可能税后收入超过她的。他开的车戴的表都不便宜,上次那件西装她留意过,是zegna的,大概率是女朋友给他买的。

他是那种简单到t恤只买一个颜色一个款式的人,日常穿着只追求简约舒适,穿西装的模样,她见得很少。七年未见,他还是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同样的神态同样的语气,连发型也毫无变化,chris说他是守旧派,真的一点也没说错。

等灯的时间,他也只是默不作声。好像她不开口,他就不会主动和她说话。

乔予洁问:“你经常来香港吗?”

“我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工作性质,我经常出差,香港是最常飞的地点之一。而且我的签证要求我必须每年都要离境一次,不能停留超过365天,香港是最近的选择。”

乔予洁侧头打量他,“你女友也放心,不查岗?”

今晚他好像还没有看过手机。

“我不喜欢被管束。”

“那你喜欢什么?”

许楷文舔了下嘴唇,没说。

信号灯换色,前面就是码头,这个点,灯光秀已经结束,只有摩天轮还在变幻着彩灯。

从港岛看九龙,和从九龙看港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已是香港明日》。

片中的男女主在香港相遇,一眼之缘,暗自着迷。两人在夜幕街巷中走走停停,灯牌闪闪,人影绰绰,背景中还有巴士横穿,每句对白都暧昧。

香港最美的还是夜晚,霓虹灯下,情人低语,怎能不浪漫。

而最后打破这场浪漫邂逅的,是他们各自有伴侣的现实。

两个人要相遇,其实不难。

北京有十五个香港那么大,他们也还是遇到了。

难的是在对的时间相遇。

爱情电影的结局无非两种,浪漫至死,或是打回现实。当代爱情更是乏善可陈,你来我往分分合合,有人不甘忠于眼前人,有人惦念着求而不得,抓心挠肝,自作自受。

走到码头边,乔予洁没有选择空着的长椅,而是挑了危险指数更高的铁护栏坐上去。

她朝他昂头,“上来吗?”

今晚,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久违的女孩的叛逆。

许楷文没有应邀,只是单手撑在她座旁的护栏上。他更愿意站在下面保护她,以防她不小心失足落海,他还能第一时间跳下去救她。

四下空旷,乔予洁干脆脱掉了帽子,任由海风舞发。

背靠着举世闻名的cityscape,她望着眼前这座天然良港感慨,“这是我第一次来香港,倒也没有很惊喜,只能说……和我想象中一样繁华。”

“我第一次来香港的时候,恰好遇上占-中-游-行,就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条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那是13年末,他们刚刚分开的时候。在此之前,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周游东南亚。

“社会事件对经济有很坏的影响,那年我差一点就要找不到工作。”

乔予洁郁闷地看着他。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不聊工作,只聊感情的男人?

“说几句真心话吧,只限今晚。”

她拨过一绺发别在耳后,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我以为你回到了哥本哈根,也已经结婚了,孩子都该这么高了。”

她所描述的生活,是他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但却又差一点就成真了的。

他换了背靠的姿势,离她更近了一些,语气里释然多过唏嘘,“人生很奇妙。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发生。”

“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她顿了一下,才道:“没有订婚。”

“你说elena,她前年结婚了,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我们还是好朋友,还有联系,她还养着我的狗。”

“所以你和她们都是好朋友?”

她问的大概是“前女友们”。但其实,并没有“她们”,只有elena而已。

如果她不把自己也归在其中的话。

他答:“是。”

她“喔”了一声,眼语颐指,“你的女朋友很大度。”

她的目光落在他放栏杆上的右手,上面有一枚戒指。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枚戒指。

许楷文扬起手,“只是为了减少麻烦。”

这个戒指并没有意义,也不是情侣戒。只是因为他常常需要见客户,手上戴着戒指的男人,更能给人值得信赖的初印象。

害怕她误会,他将戒指摘下来,放进了口袋里。

“那应该戴在无名指上才对。”

乔予洁理所当然地把他的回答当作一句谎话。男人的谎话,她听得太多了。

她勾唇轻视道:“我早就不是你的女友了,没必要再编造一个谎言。”

许楷文站到她面前,两臂撑在她腿侧的栏杆上。他站着,她坐着,他们接近直视地面对着,气息近得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洁,其实我……”

他想告诉她,他从没有想过要骗她,也从未和任何人建立契约关系。但现在,他们各有羁绊,似乎什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七年前的那场告别太过匆忙,以至于很多话没能说清楚。他欠她一个解释,他从没忘记。

深宵,夜风温润,整座岛都为他们亮着灯。

这个瞬间,他只想吻她。

想到别无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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