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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的那晚,是雷雨夜。

他知道自己即将和她告别,所以用尽了全部在她的身体里穿梭,用欢愉来掩盖痛苦。

昏暗的屋子,淅沥的雨声,腥甜的空气。她在他怀里睡着了,而他望着天花板,彻夜未眠。

他一直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像一团火,他像一滩湖。

虽然不自觉时,他总会被她感染,但他却执着于寻找一个心灵契合的人。他曾以为自己爱的人是elena,因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就像家人,可以无私地分享所有事情。

而她呢,会跟他吵跟他闹,会耍小女孩脾气,会为了一些幼稚的问题和他争论不休。很多时候面对她,他基本属于束手无策的状态。

他一直以为,她太年轻了,还不懂得爱情是什么。

到头来,其实真正愚笨的人是他。

他用手臂圈出这一方地,现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只有这么大。

“我用了一个很自私的方式离开你,我并不高尚,但那不是我的初衷。我想说的是,我对你的感觉从始至终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谎言的成分。”

要让男人吐露心事,不是一件容易事。

夜漫漫,乔予洁没有躲,也没有闪,目光静然,等他继续。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和elena分开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渐低,她并没有说任何话,他却陷入了自我懊悔。

记忆中,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好像就是nosense。

看肥皂剧没有意义,睡懒觉没有意义,花三个小时逛街买衣服也没有意义……她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有自律病。

没有哪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不爱做梦。她也一样,喜欢畅想关于未来,关于以后,只是想想也很心动。

从前她问他,如果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要装修成什么样的风格。但他的回答总是让人泄气。

“我从不做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一旦你开始幻想一件事情,最后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你会加倍的失望。而避免这种失望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有幻想。”

那种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些年,她从他身上学到的最实用的一件事,就是抛弃幻想。

“你总是说,不会思考任何假设性的问题,因为它没有意义。现在,我有一个假设性的问题问你,你会回答吗?”

许楷文愣了一下,“取决于问题是什么。”

“什么样的问题你不会回答?”

“比如,如果明天醒来你发现自己是女人,第一件事情会做什么?”

乔予洁轻笑了一声,“这像是chris会问的问题。”

现在的气氛似乎刚刚好,他已放下拘谨,而她也不再带有敌意。

“goahead.”

他做好准备,等待她的提问。

离地的双腿在夜风中晃荡,她眼梢翘扬,轻轻启唇,“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只剩下今晚,只能做一件事,你会做什么?”

他眨了下眼睛,眉头微蹙,然后十秒钟过去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

“很难回答?我给你几个选项好了,a,陪在亲人身边;b,陪在爱人身边;c,去做一件自己后悔没能做的事情,比如……”

乔予洁凑到他耳边,轻巧地说出了最后的那个选项。

她咬字准确,许楷文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乔予洁得逞地看着他渐深的眉头,跳下栏杆,前胸似有意地蹭过他的身体。他绷着身子,松开一只手臂,放她出关。

海风吹进她的衬衣裙里,像是梦露的裙摆,乔予洁迎风甩开头发,重新戴上帽子,回头朝他眨了眨眼。

“夜晚很长,离世界末日还有一会儿,你还有时间考虑。”

回酒店的路上,许楷文跟在她后面,默默点了一根烟。

这几次重遇,她都有进有退,收放自如,而他常常处于被动,他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也看不懂她的笑。

刚才的问题明显只是她的恶作剧,可他竟然非常认真的在思考。

迈入酒店大堂时,许楷文放慢了步子,他对今晚毫无计划,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儿。

进入电梯,乔予洁站在靠近按键的那一侧,她问:“你住在几层?”

“35。”

她摁下35层后,又摁下了39层。

电梯里再无别人,攀升中,心跳也跟着加速,许楷文隐隐有些焦躁,因为他不确定这是否将是告别。

从前上下班乘电梯,他总是嫌慢,这下他却希望屏幕能停止跳数。可无论他在心中如何慢数,电梯也识破不了他的诡计,只是冷酷机械地运行送客。

到达楼层的提示音让他清醒。似乎已没有理由再纠缠她,于是他迈出步子,一句晚安就在喉咙中。

乔予洁靠着香槟色的内壁,目光自帽檐下投射过来,淡淡的,并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足够勾人心魄。

“想不想去上面游泳?”

他站定,“我没有带泳裤。”

“这里,你想要什么都有。”

乔予洁摁下关门键,表情耐人寻味,“一会儿,露台见。”

电梯门无情的合上。这一晚上,他的心情就像k线走势,起起落落,而她无疑就是那只操盘手。

回到房间,许楷文打了一通电话给roomservice,崭新的泳裤很快送到。简单的深蓝色,并没有太多花样,也正好合他心意。他绝对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晚上穿一条花哨的夏威夷短裤。

泳池连着酒吧的露天区域,临近午夜,客量已渐稀少。许楷文没有带手机,径自走去了露天吧台。

服务生说着标准的英文,“先生,您需要什么饮品?”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板,没有尝试新选项的打算,“whiskyontherocks.”

“sure.”

服务生转身去准备酒饮。余光中,有人正款款走来,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台面,补充了一句,“...doubleshot.”

乔予洁走过来,随意地拨了拨头发,问:“你喝什么?”

她穿了一件敞襟的裸色lurex薄纱长袍,内里是同材质同色系的比基尼,服务生也忍不住偷瞄了几眼。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只停留在她的脸上,“老样子。”

“那我也老样子吧。”

她说完,脱掉披在身上的长袍,随手放在了日光浴椅上。

她穿的是一套挂脖式连体比基尼,深v领口,一片式剪裁,注重修饰腰臀比例,有种80年代复古风情。

这套比基尼穿在她身上完美服帖,没有刻意的挤胸设计,也没有过于单薄而显得色情,她的胸形饱满挺翘,整幅美背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

乔予洁将卷发放下来,步伐轻巧地走到池边,用脚尖试了下水温。

她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而这种自信,是坚持健身和美体训练的结果。

吃青春饭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光天资过人还不够,还需要后天努力和自我约束。

许楷文在吧台等待饮品,看着她姿态优美地潜身入水。

她曾经很怕水,他教过她很多次,她都学不会,而现在,她的泳姿恐怕比他还要标准。

酒已备好,他拿起属于他的那杯威士忌,喝掉一半,才端着酒杯入水。

到达泳池的尽头处,她浮出水面,水流没过眼睫落下。她半身露在夜色中,万尺泳池下便灯火璨然的海港,lurex材质在城市灯的映照下泛出灿然的金色,微光莹莹,她的身体迷蒙且柔和。

他一时不知道是这景更撩人,还是她更撩人。

乔予洁将湿发推到脑后,露出整张脸和小巧的耳朵,接过他递送来的酒杯。

“谢谢。”

这夜不冷,水温恰好,她却有些抖。

许楷文拍了些水在胸前,以适应水温。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吗?”

他摇头。他对她的了解,大部份还停留在七年前的阶段。

乔予洁喝了一口酒,细白的手臂搁在泳池边缘上,她面向九龙道:“这里住着的人,有富豪、明星、贪官、黑老大……他们叫这里望北楼,因为这里是全香港最隐私的地方。”

她为什么会知道?因为2013年,又叫做反贪风暴年。大批污点政商计划逃港,而这里是他们首选的落脚点。

也是那一年,家中变故,她失恋失意,远走异国。

中国社会有它特有的复杂型,即使在这里生活了有八年,许楷文对某些部分也并不是很懂,他不太关心政治。

她转变话锋,“你为什么住这里?”

许楷文答:“因为距离金融街最近。”

多此一问。

乔予洁将酒杯放在岸边,转过身,将身体浸入水中。

“马上就过十二点了,你有答案了吗?”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目光闪躲地喝了一口酒,“没有。”

乔予洁望着他闪避的眼瞳,他越退,她越是想进。

“你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吗?”

她拿开他手中的酒杯,在水中微微踮脚,双手勾上他的颈,“你总是想得太多,说得太少。”

他有一对浓密的眉,眼眶下有浅青的廓印,因为那里晒不到太阳,所以要比脸上的其他地方白一些。

他的嘴唇很薄,几乎看不到唇瓣的形状,抬眉时,额上就会留下一道道褶皱。

他有翘长的睫毛和如棱的咬肌,他没有留胡子的习惯,曾经他尝试过,因为太显沧桑而被她强烈禁止了。

如果只看外表,他无疑是性感的,胸肌健硕,腹下平整,没有密集得令人生畏的胸毛。他没有像健美者那样刻意练过,所以每一处肌肉都恰到好处,一点儿也不过分。

陷入这样一个男人,太容易了。但一旦深入了解后,就会知道他其实古板无趣,永远有讲不完的道理。

和这样一个男人相处,取决于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是性,他能满足你想要的一切。如果是爱,就将是漫长的煎熬。

她放松身体,往胸腔中沉下一口气,将双腿缠在他的腰上。

谈不上报复,也谈不上引诱,她只是想见他失控一次。

“那天在饭店,我特意没有让经纪人来接我,知道为什么吗?”

她凑上去,湿热的呼吸沿着他的颈动脉一路往上。

“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

许楷文深深吸气。

她大概不明白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她的。除了遗憾,除了怀念,还有很多想法,男人最真实的想法。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日子懊恼苦闷的根源是什么。

于是他用最后的理智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听一句褒奖。”

“你今晚很美。”

“就这样?”

他不知道她指望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只是喉结滚动。

“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一个母亲用了二十年将她的孩子变成男人,而一个女人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将他变成傻瓜。

面对她,冷静也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或许是从他们见的第一面开始,他心里就有了设定,所以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始终对她有感觉。

这次,她吐字清晰。

“c选项,breakupsex。这是你欠我的。”

一个美丽的女人,应该连字音都是勾人的。

说完这一句,她轻巧脱离,游去岸边,捡起躺椅上的长袍,弯腰时,展露半边蜜桃臀。

许楷文在泳池里游了两圈,上岸时,他捡起了那杯威士忌,喝得干干净净。

乔予洁在35层的电梯口等他。

走出电梯,许楷文拉过她的手往前走,在房门前刷卡时,他只说了一句话,“也许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谁知道呢?”

他心里很清楚,明天是世界末日的概率,比明天港股涨幅超过一千点的概率还要小。但他还是选择了自我欺骗。

进门,她靠在墙上,脚尖微倾,湿漉的发搭在肩上,仍在撩拨,“你确定没有心理负担?”

他倾身上前,单手握着她的后颈,用控制的姿势,沉目低首,“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想这么做。”

他的身上还是湿的,每一声呼吸都在变重,他已经忍到了极限。

“你还有什么问题,最好一次性都问完。”

“最后一个问题,你上一次做是什么时候?”

他想了想,“france.”

她笑着勾上他的肩,“same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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