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乔瓦娜递上平板,屏幕上是领英的界面。
微颤的手指滑到个人履历的最底端,最后点开了那张西装革履的证件照。
“看起来很无趣。”
alex喝了口酒,指着照片问:“isthatgood-lookingforwomen?(这是女人们喜欢的长相?)”
乔瓦娜答:“老实说,我会愿意和他一夜情。”
alex烦躁地扔开了平板电脑,“damnvikings.(该死的维京人)”
“所以您有什么计划?”
“计划?”
alex不屑一顾道:“女人而已,我可以随时更换,但我不能忍受私自逃跑。这是背叛,你懂吗?”
“老板,其实……”乔瓦娜抿了抿红唇,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绅士,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不然以后都不许再提。”
“我想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alex带着醉意冷哼道:“我不会挽留女人。”
“或者您已经挽留过了。但是失败了。”
乔瓦娜言中了他的心事。
alex放下手中的空杯,用自言自语的状态说着:“该死。她说她爱我,你知道吗,她居然说她爱我。”
他想装作醉了,什么都没听见。可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在他的脑子里,没什么事比它更清楚。
alex双手撑着额头,难以置信道:“我那样对待她,她居然说她爱我。她一定是疯了。”
“女人的爱情是会停止的。”
说完这句话,乔瓦娜拿起平板离开。
办公室里的第三个人在这时开口了。
“得到一个女人,只需要用一点小手段。这不算什么。”
长桌尽头的男人穿着古板的英式西装。这年代,梳着生硬的油头,穿西装背心还戴领带夹的男人,实在不多见。
说话的人是alex的叔叔,也是他的军师。他不巧地目睹了他的懊恼。
simon不带感情地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干的,不是吗?”
“得到一个女人,和留住一个女人,是两件事情。”
alex手里握着空杯,突然开始良心发现,“我很后悔拍下那些照片。是你让我那样干的。”
“别否认,你也很享受。”
alex看着他。simon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蓝眼睛,身体里流淌着同样邪恶的父系血脉,
如果这个世界上恶魔的声音真实存在,那么一定与simon的声音无异。而他就是那个被恶魔操控的信徒。
“alex,记住,仁慈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
十二月份的冰岛,月均只有五个小时的日照。飞机降落时,机舱外头一片漆黑。落地提车,许楷文预订的是一辆装有雪胎的四驱suv。办好担保手续后,他们拿着钥匙去到停车场找车。
夜黑路窄,地广人稀。偏离市区后,人类文明的痕迹渐渐在消失。车子在空旷荒芜的土地上行驶,偶有几辆反方向开来的汽车,和一两栋亮着灯的独栋小楼,剩余便是裹藏在黑暗皮下的无尽荒原。
乔予洁还在手机上做功课。冰岛整个国境都在极光带上,理论上来说并不存在什么最佳观测点。当然,远离城市的开阔地能看到更完整的夜空,视觉观测效果也会更好。
乔予洁读着百科上对极光形成原理的解释,猜想道:“既然极光是太阳风进入地球磁场形成的,那么极光应该会在两极同时出现?”
许楷文专心在开车,“南极和北极是无法同时看见极光的。”
“为什么?”
“如果南极是极昼,北极就是极夜,就算极光同时出现,有一极也看不见。”
道路前方有加油站和开门的便利店,许楷文放慢车速,“我们住的离市区比较远,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
乔予洁不怎么饿,他们刚在飞机上吃过了晚餐,就说:“随便买点饮料和巧克力吧。”
停好车,许楷文一个人进去便利店,买了食物,还买了一包烟。
乔予洁还在聊着旅行计划,“除了看极光,我们还可以去泡温泉。在冰天雪地里泡才有感觉,我之前看过一个视频,从温泉出水的瞬间头发会结成霜……”
火山喷泉、飞机残骸、黑沙滩……她想看的景点太多了,许楷文适当的提醒她,“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是有四天吗?”
“但白天只有5个小时。”
乔予洁彻底忘记这茬了。五个小时,还要算上路程,一天能去一个景点都算不错。
她的兴致一下就降了下来。导航提示已抵达终点,许楷文把车子停在棕色小楼前,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掐了下她的脸,说:“我们是来看极光的,别贪心。”
下了车,乔予洁才发现这房子四面都是旷野,视野范围内没有邻居,也见不到人影,确实够荒凉,够避世离俗。难怪北欧的抑郁症比率那么高,天天呆在这种地方,见不到一个人,不是极昼就是极夜,不抑郁才怪。
许楷文选这个房子,考虑的主要因素就是为了看极光。他们有车,其实要去哪里都很方便。如果住在市区,城市的灯光对极光的观测会有很大影响。
房东将整栋房子都留给了他们,钥匙就放在信箱里。进屋前,许楷文先吸了一根烟,乔予洁缩在羽绒服的毛领里,也要了一根。
在寒冷的地方,烟的味道也不太一样,好像更苦了点。
乔予洁费劲道:“吸不上来。”
旷野上风大,烟点着,一会儿不吸就灭了。夹着烟,手还冷,她干脆不抽了。
“进去吧。”
许楷文把烟头摁灭在木桩上,打开后备箱拿行李。
一进屋,乔予洁瞬间就没有了出门的想法。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一间壁炉天窗、暖气电器一应俱全的房子,幸福感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在飞机上,乔予洁用他的手机提前看过了房子的照片。当时最吸引她的,就是一张透过落地窗拍到极光的照片。虽然就像许楷文说的,极光的出现是很玄妙的事情,但是按概率学来说,他们要住四个晚上,总能让她碰见一回吧?
许楷文换了鞋进来,打开了暖气总控,然后把门里侧的锁扣反扣上。
乔予洁站在漆黑一片的落地窗前看星星,他走过来,从后头抱住她。
“在这里你没有负担吧?”
许楷文转过她的身子,捧着她的脸深吻。
接吻让两人迅速暖和了起来。
他抱着她倒在软皮沙发上,乔予洁对他又是亲又是咬,完全像在泄愤,不让他占一点便宜。
“你的手,放哪?”
许楷文非常形式主义的把手往上移了一点,欲盖弥彰说:“这条牛仔裤很适合你。”
他原本想用“性感”这个词,斟酌过后,还是没有用。
手指探进她的毛衣下摆,腰上漏进了风,有点凉,乔予洁说:“唉,你让我洗个澡。”
许楷文克制地坐起来,拉好她的衣服。
乔予洁摊开行李箱,将自己的化妆包和睡衣拿进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擦身体乳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乔予洁裹着头发走到卧室,许楷文正坐在床上等她。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吧。”
“我来例假了。”
“……好消息呢?”
“我带了卫生巾,这样你不用再开回市区去帮我买了。”
许楷文消化了一会儿,从床上起身,“我能做点什么吗?”
他记得她以前每次生理期都会不舒服。
乔予洁转头去吹头发,“给我烧杯水就好。”
许楷文应声去办。
他冲好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我们早点睡。”
乔予洁在化妆台前打理着头发,郁闷道:“我现在睡不着。我想去壁炉前坐一会儿。”
“你这样会感冒的。”
乔予洁扔下梳子,“那我总不能再把羽绒服穿上吧?”
生理期往往还会伴随着心情上的烦躁。
许楷文想了想,披起床上的被子,用双臂裹住她,“这样好些。”
在北京的那个冬天,他们也是这样度过的,有时是在飘窗上听歌,有时是一起看电影。他负责挑选歌单,她负责挑选影片。一床被子,困住两人的体温。
乔予洁给他推荐过很多优质的国产电影,带英文字幕的。深夜关了灯,两个人肩靠肩躺在床上看电影,是她最喜欢的时刻。
有个问题,她好像还从来没有问过他。
“我们看了这么多中国电影,你最喜欢的是哪一部?”
电子壁炉旁,许楷文拽紧被子,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theworldwithoutthieves?”他对电影名字的记忆不太深刻。
天下无贼。这是他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
乔予洁有些惊讶,“为什么?”
当时他们一起看了不少经典华语片,诸如《霸王别姬》、《让子弹飞》这些上乘佳作,他的选择应该很宽泛。
“可能是因为我想活在一个只有好人的世界里。”
“那是一个不存在的乌托邦,是世界给你的错觉和假象。”
许楷文蹭了下她的脸颊,说:“相信它,它才会存在。”
他永远对生活报以善意,并且愿意相信人性本善。
没坐一会儿,乔予洁就皱起了眉头,“我肚子疼,你给我揉揉。”
“哪里?”
她将他的手放在痉挛的位置上。许楷文隔着睡衣,用手不重不急地打圈。
很快,乔予洁听见头顶传来叹气的声音。
“你为什么唉声叹气?”
“没什么。”
许楷文不想告诉她,其实他是在后悔早上的保守。
他手上开始慢慢使劲,乔予洁觉得舒服了一些,就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你前女友的爸爸还挺厉害的,是个银行家。他能给你的事业铺路,你不后悔吗?”
这些都是她在戛纳的晚宴上了解到的信息。当时她假装高傲,其实是怕多给他一个眼神,自己就会露馅。
“中国有个词叫做……倒插门?我不想做那样的男人。”
“谁教你这些的?”
“michael.”
她忘记了他还有个中国死党。
乔予洁沉吟了一会儿,“你不问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会听。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许楷文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是因为你的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而我爱的是完整的你。”
这男人可真好。
“kerwin……”
“嗯?”
“我困了。”
她挪了下脖子,说:“你抱我去床上。”
他闻言站起来,抱住她的腰。
“不是这种抱……公主抱,你会不会?”
乔予洁见他在迟疑,心想着,这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他以前不是没有公主抱过她。
许楷文最后也没有照做,抱歉道:“我怕闪了腰。”
“我记得你没这么虚弱。”
“……之前出了一个小车祸,撞了一下,软组织挫伤。”
许楷文贴在她耳边说:“为了不影响今后的表现,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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