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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一百三十三章(1 / 1)

这禅房后边便是寺里的一片竹林,竹林幽幽,不见人影,显是十分僻静。

元羲退开一步,站稳了身子,便只若有所思看着他。

沈珏便继续道:“殿下方才信我,我便想着,我与殿下欠缺的也就是那一份信任了。其实我喜欢殿下,殿下对我也并非无意,我们两个只做对手太浪费了,做情人又无法长久,便做夫妻最合适。”

元羲看着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今日如此嚣张,原来是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沈珏听了这话,只笑道:“大概吧。殿下说臣有恃无恐,臣仔细一想,好像也没说错。殿下叫我觉得所有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这便够了。如殿下所言,你我之间不过一个赌字,臣自然奉陪到底。”

元羲听了这话,低头轻轻笑了笑,慢悠悠道:“你有了底气,觉得我对你有意,便跑过来以此拿捏我。”

说着她摇了摇头,抬起眼来一瞬不瞬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这人恃强凌弱,软饭硬吃,虽素有令名,但并无君子之德,只空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小白脸。”

她说的不是好话,眼中更是带了三分讥诮,可谓把这帝都第一公子放在脚下踩。随着她嘴里吐出一句句难听话,沈珏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收了起来,他不声不响,既不发怒,也不反驳,只安静听着她把话说完。

一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有无数的竹叶盘旋着坠落而下。

幽幽竹影在元羲眼眸深处摇曳不止,她看着他,轻声叹道:“但你是我的同类。”

“沈珏,我自然对你有意,其实承认也没什么。但是,那又如何?这点情意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越不过心里真正在乎的东西的,若与之有冲突,必会先舍弃它。”

沈珏叹息,道:“殿下干嘛这么扫兴,就不能叫我得意一会儿嘛。”

他叹完气,却是抬起头来看住元羲,看着她眼眸深处,缓缓道:“但殿下这样诚实,我却也很高兴。其实,在我与权势之间,若叫殿下曾有过片刻的纠结,于我来说,我也是赢了的。这世上只怕也没有谁有信心真的能赢过江山。”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两人面前说起江山,不是笼统的权势,而是明确的有指代意义的江山。

元羲抿了抿唇,嫣然一笑,道:“世人总爱在江山美人里选一个,我却想不明白,身为天子,为什么不能左右逢源,全部都要?”

沈珏听了这话也笑了,点头道:“正是。既坐拥江山,如何不能再得美人?有本事的人,自然两者都能收入囊中。”

元羲的目光从上到下把他扫了一遍,道:“那便这样罢。你我之间的赌约,还是作数的。”

门已堵死,她已站在了窗台上,便只有继续往前这一条路了。无论他有没有站在窗下,她都会往下跳的。

如今这般,丑话都说在了前头,反而让两人都放开了包袱。

元羲目光扫过竹林,看向沈珏道:“行了,话也说完了。叫你的人赶紧把我的侍女放进来。”

两人在这儿耽搁了那么久,她身边的贴身侍女还不找过来,只可能是被绊住了。

沈珏摸了摸鼻子,倒也并不反驳。

很快便有四道黑影从林中出来,跪在两人面前,向两人行礼。

其中两人便是元羲身边的双鹤和四喜,另外一对男女想是沈珏的人,长得有些相像,应该是血亲。

沈珏同元羲道:“殿下一直好奇我身边之人,今日便叫殿下见一见。大乔小乔是兄妹,我身边之事,都是他们负责。”

乔氏兄妹便同元羲行礼叩首,道:“见过殿下。”

元羲点了点头,道:“免礼。”

此处到底不是久留之地,几人很快便都离开了。

却说沈珏因了那落在禅房里的玉佩被秦氏拿住,一通敲打自不必提。偏他看似恭顺,实则胆大包天处处忤逆,秦氏无法,只得在佛前又念了好几遍经。

阳信长公主的五七祭礼,除了元羲在大慈恩寺办的三日法事,更有许多长公主的旧交前来吊祭。元羲见了这些人,并不端公主架子,只执晚辈礼,倒是叫人格外心生好感。

既来吊祭长公主,免不了坐在一起感怀一二,清风寨已成过往,却也在这些叹息和只言片语里,叫人有些慰藉。

如今天下承平,许多旧人便也不再得帝心,他们怀念清风寨,更像是在怀念自己过往的荣耀,怀念那个同天子称兄道弟的自己。

吊祭长公主是一个仪式,通过这个仪式,把这些人的人心渐渐收拢起来。

阳信长公主留下的遗产,元羲正慢慢消化,而原来便拥有的人脉和力量,亦要用心经营稳固。

不久之后,便是元羲生母的忌日,今年因阳信长公主之故,她未回荆州祭拜,这回便只去了武安侯府同舅舅一道祭过母亲,两人便又叙了会儿话。

“茶马互市已正常运作,大殷的茶叶源源不断运往边境,也为荆州的几个大家族带来了更多的利益。祎儿在信中说,那些老古板们如今说起殿下,都是翘起大拇指的。”

“这也非我一人之功,是大家一道努力的结果。”元羲谦虚道。

武安侯笑着轻呷了口茶,又问道:“殿下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元羲笑了笑,道:“都是礼部在准备,我这边反而不用做什么。”

晋国夫人一年祭礼后,沈家兄妹正式除服,沈珏同元羲的婚事便也提上了议程。沈珏既是新郎官,又是礼部郎中,里外都是自己人,议亲自然处处方便。这婚礼新郎官操心的多,新娘子本人却是不用准备什么。

武安侯便叹道:“若是你母亲还在,当是你母亲操心。”

元羲低头不语。

武安侯看了她一眼,轻叹道:“我原先还想着祎儿与殿下有情分,若是能结亲,便也不错。”

元羲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舅舅,笑道:“同我成亲,实在是耽误表哥,便是表哥愿意牺牲,我又如何舍得祸害他。”

武安侯便叹道:“你们都大啦,这天下始终是你们年轻人的。将来还是要你们几个小的相互扶持。”

元羲点头道:“舅舅放心。我与表哥澄儿是一道长大的情分,又同是顾家血脉,自会相互帮扶,彼此依靠。这一切都不会因为我同谁成亲而改变。”

武安侯便笑道:“听澄儿说,济世堂那头缺人,若是人手不够,便只管与我说。”

元羲听了也笑了,道:“正要同舅舅说,因要在十四州都建济世堂分号,荆州那边,我便不抽人手过去了,劳烦舅舅安排。”

武安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这有何难。稍后我便给祎儿传信,直接从家里调人便是。”

沈珏看着元羲的十四州布局图,却是撇了撇嘴,道:“怎的荆扬二州都用顾家的人。”

元羲好笑地看他一眼道:“不用顾家的人,难道用沈家的人吗?”

沈珏眼珠子一转,道:“也不是不可以。”

元羲哼了一声,不理他。

沈珏却依旧低头看着,嘴上随意道:“怎么钟琳还在?”

元羲瞥他一眼,眼中笑意藏也藏不住,道:“这世上之事,人算不如天算。她已对济世堂的事上了心,便我不欲叫她揽事,她自己却是心甘情愿做这些的。”

沈珏“哦”了一声,眉头一剔道:“她爹竟然不拦着?”

元羲摇了摇头道:“那你可是小看钟尚书,更小看的钟琳。”

“怎么说?”沈珏来了兴趣,抬起头来看着元羲,等着她回答。

元羲眼睛轻轻眯起,想起那时她也这般追问钟琳。

“这抛头露面之事,你爹竟肯应允?”

钟琳是怎么回答的呢?那时她看着元羲,正正经经道:“我父亲原也是不肯的,但后来听我说,殿下也不愿再叫我在济世堂里做事,他反而肯了。殿下,你说是为何?”

见公主殿下一时未答,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殿下替我考虑,我父亲感佩殿□□贴之心,最后反倒同我说,让我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说到这里,那个女孩子抿出了一朵笑,大大方方同元羲福了一福,道:“诗经有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瓜报玉原是两人相交发自内心的举动,而无关人情报答。殿下,我留在济世堂,也不是因为我要报答殿下,而是因为我本身喜欢在济世堂里做事。我觉得在那里做事,让我觉得我是我,而不只是我爹的女儿。不知殿下,可愿让我继续待在济世堂里尽我的本分?”

这样的话说出来,元羲又如何会拒绝呢?钟琳因家庭原因很小便开始掌家,又识文断字,细心体贴,正是济世堂缺的理事人才,如此自是被元羲继续留在济世堂里。

沈珏听完元羲复述,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道:“我可听说,济世堂里不但教人基本的生存技艺,还教人强身健体。殿下这是大庇天下寒士,焉知不是在养士。当年公子无忌门下有食客三千,殿下这里,可不止是三千。钟尚书这样的老狐狸,我可不信他看不出济世堂的隐患。”

养士同养兵,也就只差一件武器的事。

元羲笑了笑道:“济世堂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孤儿寡妇,叫你说的以为我是在养兵似的。无论如何,就目前来说,他没有想要叫钟琳同我保持距离。”

沈珏点了点头,道:“或许真像钟琳说的那般,你顾惜她,替她考虑,反而叫钟尚书觉得你会保护钟琳而不只是利用她。或许,殿下是真的打动了他。”

元羲笑了笑,道:“或许只是因为钟尚书疼爱钟琳,不舍得拘着她叫她难过。”

这回之事,叫她想起了从前她同顾祎两个关于顾幼澄的争论,从前表哥也指责她利用澄儿,却最终还是澄儿说服了他。或许这次,也是钟琳说服了钟尚书也未可知。

旁观者总是轻易放大旁人的影响,而轻视了当事人自己的意志。

沈珏看着元羲,若有所思。

元羲见此,不由问道:“你看什么?”

沈珏笑道:“臣在想,殿下总是能轻易打动旁人的心。也不知钟家父女,知不知道殿下想要做什么。”

元羲目光落在案上图纸,淡淡道:“无论我将来做什么,现在建济世堂只为济世救民,此乃大善事,旁人跟着沾光都来不及。你说是也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目光已是看向沈珏。

沈珏点了点头,道:“是。”

元羲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大殷各州都要建济世堂的分号,本宫要养这么多人,还要养一个吃白饭的驸马,这偌大的家业在身,担子实在重。”

沈珏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没好气道:“臣光聘礼都够养兵马了,竟叫殿下觉得我是吃白饭的。”

他今日来,便是给公主殿下看聘礼单子的。元羲看过却是笑道:“给我看做什么,这聘礼又不是给我的。”

沈珏便道:“总归是殿下的面子。”

元羲啧了一声道:“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沈珏便也学着她的样子轻啧了一声道:“殿下这样说,那就没劲了。”

元羲看他一眼,道:“我正忙着,你偏来扰我。”

沈珏听了摸了摸鼻子,笑道:“想是欲分一杯羹的人太多,殿下心烦,却把火气撒到臣的头上。”

元羲哼了一声,道:“人人都想着分一杯羹,却无人想着怎么不多做几锅。”

沈珏便道:“大抵是有殿下这样的能人在前,旁人便都只跟着殿下混吃混喝,如何还肯自己做羹。然则有一句话是说,能者多劳。既天降大任,原就该殿下多辛苦受累些。”

元羲听罢这话却是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旁软枕扔了过去,未砸到人,却叫他一把接住了。

公主殿下把那聘礼单子团成一团,扔在一旁,看着他笑盈盈道:“这有一句话,叫作劳逸结合。本宫太操劳了,这会儿正想解解乏。”

沈珏听了眼睛一亮,看着她道:“是这个理。臣会些推拿之术,便给殿下推宫活血,既可解乏,亦可解殿下手脚冰凉之症。”

说罢便从元羲的妆台那儿拿了瓶玫瑰精油,拔了塞子倒了些搓在掌心,待双掌搓热了,便按在了元羲的肩颈部。

他那手法像模像样,按在那处,一阵酸一阵痛,合着奇妙的韵律,却让人觉得舒爽,待偶尔他稍稍停顿用油,元羲便觉怅然若失,竟是舍不得他的手离开。

这回离的时间有些久了,公主殿下秀眉颦蹙,看向身旁之人,道:“怎的不按了?”

沈珏笑了笑,指尖捏起她的下巴,道:“接下来是臣的独家绝活,殿下确定要继续吗?”

玫瑰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元羲细长的眉尖轻轻一动,看着他道:“啰嗦。”

沈珏微微欠身,低声笑道:“遵命。”

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而他的手指却向下按去。

先时轻拢慢捻抹复挑,那玫瑰的香味随之包裹住了她,也蛊惑了他。乐声无声扬起,是嘈嘈切切,是珠玉落盘。汗水从那凝脂般的肌肤上慢慢聚起,又同玫瑰油一道从那最高峰滚落而下,带起了一阵战栗般的痒意。

想要用手挠,却是被拿捏住,怎也不解那痒。

细碎而磨人。

恍然间竟觉连心尖上都有虫儿又叮又咬。公主殿下的眉头蹙起,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偏是这般时刻,银瓶乍破,铁骑突出,沸腾的热血流淌进四肢百骸,叫她入秋便开始凉起来的四肢变得温热起来。

实是烫的惊人,竟蒸蔚出了一片玫瑰色的梦境。

那梦里头是被疾风骤雨打散了一地的落花,受了一夜,那花瓣都占了泥水,不复先前枝头娇艳明丽,只剩一丝花魂还在。然而一转眼,这些个花瓣便都又落在了热气腾腾的汤池里,池水温润,泡开了花瓣,叫它们舒展成了最自然的状态,亦叫它们放软了身段,只随波逐流,任意东西。到最后入了旁人的手,只那么轻轻一搓,便化为一滩绯色的汁。

原是被那天上之水打下来的花,竟迷迷糊糊的,最终变成了水。然后重入轮回,化作了那骤雨。而那最开始落下的雨水,却已滋润草木,变成了枝头那花。

这一场渊源,也不知哪里是起,哪里是终。

而梦外,是风动春帐,月漫花窗。

这一夜,公主殿下手脚热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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