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你觉得本王妃对你如何？”抿了一口茶之后，柳小婉缓缓问。
杏儿忙道：“王妃对奴婢的恩情，自然是深如海，高如山的。奴婢亦会忠心于王妃。”
这些话儿，她早就想说了。
说出来了，兴许王妃激动，会把她调回慈秀阁伺候，那她就不用跟着那傻郡主，天天被其他人瞧不看，被其他阁的粗使丫头说三道四了。
“既然你如此说，本王妃便放心了。后日，茗郡主将会嫁入将军府，你陪嫁，当注意郡主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及时禀报于我，明白了吗？”
怎么听着，像是在监视郡主呢？杏儿实在不明白，一个傻郡主，也起不了什么气候，王妃何必那么在意。
柳小婉继续道：“秀蝶是二皇子之人，不是简单之辈，你当防之，莫让她教坏郡主，做损害我安宁王府之事。”
原来是担心秀蝶教坏郡主，看来王妃心中还是有这个傻郡主的嘛。
“还有那陈嬷嬷你要尊重点儿，她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记着，关于这将军府内院之事，事无巨细，每月中旬，向我汇报，有必要之时，我会教如何做的，今日之事，不许向外人透露半分，否则……”
柳小婉没把话说完，倒是抓过杏儿的手，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两明晃晃的银子。
现在杏儿猛然明白，王妃打的是将军府的主意！
“是，奴婢知道。”杏儿捏住那银子，激动回答。
她从没一次性得到这么多银子呢，她每月的月例，也只有几百文钱，好几个约都积不够一两银子呢，可今日一下子就得到了一两银子，这沉甸甸的感觉，就是不一般。
柳小婉又补充道：“晚间，你回去亲自伺候郡主试嫁衣。不管发现什么或发生什么，都不许惊慌失措，只管闭上眼睛，就当没瞧见，懂吗？”
杏儿有些迷糊，可看在钱银的份上，还是点点头。
只是，她似乎越来越看不明白这王妃了。
从前，她在她的心底，是这世间最良善温婉之人，即使不是自己的亲生的孩子，依然深深疼爱着，在她犯错之时，即使打了她，也似乎疼在她的心底。
可今日这番话，却不像是要关心郡主，而是在谋划着别的事。
当然了，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卑贱的下人可以妄加猜测的。
……
明月阁。
沐浴之后，杏儿拿出嫁衣，本想替宁甜茗穿上。
宁甜茗坐在浴池里，淡淡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可奴婢还没伺候你穿衣打扮。”杏儿站着不动。
秀蝶不在，这两日，她没有再像先前那般，总是紧跟着郡主了。
今日，杏儿只说，她来伺候郡主沐浴，秀蝶就乐意地退到外间儿去做针线活了。
“从前你也没伺候。”宁甜茗一挑眉，语言越发尖锐。
杏儿心一跳，郡主似乎真的变了，不仅皮肤白了，性格似乎也变了。
她总觉得，茗郡主的眼睛越来越亮了，好像不笨不痴了。
“那奴婢到外间去，你若是有事，喊我便来。”
说罢，她退出去了。
今日倒是挺积极听话。
等到她出去，宁甜茗才从水中其身，擦干身体之后，她拿过那一件崭新的嫁衣，试着穿上。
娇红的嫁衣，料子不错，摸上去软软的，恐怕是上好的料子，还算这王妃有点儿良心吧。
她慢慢地捣鼓，从里到外，逐一穿上。
不得不说，这嫁衣很好，刚刚合身。至此，宁甜茗开始有些猜不透这后妈了。
不错嘛，激动之时，宁甜茗习惯性的踮起脚尖儿，张开双手转圈儿。
然而，撕拉一下，她明显听到了衣服线头裂开的声音。
她仔细低头一瞧，袖跟两边，由于她稍大的动作驱使下，竟然裂开了好长一条口子。
不是吧，竟然裂开了？而且是两边同时裂开，这能是偶然？
宁甜茗郁闷，刚才觉得婉王妃可能是个好人，现在她想收回刚才的想法。
婉王妃给她嫁衣的料子虽然是最好的，可却做出如此豆腐渣工程，恐怕是想让她出丑，遭人笑话吧。
宁甜茗知道，在这时代，若是在婚礼之上，嫁衣裂开，会视为不吉利，那是最大的忌讳。
这手段，真贱。
宁甜茗不动声色地脱下嫁衣，叠放好，便穿上了平常的衣服。
见郡主出来，杏儿迎上去，道：“郡主好，奴婢替你拿这嫁衣。”
柳小婉不着痕迹避开，抱在怀里，冲她憨笑道：“嫁衣很是好看，茗儿怕它弄丢了，得亲自保管。”
杏儿暗地里扯扯嘴角，一个傻子，怎知妥善保管？
这小表情，自然是逃不过宁甜茗犀利的眼眸了的，只是她假装不知，抱着嫁衣回了闺房，把它锁在了柜子里。
……
成婚前一日，二皇子来在前厅。
因为青柠将军与茗儿郡主的良缘是他提点的，皇上让他多走动走动。
坐在前厅，二皇子仔细询问细碎事：“成婚事宜，是否准备妥当？”
“回二皇子，臣妾都准备妥当了，请二皇子放心。”
作为安宁王府的主母，嫁女事宜，自然是柳小婉一手操办的，她便回答二皇子的话。
“那甚好，这绝对是空前绝后的良缘。”
一个黑丑笨的女子，许配给一英明神武，手握重权的俊将军，怎能不是“良缘”！二皇子偷偷勾唇而笑。
“还有一样，并没妥善安排当。”门外，有一尖细的声音响起，宁甜茗一身粗布麻衣，慢慢走来。
厅内之人，均是一愣，特别柳小婉，觉得心虚的心坎儿直跳。
方才宁甜茗硕的话儿，哪像是一个呆笨之人应该说出来的，若非她发现了什么，停止了吃那些药？
不可能的，柳小婉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宁甜茗走进来，手里抱着大红嫁衣，脸上脏兮兮的，憨憨而笑，不行礼了，直直走到柳小婉面前，一下子蹲坐再地上，哭了。
大家懵了。
不过，柳小婉心头的一律疑虑也就放下了。这郡主，还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
松开帕子，柳小婉装模作样，心疼地站起来，扶起她，柔声安慰：“茗儿，不哭，不哭，娘在呢。”
说着，将她揽入怀里，连人带着那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