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对峙(1 / 1)

言溪没有立即去见姜云涛,而是待在旅馆不曾出去。

说句难听的,她并不信任姜云涛。她虽然厌恶顾相思,却也承认顾相思的能力。她想让姜云涛彻底臣服,有的是手段。

言溪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跟胳膊,静静地凝视那枚金币。

可是……

姜云涛说清河郡府里有当初煌阳军留下的东西,她要去取回来!

言溪闭上眼睛,坚定了决心。

等到夜深,言溪离开旅馆,朝着清河北部走去。于此同时,一只信鸽飞向清河郡府。

郡府内,姜云涛抓住信鸽,抽出绑在鸽子腿上的信。看到上面的信息后,姜云涛朝顾相思的房间看了眼,那屋里灯还未熄,顾相思并没有睡。姜云涛看看手里的信,又看看顾相思的居室,想了想没有告知顾相思而是直接离开清河郡府。

等他离开,山茶从侧厅顺着小门走到顾相思卧房。

顾相思撑着脑袋,在和自己下棋。棋盘上围龙困虎,俨然是步死棋。然而顾相思并没有放弃,试图破开这局。

山茶走到顾相思身边,小声说,“郡主,姜领军他……”

顾相思打断了山茶的话,抢先说,“他收到一封信便离开了?”

“是。”山茶为难地说,“郡主,这个时候姜领军离开郡府是去做那件事吗?”

“他自然是去干他该干的事,说起来我们也有该干的事情。”顾相思手指一松,黑子调到棋盘上,几个跳跃,将原本的棋局扰得一团糟。

顾相思挑眉,“既然破不了这局,那就把局势扰乱吧。今晚不是安宁的时候,我们也出去吧。”

“是。”山茶领命,她想了想问顾相思,“郡主,姜领军他真的能杀掉言溪吗?”

顾相思看着山茶突然笑了。

“你说呢?”

胡关北部,清风岗。

这里曾是大皇子龙煌率领煌阳军与草原军最后决一死战的古战场。

春去秋来十四载,原本因为烈火烧灼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战场的黄沙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肥沃的厚土以及繁茂昌盛的树林。在林外的平坦地

带种满了庄稼,地里一排排收割后留下的麦秆。

如果不是昔日亲身经历,言溪也不会想到这么美这么安宁的地方曾经是个风沙漫天,充斥着哀嚎、惨叫,断臂残肢随处可见的战场。

言溪顺着记忆走过去,在记忆中壕沟的地方停步,那里经过人工挖掘和河道相连。多年过去,已经是真正的河流了。

言溪蹲在河边,借着月光,她能从清澈的河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很少照镜子,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脸,对河水中的女人还有些陌生。别人说她好看,长着一张清纯善良的脸,一看就是行医济世的模样。

这张脸很容易帮她获得周围人的喜爱和认可,可她并不完全满意。

要是能干练点就好了。

言溪将手探向水中,涟漪轻起,扰乱了原有的平静。

在扭曲的水面中,言溪似乎看到父亲的模样。

他依旧那般慈爱,总是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我们家小溪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爹爹?”

涟漪即将归于平静,父亲的身影似乎也随之散去。她忍不住伸手向水里探去,可身子陡然扎进河里。

言溪蓦然惊醒,四周地河水铺天盖地地挤压过来。言溪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进河中,握紧她的胳膊将她拉上岸。

月光下,深蓝色的世界中,溅越的水珠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来人背对着月光,言溪看不清他的脸。

但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也只有姜云涛了。

言溪拍开他的手,撇过头不自在地说,“谢谢。”

姜云涛没有回应,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言溪。她没有客气,接过来擦拭脸上的水。两人都没说话,走向身后的山林。

他们满腹疑问,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对方,可谁都没有做第一个出声的人。

清河北部的山林到了夜晚寂静的可怕,夜间出没的猛兽离开巢穴,潜伏在黑暗当中一步步靠近猎物。月上枝头,如今不过三更,离天亮还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等猎物放松警惕。

两人爬上一座山,在山坡顶端停住脚步。

言溪环顾一圈,

俯视着山脚的景象,她说,“这是殿下离开的地方。”

“嗯。”

姜云涛看向前方,在十五年前,这个山坡以北都属于草原地界。

沧海桑田,世事常变。

言溪问他,“你难道不觉得你对不起殿下吗?”

姜云涛说,“大皇子的救命之恩我在十四年前就已还清,何来对不起之说?”

“好理直气壮的话,昔日你奉大皇子为主,结果最终决战你不在殿下身边。后来殿下身死,你又奉顾相思那个窃贼为主?”

“主?”姜云涛觉得有些好笑,“昔日我帮龙煌只是还他恩情,恩情已还,互不相欠,何来认主?我身为清河郡府领军,清河郡主是上下级,哪里来的主从?”

言溪也不想同他争辩,回归主题,“你在信上说的,要给我煌阳军遗留的东西,给我。”

姜云涛闻言取下背后的背包,解开结扣,掏出一方叠的还算整齐的布。

言溪狐疑地看了姜云涛一眼,将布料展开。展开的瞬间,言溪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硬在地。在她手上的,赫然是一面破破烂烂的军旗。旗面当中太阳神鸟神韵犹存,然而漆黑的血污玷污了神鸟的威严。

旗面破损不堪,无法修补,言溪似乎能回忆曾经那场大战的悲凉。

那摇曳在战火中的军旗,竟是这个模样。

言溪眼前蒙了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积聚。

姜云涛没有打扰她,等她平复了心情才开口问,“你知道胡关的南儒将军邱平战死雁门的事吗?”

短短的一句话将言溪从会议中拉回来。

言溪小心翼翼地叠好军旗,不善地看向姜云涛问,“你什么意思?”

“看样子是清楚了,”姜云涛点头,又问,“那你知道邱平是因为芙蓉骨而死的吧?”

“对,我知道。”

姜云涛说,“康悦临死之前,说是你向她传的消息,然后她将芙蓉骨的消息传递给草原。”

言溪早有预料,果然会怀疑到她头上,她直接问道,“你认为我会做那种事吗?”

“起初我也认为不可能。你的父母都是殉国的英雄,你应该懂得那种伤痛

。陷害一个将军致使他战死沙场,这不像是烈士遗属会做的事情。但是……”姜云涛话锋一转,“我在康悦身上下了‘誓’,她不可能撒谎。”

“誓”是唐门针对常人的拷问手段之一。如果被下‘誓’的人说的是谎言,身体则会剧痛难忍、生不如死,施咒者也会有所感应。

康悦只是普通人,不可能挣脱于“誓”的束缚,她说的是真话。

“不可能!”言溪直接反驳,她语气依旧坚定,“芙蓉骨的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姜云涛并不是真的怀疑言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如果不是你传递的消息,那就是有人更换了你向康悦传递的消息,是你的手下干的事。你的下属被人收买,或者其他势力介入你被人陷害,这些你什么没有察觉到吗?”

“没有。”言溪微眯起眼,阴狠地看着姜云涛。

“誓”这种修武者用的咒术她自然有所耳闻,姜云涛那么说定然也用在她身上。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坏处,倒也能忍。

姜云涛换了个话题,“你向康悦传递得什么消息?”

言溪实话实说,“帮她离开白鹤山的计策,让她可以离开白鹤山南下刺杀顾相思,就这样。”

“顾相思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致她于死地?”

“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生来就是个错。她是卑劣的窃贼,偷走了不属于她自己的荣誉、土地、财富,还有最不应该夺走的是煌阳军的军旗。”

姜云涛脸色也阴沉下来,“你是在迁怒她。”

“呵,”言溪盯着姜云涛,讽刺道,“顾相思什么来历你不知道?顾家求荣卖出去的玩意儿。我甚至有时候怀疑,当年顾相思抓阄和大皇子抓到一样的真的是个例外吗?”

眼前这个女人完全陷入极端。

姜云涛不想同她辩解。

一旦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成见,那么那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错误,都是心机深沉。就算后者做了千百件好事,在前者的眼中都可以视而不见,而是对后者都一言一行都扣上帽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叹了口气,最后劝道,“言溪,我与你

父母曾是同袍,所以我把话说清楚。顾相思她没有后路,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赐给她那一切的人是皇帝,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你要恨的人应该是皇帝。”

恨皇帝?

言溪冷笑,“姜领军可知这段话是以下犯上,要诛九族的。”

姜云涛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说什么,你有证据吗?收手吧,我不想伤你。”

“哈?”言溪笑了,“伤我?凭你一个小小的郡府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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