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君楚昭记得,昔日龙城一统草原可不是和谈的结果。
君楚衍笑道,“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不过总归不难,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嗯,哥哥你也小心,我总觉得上头对草原的态度有些古怪。”
“这是自然。”
两人聊了一会关于草原边防的准备,没过多久君楚昭便起身请辞,“那我先回去了,关于人员安排之后我会递交申请。”
君楚衍点头,想到什么,对君楚昭使了个眼色,“对了,你会去清河吧?”
“嗯,”君楚昭看着足尖,意味深长地说,“是该去一趟。”
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卯英,看似隐秘,不间断地传递信息。可就是这种摆到台面上,人证物证恰好合适得完全不合时宜。
有人要借刀杀人。
君楚昭出了房间便听见伍军豪热情的声音,“小将军,您出来啦!”
他叫得可兴奋,让君楚昭略微汗颜。
“敢问我是闯了什么龙潭虎穴吗?”
听君楚昭这么问,伍军豪贼兮兮的四周看看,压低声音说,“小将军,您不知道,这几天少将军可容易吓人了。就昨天还因为草原的事情和其他几位将军吵了一架。”
草原的事情?
“因为战事吗?那其他几位将军是什么意思?”
“能有啥意思,其他几位将军认为草原势力不如咱,不想让步。本来凭借黑麟军的实力,若是铁了心进攻草原,至少能吞下块肉。如果停战,云都那些耍嘴皮子的都要过来,咱们黑麟军左右落不个好,说不定还得被问罪。”
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她派隆格去草原也有半年,从传递回来的消息看,隆格如今重整塔木里部落,吞并周遭好几个部落。
君楚昭心念一转,拍拍伍军豪的肩膀说,“罢了,你也无需多想。这些事都是大将们和朝廷决定的,咱们也只能听令行事,不用担心。如果兄长容易心情不好的话,你可以泡点菊花,去热散火。这玩意儿比茶水好使。”
“哦,好呐。”
君楚昭没有逗留很久,说完便离开了。
主帐内,君楚衍手在桌面磕两下,房内凭空出现一人,单膝跪在君楚衍面前。他全身被黑布包裹,只露出眼睛,辨不清男女。瞳仁较常人大上一倍,看着极为怪异。
君楚衍命令他,“从今天开始,你守在小姐身边,如果她有什么决定或者动向,必须随时通知我。”
“是。”
“如果她冲动行事,必要时你要阻止她。最后保护她是你首要责任,其他人不用管。”
“这……”那人犹疑,“若是您有危险呢?”
“任何情况都以小姐的安全为先。”
“是。”
吩咐完,君楚衍摆摆手让他下去,“你下去吧。”
“是。”死卫领命,应声消失。
等房间里空无一人,君楚衍才喘了口气。
虽然说君楚昭做什么事他都可以支持,但他能力有限,总有拼死也护不了她的时候。
自家妹妹性格冲动,平时考虑得还算周全,可遇到重大事情便容易钻牛角尖。不叫人看着,他实在放心不下。
如今君家手掌大半兵权,得皇帝信任。可是这几年皇帝身体日益衰弱,新帝登基为了收回兵权极有可能拿君家开刀。
夺嫡之争朝中已经开始,顾君泽数次来信,信中皆隐晦地说明拉拢之意。
如今胡关安插有各个势力的眼线,皇家争斗,君家两头为难,如履薄冰。
大兴不缺良将,狡兔死走狗烹。将士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发挥价值,君家才有出路。
向西扩张一事刻不容缓,如果攻下西部哈利、京岜两国,就可以避开与雪国的冲突,直接从卡索高利以南的沙道进入西方。
而草原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战与不战等云都和雪国的谈判结果。
西南苗疆。
卯英蹲在园子里浇花,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鹰啼,卯英脸上露出笑容,把瓢放进桶里。
她起身,看向天空。
竹林上空,猎鹰盘旋两周,见卯英抬手,随即附身冲下,而后稳稳当当地停在她的手臂上。若是常人被撞击可能手臂直接没了,卯英却丝毫没有感觉。猎鹰俯冲带来
一阵清风,她的刘海顺着风向两边撩开,露出白皙的小脸。
那老鹰拍拍翅膀也在卯英胳膊上站好,乖巧地叫了两声。
卯英抽出捆在老鹰腿上的信卷,一边嘟囔着一边展开信纸,“是什么消息竟让蜀道舍得派你这个宝贝疙瘩传信,该不会是发现新药了吧?”
然而待她看到上面的内容,脸上笑容逐渐凝结,最后完全消失。
卯英脸色阴沉,指尖聚气。瞬间纸张被火焰包裹,燃成灰烬。
“君楚昭的副将死了,不是李行,却是以芙蓉骨的死法死去的。”
怎么可能?
卯英自言自语道,“有人在邱平身上种了同样的蛊吗?不可能。”
之前在穷奇关她与邱平曾有过数面之缘,她很确定当时邱平身上没有任何蛊虫。
芙蓉骨分子蛊与母蛊,其中具有危险性的只有成长中期的母蛊。按照时间上看,如果是邱平在穷奇关之后被人下蛊,这段时间绮罗花对他理当无效。
而且芙蓉骨极为严苛的培育条件注定了只有苗疆才有可能培育出,而整个苗疆研制成功的芙蓉骨也不过是她种在邱平体内的一子一母两只。
除非邱平发现李行身上有芙蓉骨,将母蛊逼到自己身上。可为了不影响寄主修习,芙蓉骨一大特点就是隐秘。就算是修武者,也发现不了芙蓉骨,他一介普通人是怎么做到的?
卯英抚摸着猎鹰的羽毛,心中复杂。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她的思路,“这就是你说的最美的礼物?”
卯英知道是唐煜,头也没抬,冷漠地说,“什么时候苗疆准许唐门的人私自进入了。”
唐煜笑着反问,“什么时候这条规定开始限制直系子弟了?”
“哼。”卯英冷哼一声,抬手放飞猎鹰,而后对唐煜说,“这封信是你送进来的?具体的消息告诉问我。”
唐煜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小银蛇,睁开眼睛,双目无神瞳仁颜色极为浅薄,看似无害柔弱。可就是这双看不见的眼睛,异常危险与诡异。
唐煜说,“你跟我去清河一趟,具体的来龙去脉我在路上跟你说。”
“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信誓旦旦的最美礼物送错了人,这可是苗疆最大的笑话。”
竹林中竹叶撞击,吹响一阵清宁。
两人都不再说话。
唐煜的话不多,可每次都能直接戳到人的痛处。
卯英深呼吸两口,平静下来,脸上又恢复那副天真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说,“确实,我要去善后,那九哥你呢?”
“我的小宠物离开蜀道太久了,我要将他带回来。”
唐煜手上的小蛇吐吐信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死死地盯着卯英。
他点点小蛇的脑袋,脸上表情未变,可语气陡然渗人,“带回来,然后关起来,碾碎他的意志,让他再也不敢走出蜀道半步。”
卯英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她可没有想过唐煜对那个人的想法已经这么病态。
入夜,李行休息之后便去君楚昭房间找她。他听人说君楚昭自从主帐中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他敲了门没人应,房内也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看样子君楚昭应该出去了,她愿意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李行这么想,放了心,转身离开。
没有战争的时候,一般都很无聊。按部就班地训练,从早到晚。训练结束,根据值班安排到岗位在去,如果轮空,则有自由的私人时间。若是轮到休假,还可以申请去附近城关转转。
李行去了当地的酒楼,喝点小酒。可能是嘴被邱平养刁了,那液体在嘴里也没什么滋味,喝了许久也不见醉。
清河郡的一间小旅馆内,言溪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兵书借着烛火看书,旁边还摆着本小册子。她一边读着,一边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见解。
窗户留着条缝,风一吹,屋内火苗摇曳,忽明忽暗。
言溪有些花眼,她揉揉太阳穴,看着记满笔记的厚本满意地点点头。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紧。
做完这些,言溪回到桌子旁,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放到桌上。
几天前,她收到姜云涛的信,上面说了很多关于煌阳军的事情,其中还有不少连她都不知晓的隐秘。之后她便来到清
河,可是立马得到邱平的死讯。从她手下传来的消息看,邱平死于芙蓉骨。
言溪立马便想到有人要害她。
她与邱平曾因顾相思一事结怨,又是判断李行身中芙蓉骨人。康悦与她确实有来往,然后她又赶在这个时间离开胡关。这么一串理下来,所有的矛头都对准她,邱平和她没关系,她自己都不信。
芙蓉骨稀少,没有证据,所以这件事没人能定她的罪。可正因为没有证据,无法查案,这口黑锅她就是不想背也必须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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