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百转千回,可最终顾君泽什么都没问出口。
既然君家主动示好，这个机会抓住总比放走好。火器的势力纠葛虽然麻烦，如果好好处理最后大头还是握在楚王手上，对他们而言百利一害。
“火/药以及火器的问题还请殿下帮忙疏通,”君怀恩早在顾君泽来楚王府之前就与龙城聊上许久,这件事差不多已经定下。
顾君泽和龙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将这个忙应下。
“对了，火器的事情是长线，最近这批新型武器已经制造出来。军用刀剑经过改良后更加锋利，也更同意携带。淬炼工艺我也叫人改进了,另外我还想从工部调用几个人才过去。”
接着君怀恩将最新的武器让人拿上来,给龙城仔细检查。军监所的武器如果要配备下去还需工部批准，正好他来龙城这里,顺道便说了。
新的刀剑龙城看过之后叫人拿去校场实验，然后问顾君泽,“你想从工部要哪些人？”
“黎明、卿平二人。”
“他俩？”
顾君泽记得这两人是军监所出身,由于祖上都在工部入籍，两年前调职的时候就从军监所调往工部。这两人头脑聪明,好奇心重,经常制造出一些有用的道具。顾君泽与这两人共事过,对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强大的创造力所震撼。
君怀恩突然点名要这两人，让顾君泽不免有些怀疑，“怀恩,你找他们是有什么要事吗？”
“嗯，火/药的改进方面还需要他们帮忙。而且最近听说他们有找到代替灵力的东西，如果成功的话虽然不能帮助个人训练,但是可以创造出更多便携的工具。”
灵气时代，人们靠着自己就能轻松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灵气逐渐消散，人们要想达到同样的效果只能依赖工具，甚至因为工具的局限，往往达不到预计的效果。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适应不了因为灵气消失带来的不便，对工具的开发就显得异常重要。
龙城问：“怀恩，你说的能够代替灵力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还没有进行实验，只是卿平的猜想，刚刚有了雏形
，黎明管那种东西叫‘动力’。”
……
胡关里外军队整顿齐备，罗华带着特别行动小队夜探鲁姆部落，将密道粮仓等地打探清楚。他们原本以为博尔特王会带来兵力增援，可进入鲁姆后，并未发现有新的部队驻扎。等罗华小队回来之后，君楚衍根据他们探得的资料重新部署了作战对策。
第三日时，双方边境因为之前的两起凶杀案发生冲突。鲁姆部落的人脾气暴躁，在兴国军队这边有意挑衅下还是先动了第一刀。这次冲突导致双方巡逻队的士兵三死十伤，矛盾再没法和解，战争已经打响。
死的将士归属于赤云军二团，君楚昭叫人将死去的将士好好安葬，然后找君楚衍主动揽过对鲁姆的首攻任务。君楚衍晓得她不是冲动行事，便同意了。事实上君楚昭手下赤云军攻击力在黑麟军中最强，先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于此同时，胡关以西太平涧北部，一行人披着皮袄向太平涧极速前进。
近几日温度比前些日子还要低，山谷的湖面结了厚厚的冰，有些将士闲暇的时候还会去湖面打溜滑，玩得不亦乐乎。
“听说最近东边要打起来了。”一个士兵上岸，走到一旁对蹲在冰面的男人说，“鲁姆现在挑事，要咱们先动手。你刚从胡关过来，那边是什么情况？要真打起来，咱这边的将士能不能调回胡关去？”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事，别说这些荤话。若是被将军听到后，治你个散播谣言动摇军心的罪，直接军法处置。到时候可别喊冤。”
男人没正面回答，他盯着脚边的冰洞，算计好时间，拽起绳子拖出渔网。网内在里面有数条肥厚的大鱼，鳞片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银光。被带出水面它们活蹦乱跳得，挣扎着还想再回湖里。
“啧，咱们将军很和气的。再说了，这不现在只有咱俩吗？你不说谁知道？要不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打起来？”
“无聊。”
男人没再搭理士兵，弯腰捡鱼时阵阵寒意传来。男人起身，警惕地看向北方丛林。在湖对岸的密林当中散发强烈的威压，浓厚煞气将山林笼罩，虫鱼鸟兽纷纷受到惊吓
，却不敢出声哀鸣。
两岸寂静一片，诡异极了。
男人意识到不对劲，朝着士兵低声警告道，“快撤退，敌袭！”
“什么？”
士兵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话音刚落，远处寒光闪烁，随着飒飒风声，冷箭破空而来，直朝士兵脑门射去。男人抓住士兵的手，将他拉住往身后甩到旁边。
对方发起进攻，没有和谈可能，少将军预估得果然正确，草原军就是打得太平涧的主意。
男人心想，朝着那士兵叫他玩后撤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向上空发射。惊雷炸响，太平涧内兴国军队已有准备。
对面见一击不成，直接冲锋。丛林深处传来阵阵呐喊，身披皮袄的草原军如同蝗虫一般从山林中涌出。而太平涧各处哨岗燃起狼烟，击鼓传信。
这些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士兵翻身凭着本能寻找躲避物。又是几道破空声响，男人凭借着良好的身法，腾跃间躲过箭矢，借助地形躲到林中。而那士兵就没有那般好运，被冷箭射穿头颅，钉死在湖边的树干上。
战友死于眼前，男人咬紧牙，可正是关键时刻他没有时间伤感。在石头后面躲过一番箭雨，等着草原军前锋冲到湖面上。
他掌心贴合，十指交叉，指法变换，迅速结印。与之相对的口中诵念咒文，音波气脉共鸣，咒文融入结印当中。
男人口中说下最后一个字时，掌心红光一闪，湖面冰层上阵法具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草原军只感觉脚下冰层开始摇晃，此时他们尚未通过湖面，进退两难。就在犹疑之时，冰面出现裂痕。
“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将领惊疑，身下的马不安地左右踱步。他左右看去，发现冰层之中有阵法的痕迹。
“妈/的，兴国蛮子设了陷阱！全体小心！”
他话没说完，冰层崩塌，浮冰承受不住草原军的重量碎裂得更快，先一步冲过来的草原军先锋尽数掉入冰湖当中。
他们穿着厚重的皮袄，沾水之后迅速下沉。这时接到信号在附近执行任务的兴国巡逻部队赶到，搭箭向湖中还有余力的草原军射击。
退到军
队后面男人才松了口气，直接奔向主营找主将报告军情。
他任命于黑曜军特殊行动组。数日前少将军突然让他带上一队人马秘密离开胡关前往太平涧，监督北部草原的动向。
之前穷奇关大战时齐御巴图尔趁机攻占太平涧，以此为据点。后来虫患泛滥，为了防止影响下流水域，太平涧谷口被封，盆地内部被淹没，草原军因此退出太平涧。
虫患平息后，河道疏通，盆地内土地重新露出。君楚衍抢占先机夺回太平涧，将此处的治理范围划进黑麟军的管理范围内。
“齐御巴图尔睚眦必报，太平涧的事他不会甘心。这次鲁姆动向太过刻意，我担心草原军声东击西，突袭太平涧。鲁姆这边兵力压迫大，不能抽调更多的人过去。褚子轩，你带你的人盯紧太平涧。如果草原军进犯，千万以守为主，绝对不要硬碰硬。”
少将军的话在耳边回响，褚子轩深吸了口气，努力让心情平缓下来。到达太平涧后，这里一直风平浪静，本来以为草原军主力还是以鲁姆部落为先锋，先进攻胡关，如今看来那边真的只是个诱饵。
试探前路的战俘在冰冷湖水中挣扎、哀嚎，在与兴国军队对抗中体力不断流失，逐渐沉入水中。
岸上，齐御巴图尔肩膀微微耸动，而后大笑出声，“果然是你啊！君楚衍，你果然作了两手准备。”他眼尾微垂，嘴角弧度愈发增大，显得扭曲怪异格外疯狂，“不过我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你不在这里。”
“王。”属下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照原本的作战计划渡湖、拿下太平涧！”
“是！”
属下领命，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齐御巴图尔玩味地看着对面飘动的黑麟军军旗，“你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不敢赌我是否会在这里。所以小妖怪，太平涧我就不客气地拿下了。”
……
云都内，君怀恩将事情同龙城二人交代完便告退，离开楚王府。
等他离去，龙城才半开玩笑道，“今天还真被他吓到了。”
“哦？”
“怀恩的性子温和，当初他说想做文官，我本以为他
会去负责太学。可去年突然改变主意，考去军监所。相貌处事都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没想到喜欢捣鼓杀人利器。”
“我倒觉得那才是怀恩会做的事情。”顾君泽喝了口热茶暖暖胃，轻声笑道，“就算没法上战场，他也是护国大将军的儿子。”
“是这个理。对了，君泽，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不管别人怎么做，楚王府全力支持火器的研制。”
“是。”
对于龙城的请求顾君泽从来不会拒绝。火器最终完成，楚王的功绩将载入史册。彼时，储君之位便是楚王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