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转机(1 / 1)

“看来内斗结束了。”

君楚昭喃言,视线与鲁姆王相撞。在看到君楚昭的一瞬间,鲁姆王眼露凶光,嘴里念叨着咒语,手上结印不断。与此同时,那血色巨虫发出惊天嘶吼,血腥味冲天而起,愈发凶煞,径直朝着君楚昭撞去。

血色蠕虫体型庞大,速度敏捷,行驶之间在地上滑过一条鲜红的痕迹。顷刻间出现君楚昭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其吞入腹中。

这畜生气势足,是个对手,君楚昭心想。旋即身形变化,施展轻功跳到血虫身上,准备贴身进攻。

那虫子觉察到她的意图,猛地砸到地上翻滚两圈,石板碎裂如龟甲状,四散开来。气浪掀起,就连大殿之上的鲁姆王都后退半步。

碎裂的石块箭矢般尖锐无比,飞溅出去擦过君楚昭的脸颊,留下深深的血口。鲜血流下,包裹住她半张小脸。

“这畜生胜在力量,表皮也挺厚,得找个法子把它皮肤给划开。”君楚昭心想,手上长剑不断砍在血虫身上,火花四溅,对血虫毫无损伤。近战无损,远战她更没优势,只得跟着血虫几个跳跃贴着血虫四周,不断骚扰。

血虫被这只跳蚤烦的又是嘶叫,从尾部伸出一根长鞭,同蝎尾类似,在鞭尾还有一根到挂的尖刺。尖刺还流淌这紫黑色的毒液,如果被这玩意刺中,只怕不死也要残废。

虽然危险,但一看到那尾针君楚昭眼神一亮。她迎面向尾针冲去,一脚踹在血虫身上,用内力包裹长剑暗自蓄力,感知到尾针薄弱之处一剑击出!顿时血虫惨叫连连,那尾针冲抛向天空。君楚昭车扯下披风将之卷起,用力一甩,那尾针竟是刺入血虫体内!

黄浊的黏液从伤口处喷射而出,伤口四周血肉迅速坏死,血虫庞大身躯立起再狠狠砸下,发了疯似的要将背上的痛楚甩开。

因为中毒的缘故,血虫身体自动抑制毒素,原本僵硬的表皮显得头图案许多。君楚昭见此机会剑芒大开,牢牢钉在血虫身上,而后逆着血虫翻滚的方向,从头到尾直接剌开,一气呵成。

这血虫皮厚,黏液下是脂肪层,中间夹杂

着细小的血管。在刺破的瞬间,脂肪与浊液混合,从伤口喷洒而出。

那血虫疯狂扭动,无头苍蝇般四处破坏,目标已然不在君楚昭身上。

解决了畜生,自然就轮到人。

君楚昭看向鲁姆王冷声道,“你输了。”

台上鲁姆王浑身颓败,可他却依旧高傲地看着君楚昭,讽刺地裂开嘴角,“是吗?”

说着,鲁姆王浑身颤抖,吐出一口黑血。

君楚昭背后寒毛炸立,只感觉毛骨悚然。

血虫伤□□开,从身体内部射出数十条血色触手,直奔君楚昭而去。速度之快,不待君楚昭反应,便触及君楚昭的身体将她的四肢缠绕。在贴近肉身的地方,触手底部张开多个吸盘,水蛭般牢牢挂在君楚昭身上。

每个吸盘内部有三排牙齿,呈环状,一环二十一颗牙,自外向内递减。贴在君楚昭身上的每张嘴都在咀嚼,撕咬她的皮肉。君楚昭感觉浑身刺痛,内力似乎被这畜生的口器源源不断地吸走。

大意了。

君楚昭没有胡乱挣扎,她咬紧牙稳住底盘,运转功法,与这血虫展开拉锯战。

见她无法动弹,鲁姆王痴狂大笑,“君楚昭,你也有今天。鲁姆风景好环境美,从今以后您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他表情古怪,从王座上缓缓站起,从一旁的铁架上拔出大刀,一步步走下台阶。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映照出地面的大片黑影。

君楚昭无言,看着鲁姆王慢慢接近自己。她屏住呼吸,表面毫无波澜,体内内力凌厉,向血虫展开攻势。同时身体内部,从骨髓中涌出一股股冰冷的寒流,顺着经脉游走。很冷,但意外的很舒适。

感知到这股寒流,血虫似乎有些畏惧,口器闭合,瑟瑟发抖。

血虫的的反应很奇怪,君楚昭疑惑的同时,混合那股力量将血虫口器全部剿灭。

鲁姆王不知道君楚昭身体内内部的异样,他走到君楚昭身边,举起大刀就要砍下。君楚昭从袖口口拉出短剑,内力迸发,将血虫触手绞杀。

几道剑光闪过,鲁姆王手臂一凉,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仔细看去,发现自己两只

手都在地上还在扭动。下一秒才觉得手臂传来剧痛,哀嚎起来。

血虫受到惊吓,在四处扭动逃窜。君楚昭怎会放它离开,灵识散开,将那庞大的血虫死死压住,顺着血虫内部看去,生生搅烂它的心脏。

前一刻还被血虫束缚的人,刹那间便逆转战局。

鲁姆王是个铁汉子,双手断了也不过哀嚎两声,而后便咬着牙撑着身子站起来,死死地看着君楚昭。

她到底是怎么挣脱血虫的束缚的?

鲁姆王正想问,突然他看到在君楚昭耳垂下连接脖颈的地方在阳光下反射出浅蓝色的光,鳞片般,好看极了。

鲁姆王噤声,他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他记得那人骨子里都透着高傲,举手投足都是王者气息,那是他不可触及的天神。

君楚昭处理好血虫,对着鲁姆王又重复道,“你输了。”

短短三个字让鲁姆王身子微颤。

但他似乎恢复了平静,脸色也没之前那般狰狞。他眼神迷离,看着君楚昭痴痴地说,“君楚昭,你竟然成了兴国的走狗,你侮辱了王族的尊严。”

君楚昭讽刺道,“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谈尊严二字。”

鲁姆王惨淡地笑了笑,吐出一口污血向后仰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君楚昭上前,伸手探他脖颈,发现心脉已经断了。

鲁姆王就这么自杀了。

胡关和鲁姆斗过也联手过,他这么一死君楚昭颇为唏嘘。她将其头颅割掉,赶往城中。

鲁姆剩下的兵力不强,战斗意志也不高,多以抵抗为主。在看到鲁姆王的头颅后,剩下的士兵连抵抗的最后一丝动力都没有,直接投降。

鲁姆城内哭声一片,四处都是残肢断臂。降兵和平民被没收了所有武器赶到临时俘虏营内,剩下就是战胜者的狂欢。

君楚昭将打扫战场的事全部交给贾恒和李行处理,血虫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很重,需要及时处理。

贾恒过来询问君楚昭关于城中人口的安置问题时,她咬着绷带从肉里挑出一根根尖刺。

“五千平民,反抗军已全部坑杀,还剩三千降兵。和小将军您预料的一样,鲁姆王室

都已不在,长老院的几位长老也都不在,估计全部逃离了。城中全民皆兵,今天护城的草原军也大多是平民自发组成。现在剩下的活口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

“这样吗。”君楚昭皱眉,她夹出碎屑,拿药酒清理伤口。在接触到皮肉瞬间,伤口处产生大量的白泡。这药很好,但是疼得也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她疼得脑门发懵。

半晌后,君楚昭晃晃脑袋,拿着绷带将伤口扎紧一边说,“草原现在要跟我们打长期战,兴国刚经历过蝗灾,前线粮食吃紧。俘虏众多,近万张嘴怎么养得起?还有小半是有攻击性的降兵,这样,将降兵全部坑杀,平民集中起来,老幼分开。我会向上面申请对后者的处罚。”

君楚昭不是没想过全部坑杀,以战养战。只是坑杀也是技术活,排除掉伤者老少,也有过半的战力。全部杀死必会遭受反抗,只会引发更大的麻烦。不如留一线,将战力解决,至于平民,后续也好安排。

君楚昭突然想起还跟在姜海天的时候曾经遇到的一件事。

当时在兴国与草原边境交界的模糊地带有座小城,受兴国管辖。因为双方冲突,兴国战后失去那座城池的掌控权。守城军全军覆没,草原军冲进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年她未入黑麟军,不过八九岁。战争爆发的时候她正在城中执行任务,亲眼见到草原军将一个孕妇肚子剖开,取出婴儿装进粗布麻袋中。也曾瞧见有士兵将长得俊俏的男女衣服扒光,绑在树上,任人作恶。

一场灾难下来,近万百姓无一生还。

这就是是草原军破城的规矩。

君楚昭记得姜海天是这么跟她说的。

那天如果不是姜海天,她自己也会交代在那里。

不说曾经,就算是现在,自鲁姆到太平涧的战线上,草原军都在肆意残杀大兴的平民。

杀降兵只是给草原方面的震慑,至于留下平民,打一棍子给颗枣,不至于让他们穷途末路誓死不降。

贾恒有些犹豫,“小将军,这三千降兵都要斩杀吗?”

屠杀降兵自古以来都为人不齿,小将军年轻有为,没必要平

添上一笔污点。倒不是怕后世非议,而是朝中势力盘根错杂,往后有人将此事拿出来说,这反倒成小将军的罪过。

“就算上报这些降兵也活不了。草原军敢先出手,就是仗着兴国端着所谓的架子,讲究作战礼仪。两军交战吃亏的都是要脸的,战局发展到现在也没什么顾忌。如今正好杀一儆百,震慑草原各部。”

君楚昭很坚定。

这种事情最上面肯定不愿做这个恶人,推来推去名头还是得回到黑麟军头上,让君楚衍扛下这个罪名。与其这样,倒不如她直接做了,省得后续麻烦。

李行知道她的决心,见贾恒又要说什么,抢先应道,“是,末将这就下去安排。”

李行说完就离开了,贾恒面露愁色还是不赞同。

他到底是邱平培养出来的人,和邱哥一个性子,顾虑太多。

君楚昭想起邱平,温柔许多,对贾恒说,“这场战是草原先发动的,他们属于侵略者,不管我们做什么都占理。你不用担心,朝中那些老狐狸为难不了我。”

“……”

贾恒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相信君楚昭的决定。

君楚昭又说,“那些平民数量众多,也得让他们有事干。平民伤情如何?”

她今天下达的命令是战斗停止之前城中不留活口,意味着平民也会成为攻击的主要目标之一,伤亡肯定惨重。

果然,贾恒将册子往后翻开几页说,“大半平民都有受伤,其中残废三百二十一人,重伤四百七十人,剩下普通平民不计。”

“嗯,让他们去照顾伤者吧。”君楚昭说,“也提供部分药物,总之把该死的人吊着,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另外给点小恩惠,散播鲁姆皇室早已逃亡的消息,内部离间。”

“是。”

“对了,把这群平民单独集中关押,出现疫病也好处理。剩下的交给你去做,这些平民最后的处罚等上头命令。”

“嗯。”

君楚昭又嘱咐了几句,将贾恒安抚走。等他离开了,才脱下衣服处理身上其他伤口。

她身材一向不错,肌肉紧实匀称,爆发力强。少一分显得羸弱,多一分又缺乏美

感。只是因为常年征战,身上不可避免地留下许多疤痕,褪痂之后的印记饶是用再好的药都无法洗掉。

不过对于君楚昭而言这是守护大兴的荣誉,也算是一种残破的美。

她处理完伤口之后也没闲着,和往常一样将战斗的过程,战局变化,以及优劣详细记录下来。甚至包括整兵布置,战后安抚的事。这是君楚衍这些年给她战后指导留下的后遗症,一次也停不了。

等真正闲下来后,她披上披风,出去巡查。

晚上很冷,北风刀割般扑打在脸上,刺痛得很。路过北城门口,老远能听到俘虏营里平民的哭喊声,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当真是闻者伤心。

不知道他们是在哭死去的家人,还是丢失的国土,又或者是枉死的降兵。

君楚昭握紧拳头,虽然处死降兵的理由很正当,也是必要的,可这一切都掩盖不了滥杀的事实。两国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君楚昭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她会被背负着这些罪孽继续守护兴国。

也许是不再迷茫,她觉地寒风虽然不减,可舒服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曾经中过湮魂之毒的原因,君楚昭体质耐寒许多。

恍惚间想起鲁姆王临死前说的话,君楚昭有些疑惑。

为什么说她侮辱了王族的尊严?

她以为鲁姆王是在说自己,可是现在想想总觉得里头有些不对劲。联想到最近身体上的变化,君楚昭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耳际,只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异常。

想来还是自己魔怔了,君楚昭心中暗骂,竟叫手下败将临死前的狠话给绕住了。

这场仗看似轻松,很快就结束了。实际上前后打上整整一天,算上战后休整布置又是一天。

鲁姆高层重要人物大多早就逃掉了,幸好粮草金银等多种贵重难以搬运的东西还在。

战后清点的工作属实轻松不少,大军迅速将鲁姆城内收刮赶紧。尤其是鲁姆王室珍宝无数,换算成饷银能够赤云军数千人吃穿用度开销好几年。

只不过这些宝物都要运回朝中,和他们关系不大。但是根据军功可以领取部分战利品,并且以宝物兑换银钱记在账

上,士兵回家后可直接到当地省城申领。

计算了下这场战后自己的小金库能加有多少银钱,那些将士便精神焕发,似乎这些日子的劳累都不负存在。

这种势头是好的,最好能一直保持下去。他们状态好,君楚昭也放心,为此自己还用自己的权利给将士们开小灶,多加了份饷银。

除却实际的金银和粮草外,让君楚昭在意的还有那条血虫。

经过一天时间放置,血虫表皮化成脓水,体内脏器流出铺满了鲁姆王宫的地砖。她有试过去接触血虫的尸体,但是手一碰上,接触的血虫部分就迅速腐化,根本无法搬运。

这类举行攻击类虫子她还是头回见得,稀奇得很。血虫能人为控制,说明不止一条。鲁姆王的尸体她让军医剖开看过,体内也没有蛊虫迹象,说明这虫子不是通过蛊来控制。

要是能运回去研究出点东西,最好找到克制的方法,这样对以后战斗帮助会很大。

君楚昭看着血虫尸体终究是意难平,感慨道,“可惜了。”

她又想起顾相思,如果顾相思在胡关肯定会跟着过来。以她的医术未尝不会发现点什么,至少不会比现在的局面更差。

胡关得到战胜的消息后很快就派遣其他将领过来接替,并传令给君楚昭让她在交接工作后就迅速回胡关复命。

攻下鲁姆解决掉第一个隐患之后就要率兵向西逼近,给草原方施压。君楚衍已经派顾念之和罗华过去应战,胡关人手空缺,君楚昭不能再鲁姆逗留。

拿回营地的时候比去时要风光多了。但是风光没多久,就听到太平涧就传来噩耗,褚子轩战死,太平涧沦陷。

好在西北战火平息,程琦带领的白虎军大败哈利,镇守住西北疆域守住防线,草原军这才无法向西推进,只能率兵往东侵袭。

而胡关拿下鲁姆后,以鲁姆为基点调兵三万,攻下周边十余个部落,以战养战。同时向西不断收复领地,与草原军抗衡。

短短一个月,双方冲突不断,多次展开大型攻击。

整个冬天,兴国北部边境都处在战火当中。于此同时东部倭寇将兴国北部动乱,直

接占领蓬州岛南部三十里的傲来群岛立国,并以海盗抢劫为基业拓张。

沿海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渔民,出海多归海少,每次捕鱼都要成群结队租借大船,这样才能安全些。可遇上更加凶狠的海盗,全军覆没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蓬州虽有天才将军慕容七以及仙岛秘境镇守,可也只能护住蓬州一带。又过一个月,原本计划来胡关镇守的君崇被皇帝调动到东部打击倭寇。

得知君崇无法来胡关后,众人压力愈发增加。好在现在战争陷入僵持,随着资源的大肆消耗,双方出手也会权衡利弊,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攻城战。

等到战斗出现打破平衡的转机时正是冬日最冷的时候,今年年关大家都没有回去过。罗华和林彤被派遣到别的城池驻守。陈牧虽然是天才,但年纪小,还不到上战场的时候。

因为君楚昭的缘故,顾念之对这孩子也挺关照,偶尔会带点小玩意过去,算是冰冷战场上少许的温存。毕竟,乖巧又可爱的小孩子谁不喜欢呢。

只是离开弓/弩营回到营地,除了繁琐的事务外就只剩下生离死别的消息。

不过一个月,君崇举兵东海,将倭寇消灭殆尽。然后将傲来群岛作为据点,设立海军,保护当地安全。

“自从陛下身体不好之后,全国各地边境都有人蠢蠢欲动。我之前以游历之名密访蓬州,配合慕容七和离铭大败倭寇。还以为那群流匪长记性了,没想到又死灰复燃。”

顾念之放下密函忍不住感慨,“当初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搞掉倭寇的老巢,果然还是大将军厉害。”

“那当然。”君楚昭挑眉,听到顾念之夸君崇还颇为得意。她后仰靠在椅背上,说道,“最安稳的还是南方,百越一代。当初龙鹓在西南惨死,定南王尤其憎恶分离国土之人,加大对南部地区的掌控,没有人敢耍小心思。如今,唯一没有平和的地方就是咱们这了。现在齐御巴图尔进攻改防守,占了太平涧一带的沃土,也不知道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说着君楚昭咬牙切齿道,“现在正是缺乏杀伤力大的武器。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将草

原那群疯狗全部撕碎。”

君楚衍坐在桌案后面处理事务,没有参与到两人的讨论中。今天他叫他们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手上工作处理差不多了,君楚衍才慢慢抽出一封信递给他们。

“你们看看这封信,君泽寄来的。”

“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顾念之打开信封,只是看了几行字就愣住了,他走到君楚昭身边将信纸递给她。

君楚昭扫了一眼,身体瞬间坐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怀恩已经将第一代火器制作出来,并且经过测试可以用于实践。虽然暂时不如弩/箭灵活,但是杀伤力和射程都足以取代弓箭的地位。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君楚昭看到后面。顾君泽信上说,这种武器要真正投入战争还需要经过专业测试。由于是秘密任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且皇帝授意,允许组建一批火器部队。

看他们都了解信上的内容了,君楚衍说,“你们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君泽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回去一人,我需要驻守胡关肯定不行,所以你们两人得有一人回去。”

这样么?

火器是大兴目前最超前的军备,由君怀恩亲自监督研发。顾念之在这次来胡关之前听大哥说过一嘴,只知道这是能将大兴的战斗力提升极致的新式武器。本以为离那天还有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实物弄出来了。

按道理来讲,谁的军队配备武器谁在这场战斗中的红利就越多,饶是顾念之也不由得心动。只不过,现在战事紧急,火器部队要想快速投入胡关战场,就必须由专业的人去训练。

顾念之自问在这方面是远不如常年在胡关征战的君楚昭。

想到这里,他还是说道,“我对火器不太了解,作战就算了,训练军队不是我的长项。时间紧急,还是楚昭受累跑一趟吧。”

顾念之能想到的君楚昭自然也能想到,但是她没立即答应下来。

火器部队完全可以由楚王府一手操办,废这么大功夫到胡关要人无外乎两个原因。

一来现在战事吃紧,武器还是君家研发,楚王不可能在这个档

口将军队插入黑麟军。这次不像顾念之那次那般简单,事关重大,父亲绝不可能同意。

二来,高收获也意味着高风险。火器的不稳定因素太多,首批火器部队完全是实验材料。这是要让君楚昭拿自己麾下的精良去赌。

想到前世,龙域秘密操练火器部队,期间死伤惨重。所幸最后收益颇丰,对于龙域而言倒是得失不计。君楚昭爱兵如命,要让她拿自己的兵去搞新武器,她哪里舍得。

只是现在事态确实紧急,君楚昭再不舍得也只能同意。

更何况这辈子怀恩亲自督查研究火器,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牵扯不少,她回去还是放心些。

思来想去,最后君楚昭还是一咬牙,狠心道,“嗯,我带一队精兵回去。如果火器可行,之后全军配备,收复草原不在话下。”

她同意后事情就好办许多,几人商议回去的事宜后让君楚昭仔细挑人,三日后就出发回云都。

现在草原军和胡关都在积攒力量,不敢轻举妄动。谁先出兵,谁便输上一头。这个时机回去,正是时候。

因为与训练相关,君楚昭准备带贾恒回去。李行的性子现在稳重许多,但她还是担心,走之前拉着李行做了大半晚的思想工作。确定李行不会乱想乱来后,君楚昭才放心饶过李行让他去睡觉。

君楚昭把火器这件事看得很重要,回去路上人数不多,除去她和贾恒只有十人。可是这十人无一例外都是直属于她的死忠,精良中的精良。

胡关到云都,全军长途跋涉时间在十天左右。如果备上特殊训练过后的好马,中途减少休息时间,路程能缩短到六天。

现在这批火器紧急,分秒必争。路上好马累死了十数匹,在各地军营换了几次马,来不及休息又上马疾行。

君楚昭一行人急速赶回来,云都却发生了不小的事。

自从火器开始秘密研发之后,军监所就由皇帝下旨,在城郊新开辟一处提供给君怀恩研制。

这次火器出来,所有人都是秘密行事。确定火器没有爆炸风险后才呈上去给皇帝检查。

盛德皇帝身体日渐不好,撑着身子在校场检查新

一批武器。协同的人除了楚王一脉,还包括六皇子和安华还有军部的各位大臣。皇帝试了好几杠火器都没有问题,就在最后一杠的时候,左相正要呈上,这时火器突然炸开。

爆炸的火/药攻击性极强,左相虽然离得最近但有托盘护着,还带着防具,只在肩膀处受了烧伤。伤势最严重的是龙城,他离皇帝最近,爆炸时第一反应是将皇帝护住。

防具两套,一套在左相拿武器的人身上,另一套则是在皇帝身上。谁也没想到私下测试多回的火器会突然爆炸,龙城只穿了件普通衣服。因此爆炸的冲击全部承受在后背上,烧伤严重,衣服与伤口粘黏,火/药与血肉嵌合,处理时更是惨不忍睹。

这次意外皇帝虽然没有受伤,可火/药吸入腹中,再加上受到惊吓,也一病不起。此事事关龙体,军监所而被彻查,保皇派一定要个说法。

君怀恩与顾君泽将军监所所有火器全部检查都没有找到问题,最终君怀恩为了保证火器的推行,以火/药的配置问题为借口,将责任全部扛下来。

顾君泽听到这厮的话都以为他疯了,“你说什么?你要担责,你以为你肩膀多硬实能抗下这个责任?”

“这不是件小事,不管最终缘由如何我的责任都不可避免。而且火/药出现问题是事实,并非火器的问题。”君怀恩显得很平静,“我发现最后一杠火器用的火/药配量不对,目前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也没有证据,只能我先把事情解决了,再细查。”

“军监所出现内鬼了?”顾君泽脸色不大好看。

火器的事是他一手操办,人员也经过他严格筛选,竟然还会有吃里扒外的东西。

“未必。”君怀恩摇头,“火器从军监所离开到陛下手上,需要经过数个程序,中间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现在时间紧急,胡关马上要派人回来,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事情浪费太多时间。如果火器因为这件事停止使用,影响的会是整个战局。”

云都盯着火器的人不少,朝中人不知战场苦,这个时间还想着争权夺利,阻碍火器装备入军队。怕是盯着这段时间君崇在东海处理倭寇

,置办海军,趁机为难君怀恩。

理清前因后果,顾君泽脾气再好也被这群乌合之众彻底惹怒。

火器爆炸的原因呈上去,君怀恩当日就被软禁在宫内。皇帝虽然重病,但头脑清醒,并没有立即责罚君怀恩。期间昏厥数次,顾相思和龙域先后来请愿替君怀恩求饶。

皇帝是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人,拿到顾相思调查后的消息便知道大体怎么回事。只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驳回处死君怀恩的奏折后仍旧下令责罚君怀恩大杖五十。

“陛下,五十大杖未免过重,还请三思。”顾相思跪在帝皇床边,仍旧为君怀恩说话,“皇姑父既然知道火器爆炸一事另有人安排,为何还要责罚君大人。”

“下手的人自然是跑不了,但君怀恩也要负责任,小惩大诫,杀鸡儆猴。你跟在我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但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皇帝躺在床上,虚弱无比,说几个字就要停下休息一会,说完又是一阵咳嗽。顾相思连忙上前扶起皇帝,喂他喝两口水压一压,给皇帝顺气。

皇帝的话顾相思也明白,这是想借机给君怀恩,或者说君家下马威,敲打他们。顾相思越是明白就越是觉得不公。可皇命难为,几次却说无果,顾相思也只能认命。

皇帝既然说那几人跑不了那便真的跑不了。

第二天兵部一个小官就在家中暴毙,禁卫军去搜查的时候从小官府内搜到许多关于火器的资料,呈报给皇帝。六皇子受皇帝旨意彻查此事,牵连官员纷纷落马,顾相思不解恨,在其中又横插一脚,唯恐天下不乱。当然,这又是后话。

君楚昭很快回到将军府,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头发散乱,衣服上尽是尘土。

云都去年引进了常青树,便是冬日里也是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和胡关冷冽的寒风不同,云都很温暖,令人惬意愉悦。

只是回到这里,君楚昭都感觉轻松一阵。

她带着属下直接去将军府,叫人备上热水,他们洗漱后就去军监所测试。

“二哥哥在家吗?我去找他有点事。”

君楚昭擦着头发问夏青,她脖颈上还挂着水珠

,顺着光滑的皮肤一路流进浴衣当中。

之前预感到要开战后她就把夏青送回将军府,没让她再上胡关,留在云都做个大丫头也比在战场吃灰来的好。

君楚昭口中的二哥哥自然是指君怀恩,夏青听到君楚昭要找君怀恩脸色不大好看,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在的,不过小姐,二少爷他情况有点不大好。”

“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出什么事你跟我说,别磨蹭。”

在军营待惯了君楚昭最见不得扭捏的态度,要说什么就说,扭扭捏捏的不像话。

夏青这才连忙说出最近军监所的事情。这件事没有闹大,皇帝将消息全部拦得严严实实。他们将军府的人虽然知道点实情,但也被夫人下令封口,说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君楚昭听到君怀恩受责,不可置信地说,“五十大杖?”

她捂住胸口,压抑住怒火,再没说半个字。她换上衣服,披散着头发就去后院找君怀恩。夏青见她发怒,不敢多言,只得跟在君楚昭身后。

所谓的大杖即桦木制成,与普通板子不同,大杖足有拳头大小,三尺余长。实行大杖之前,将刑具拿药物浸泡,刑棍坚硬有任性,一棍大杖足有普通十板的威力。五十大杖说是武将也未必承受得了,更何况怀恩是文官。

君楚昭赶到君怀恩院子里,看到他的几个丫头小厮正躲在角落里哭。她进去之后,那些下人见着她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小将军。”

走了一路,君楚昭好歹冷静下来,沉声问,“二哥哥伤势怎么样了?你们都在外面,里面谁在伺候?”

有个丫头壮起胆子说,“二少爷今早刚回来的,楚王叫太医来看过,说是没伤着内里,定时擦药即可。太医走后,少爷说想清静清静,便叫我们都出来了。”

“胡闹。”

君楚昭骂着,径直朝君怀恩屋内走去。

五十大杖必然伤口溃烂,极容易引发炎症。本该让人时刻注意,君怀恩还将下人都赶了出来。

她敲敲门,没有回应,估摸着是睡着了,便推门进去,叫夏

青在外面守着。那些下人不敢拦她,也不敢进去,便在院子里站着等主子命令。

君怀恩的屋里只点了几盏油灯,光线很暗。从侧厅进去,向左转有个卧榻,靠着窗,窗上糊着油皮纸还算亮堂。君怀恩便趴在卧榻上,背后搭着一床薄被,夫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在梦中似乎还是疼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直冒冷汗。

君楚昭探探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顿时松了口气。她拿过旁边的毛巾替君怀恩擦汗,希望他睡得舒服些。只是君怀恩身上有伤,睡眠比较浅,很快便醒来了。

“唔……”君怀恩揉揉眼睛,看到是君楚昭有些惊喜,“小将军,你回来了。”

“……”

你还真客气哦。

君楚昭冷下脸,以前听君怀恩叫她小将军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心里还怪别扭的。

“好好躺着吧,事情大概我知道了。”君楚昭提起这个就上火,边给君怀恩递水边念叨,“你是不是蠢,人家摆明了故意害你,你还眼巴巴地上前挨揍。是陛下宽宏,要留你一命,若是真的动怒,一气之下砍你脑袋你怎么办?让我们上哪哭去?”

她气得不行,君怀恩倒很意外。从小两人不算太亲近,虽然他能感受到作为兄妹小将军是在乎他的,可没想到君楚昭会因他动怒。

也许是人受伤后就会敏感些,君怀恩刚挨了打,不说委屈不可能。听到君楚昭话语中的关心,眼眶湿润,眼泪悄然流落。

这一哭两人都吓了一跳。

君楚昭以为是自己骂他的缘故,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明白你那么做肯定有那么做的道理。你听我瞎编,不对,你听我解释。二哥哥,我不会说话是真的……”

她手无足措,慌得不行。

君怀恩也被自己的眼泪臊得脸红,摸摸擦干。听得“二哥哥”三个字,他微怔片刻,眼中闪烁着欣喜,冲着君楚昭温柔地笑了笑。

“我没事,以后也不会了,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回来了,之前断更真的很抱歉,谢谢大家原谅我!之后为了保证节奏,日万,万字一章,不拖更

(拖更也会补回来的),谢谢大家。另外坑埋完了,准备感情戏,开心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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