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迷茫(1 / 1)

李天权说他知道答案,浣玉衡便相信他知道答案,二人如有默契般不再提及木先生曾经的嘱托。

看着坐在青石上既有落寞又有惆怅迷茫的师兄,浣玉衡忍不住道:“其实你很累吧?何必呢?”

“我不想,但不能。”李天权轻轻摇头,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才会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而对他来说,除了木先生与浣玉衡之外,其他人都被定义为外人,无一例外。

回答虽然简短,但浣玉衡还是能听明白,因为李天权就是这样的人,一个不会勉强别人,却永远在勉强自己的人。

他并不想下山,或者说,他真正抵触的是融入到复杂的社会中去。

对李天权最了解的人是谁?浣玉衡吗?不,是给他养大的木先生。

就因为了解这位大弟子,所以木先生才会对李天权坑师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木先生知道,想让李天权融入到正常社会中比浣玉衡要难太多。

然而让木先生失望的是,李天权每次下山竟然都只去附近无人的山头溜达,根本不在山下小镇中逗留,也就是他的这一举动,才让木先生有把他俩撵出山门的想法,并付诸于行动。

木先生想法也不复杂,之所以把他俩都送下山是因为他觉得就撵李天权自己不太合适,在他眼里李天权还只是个孩子,而他担心的便是李天权不懂他的意思而心生别扭、或者不平衡等等情绪。

不得不说,木先生虽然是个万年扑克脸、脑回路无比清奇的神人,但在养孩子方面考虑的还是蛮周到的。

所以说,他既然能琢磨这么多,那是怎么就把俩孩子养残了呢?

李天权的迷茫别人不清楚,因为他对外永远会用那完美无瑕的伪装,但浣玉衡很清楚,因为他能看到隐藏在微笑之下的本质。

李天权是一个怀旧的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背后藏着的是对连云山的思念,同时他也明白,从下山的那一刻起便已回不去了。

所以他茫然,茫然的是对日后生活的安排,因为这些他从未经历过,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去尝试。

为什么修炼?因为木先生让他修炼,所以他便努力修炼。

为什么下山?因为木先生让他下山,所以他便下山遛弯。

他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从来都是,只要给他一个理由,那他便会行动,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的境界才会高过师弟一个品级,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比自主性比较强的师弟实战能力高出许多。

而现在,他失去了理由,只因木先生这次给出的指令实在太过笼统,要从一句“你们出去玩去”去找到自己的目标,实在不是李天权能做到的。

找不到前进的道路,这便是李天权迷茫的原因,同样,也是他沉迷于酒水所带来的虚幻世界的理由,而这一切,浣玉衡再清楚不过。

“葬花剑法很适合你,因为你一向都比我执着,也你比我懂变通,但你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所求的结果永远都不会改变。”浣玉衡如此说着。

执着与变通看似矛盾,实则不然,只因那永远相同的结果。

就如李天权曾说的话,剑法再复杂的也只是过程,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击中目标。

只因他人是如此,所以对剑的理解如此,所以他学习的才是繁琐复杂且精准的葬花剑法,而浣玉衡所掌握的则是简单粗暴但攻击广阔的泣天剑法。

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理解,正如不同的剑法,正如现在的茫然与明朗。

“执着并不是缺点。”李天权习惯性的为自己做出苍白辩解。

“但对现在的你来说是。”浣玉衡从自己袖子里拽出一壶酒,轻泯两口道:“有时候你真不该那么执着,偶尔当傻子的感觉也挺不错,你不想试试吗?”

“并不想试,而且我不适合。”李天权轻笑一声道:“其实你想的东西一直比我多,只不过你从来不愿意去表现罢了。”

“哈,真不愿意听你这么说,搞得我心和你一样脏似的。”浣玉衡不可置否的笑笑,随即说道:“定个目标吧,虽说是出来玩,但你觉得被先生看见你现在这样先生会怎么说?或者,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先生想看到的吗?”

是先生想看到的吗?一定不是,先生如果看到自己的样子一定会很心塞吧……

再想想木先生的损嘴,李天权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虽说不会给自己什么惩罚,但还不如捶自己一顿来得痛快呢。

想到这李天权从袖子里摸出一壶新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这才对浣玉衡说道:“目标什么的不如你帮我定下如何,你应该知道这是我最不擅长的。”

“你确定要我来?”浣玉衡像早有预谋似的坏笑道:“我听说欧阳怅秋很喜欢你。”

真是难得,好不容易有一次不称呼小欧阳为饭卡的时候,结果她还不在现场,可怜的姑娘,真名估计只能活在浣玉衡的对话框里了。

“呃……”李天权闻言一愣,本来挺有深度的一次对话,他愣是没想到浣玉衡能提这茬。

喜欢?不喜欢?自己处于茫然期,根本没关注过好吧,要不怎么说茫然期呢,要是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那就叫恋爱期了,还茫然个毛线啊……

话说,你丫到底听谁说的?大家都是修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追寻升仙路的那种,你们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李天权无力的看了浣玉衡一眼,内心极度崩溃,他简直对浣玉衡无语,干什么不行,非要去听小道消息,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承认还是否认?不,李天权不会承认,也不会去否认,面对问题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李天权若有所思道:“中午吃饭时,我看到李姑娘帮你夹菜,想来这段时间你们的感情应该一直很不错,你说呢?”

嗯?浣玉衡挑了挑眉毛,怎么回事?怎么绕到我头上了?几个意思这是?

想什么就问什么,这是浣玉衡的性格,从来不会收敛,而且他也认为自己没必要收敛。

“你什么意思?”浣玉衡问道。

李天权反问:“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说说。”浣玉衡违心答道,

“呵呵,是吗?”李天权不可置否的笑笑,耸耸肩道:“很巧,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浣玉衡心里很清楚,这是李天权否决了自己的第一个提议,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

因为感情问题对二人来说着实太早,而且也不能把泡妹子当做目标,否则那个无良师兄一定会拉自己下水,到时候坑起自己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二人相视一笑,如有默契般不再提及关于谁对谁不错的问题,至于为什么相视一笑笑,其实可以理解为——脸上笑嘻嘻,心里……

沉默了片刻,浣玉衡再开话题:“你这几个月怎么样?我听说你过得很悠闲,天天又是钓鱼又是教书,剑应该没生锈吧?”

“既然你都打听过,那还问我做什么。”李天权摇头轻笑:“悠闲只是别人看到的,我的剑倒是想生锈,可惜一直没人给过机会。”

“嗯?你遇见麻烦了?”浣玉衡好奇。

李天权摇头:“不算麻烦,但也要用剑解决,毕竟愿意听人说话的人不多。”

“哦……”浣玉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没有去追问,不是不想问,而是他明白,即使问了李天权也一定不会说,否则李天权应该早就告诉他了。

浣玉衡不知道李天权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可李天权清楚啊,遇见邪灵的事情答应过老院长不向外透露,而遇见姜月的事情……给姜月留下的名号是什么来着?当时是告诉她自己叫浣玉衡的吧?这要是被浣玉衡知道了岂不要被打死……

在这一刻,李天权忽然有些心虚,他生怕自己在浣玉衡的追问下露出马脚,他知道,浣玉衡的眼神可要比他犀利太多。

万幸,师弟和以往一样没有追问,李天权在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却不想看见一道亮白的刀光闪过。

面对横扫过来的刀光,李天权纹丝不动,因为他知道这一刀的目标不是自己,即使寒光近在咫尺。

出刀,归鞘,只是眨眼之间,浣玉衡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贼道:“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试几招而已。”

“试几招……而已?”李天权不解的看向浣玉衡,显然他知道对方的理由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在师弟了解他的同时,他也一样了解着师弟。

不过李天权并没再问,只是有些惋惜的扔下手中被刀光整齐斩落瓶底的酒壶道:“有些可惜,因为你,今晚已经浪费了两壶。”

“所以呢?”浣玉衡问道。

李天权温和答道:“所以我觉得大半夜陪你玩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师兄果然一如既往地温和,浣玉衡忽然感觉自己的选择有些错误,因为他发现……对面这货竟然散发着五品中阶的灵力波动!

所以说,没事儿为什么要手贱呢?坐下来好好谈话叙旧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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