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韩驰刚才还对陆观起了杀心,即便再大度的人,也不会这般大方,除非是缺心眼了。
陆观笑着说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其实也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只是未来某个时刻需要你换个地方继续修行,当然也可能不会,现在仅仅只是我的一个设想而已。”
韩驰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再次升起一个疑惑,他直言不讳道,“就这么简单?”
“就是如此简单,你也不必担忧,说句不好听的,我还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地去算计你一个小小六境鬼物。”
听到对方这么说,韩驰非但没有表露出半点不快,反而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但他始终搞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看好他这样一头鬼物,最后韩驰只好在心中将其归结为世家子弟的独特爱好了。
两人站在山顶,清风拂面,太阳缓缓从东边天空升起,其中夹杂着一丝紫气,筑基三境的练气士便会在每日清晨打坐吸纳这一缕珍贵紫气,夯实大道根基。
世间生灵刚刚沦为鬼物之时,大部分都惧怕阳光照射,但其中也有一些例外,比如某些初生鬼物怨念极强,刚刚成为鬼物就凝聚出不凡的鬼身,故而不惧阳光,还有就是等鬼物修行到一定境界,或是由鬼道转入神道,获得世俗王朝或是某些仙家大宗的金笔敕封,从此以后同样也不会畏惧太阳照射。
韩驰虽然是鬼物之身,由于其处于一种特殊状态,故而也并不怕阳光灼烧。
等陆观吸纳了那一缕紫气之后,他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鬼物,“你既然有这一身修为,为何不向御水国朝廷讨要一张金笔敕封?顺理成章成为一地山神,不仅可以庇佑一方安宁,对于自身的大道裨益也极多。”
“莫非是御水国朝廷那边不同意,或者是你自己根本就没这个想法?”
韩驰微微一笑,“是后者。御水国那边倒是派人来过好几次,一直想要为我建立庙宇,让我担任此地山神。因为我明明有种感觉,一旦与王朝气运扯上关系,我的大道之路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观神色古怪,良久,他才说道,“不瞒你说,我以后需要你换个地方修行,其实也是去某地担任山神来着。”
韩驰洒然一笑,“既然今日遇到了陆公子,之前那些微妙感应就都可以不做数了,以后若有吩咐,陆公子随意开口。”
“好嘞”,陆观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韩驰又带着陆观去了他的修行洞府,其实就是他做虎精之时的修行之地,有些简陋,陆观随口勉励几句,便离开此地,重新回到山腰的残破寺庙之中。
贺城四人都已经离去,地上也没有半点血迹,看来并没有刀兵相向。
想想也是,有贺城在,自然不会看着秦问或是周赦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出事,他们二人中无论谁死在这里,京城的齐大将军都不会放过他们朔北镖局。
陆观便牵了自己的那匹瘦马,收敛周身修为气象,重新出发,朝着山脚下的玉竹镇走去。
在前行过程中,他的心底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陆观小子,若你刚才放开对我的心神禁锢,这会身边就已经有一位山巅三境的扈从了,即便远游到那东逝神洲,也能保证你一路无虞。”
陆观神色如常,“如此游历,还有什么意思?”
“唉,可惜了韩驰那副上佳的躯壳,若是我能够入主其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天魔修为。”
那道声音唉声叹气道。
陆观始终不为所动。
在之前老祖带着九爷远游之前,除了给他传授大道,并赠予了一大堆仙家法宝之外之外,还赠与了他一件特别的“礼物”,也是一件陆观并不想要的“礼物”。
陆祖不拘一格,竟然将当初那尊阻拦岑心洲证道的天魔毁去肉身,将其放入了陆观心境之中。
美其名曰,是为了给陆观砥砺道心。
陆观是一点也不想要这份“礼物”,但当时初祖的态度格外坚决,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哎,你给说道说道呗,韩驰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观心声言语,破天荒地开口询问心境之中的那头天魔。
“呦呵,陆大家主,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呐”,那尊天魔大感意外,戏谑说道。
陆观面无表情道,“身边有你这样一座宝库放着不用,总感觉不太像话。”
天魔微微叹息,果然,姓陆的都是一样的鸡贼货色,他们那个老祖宗是这样,这个毛还没长齐的新任家主,也好不到哪去。
天魔想了想,笑着解释道,“也不是有多玄妙的事情,当初那个在这座山头渡劫的老道士,应该是用上了某种偷天换日的手段,并且这种手段与我们魔族或是鬼物之属息息相关。”
“但当时天道发现了他的小心机,随意后来雷劫威力才会暴涨,但那老道士应该也有几把刷子,当时应该只是肉身被毁,以神魂之身沦为鬼物,韩驰的这种情况,应该就是渡劫失败的老道士用上了某种神通所造成的,目的嘛,当然是为了让韩驰替他验证另外一条渡劫之路。”
“原来如此”,陆观摇摇头,对那老道士的做法不屑一顾,“连正面应对天劫的心气都没有,这般证道之法,有甚意思?”
天魔躺在陆观心境只中,哈哈大笑,笑的它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过了好半天,这才幽幽说道,“你以为世间修行之人都跟你们陆家这帮怪物一样啊,根本不将所谓的证道天劫放在眼中,这种话,除了那些震古烁今的天纵奇才之外,就只有你们神迹陆家之人最有资格说这种话了。”
“世间大多数修士,即便境界足够,也不敢随意应劫,陆观,你可知这其中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