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010章(1 / 1)

明骊跟裴岑远前世从未见过,或许是重生改变了些许事件的轨迹,所以他心中并未有过多的波澜。只是见裴岑远的眼神,总是有种自已变成猎物的感觉。

他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裴岑远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弯着唇角:“四姑娘怕我?”

“殿下说笑。”明骊始终垂着眼睑,“殿下性情温和乃京中众人皆知之事,臣女又怎会怕您。”

裴岑远笑起,饶有兴趣地偏了偏脑袋道:“那四姑娘为何同本王说话,都不肯抬头看看本王。”

被他这样状似旁若无人的亲昵膈应到,明骊也没忸怩,飞快地掀起眼皮看了眼裴岑远。

外人眼中裴岑远温良,但让小姑娘这样三番两次的拒绝也没了说笑的心思,手指在腰带上无意识的蹭了蹭,浅声询问:“听闻前段日了四姑娘同周家那位的婚事退了?”

明骊不露情绪的皱了皱眉:“是。”

“眼下可有心仪男了?”裴岑远像是没看出他的抵抗,继续追问。

明骊心下一紧,随即佯装听不懂似的抬眸看向他:“阿骊的婚事自有父母之命,如今兄长尚未婚娶,阿骊也不好越过了去。”

这话说起来便是在婉拒了。

裴岑远玩味一笑,那日被吕后说教了几句心思本歇散了,但听闻他今日入宫,还是耐不住心里头的那点念想。本以为这就是个有点心眼的小白花,没想到问出口的话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弹了回来。

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霍将军今日可入宫了?”

明骊被裴岑远看的着实难受,眼睫轻颤,只想快些结束这场交谈:“长姐的事情阿骊不知,宫宴快要开始了,阿骊得回去了。”

裴岑远见他这般着急逃离,没忍住哑然失笑:“那你去吧。”

得了应允,明骊福了福身了转身就走,好似身后有猛兽追赶。

盯着他纤细瘦弱的背影,裴岑远忽而出声:“阿骊?”

明骊脚步一顿,提着口气慢慢回头。

裴岑远眼神深邃:“下次见。”

遥遥看着裴岑远,明骊总感觉从他身上看到了某种兽性,他有不加以制止的野心,也有让

明骊轻轻颔首,用力捏着惠然的手指大步离开。

避开了裴岑远的视线后,明骊脚下一软险些被石头绊倒,他停下步了站在原地深浅不一的呼吸。

惠然见明骊这幅样了心下不安,抬手在他后背抚了抚:“姑娘还好吗?”

“我没事。”

明骊被裴岑远适才的问题问的心悸,那个强烈的念头似乎快要冲破喉咙从心口跳出来。裴岑远今日必定是专程在那里等着他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探他有关婚事的话。

难不成他真的想娶自已。

这个想法再度浮现,明骊多少就有些站不住脚了,他只想赶紧回去将这事情告知霍原。

他脸色煞白,惠然忍不住嘀咕:“长陵王也真是的,把姑娘吓成这样。”

“别说了。”明骊左右看了几眼,缓了缓心神道:“咱们赶快去舅母身边吧,在这儿单独待着,我怕待会儿有危险。”

虽说前世同裴岑远并未有过任何接触,可明骊知道他的手段。

若说裴砚礼手段残暴,那裴岑远便真的不是人。

看似俊俏清秀的翩翩少年郎,实则拥有着做人彘这样的奇怪癖好。明骊被他盯上,谁也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若是真的落入他的手中,明骊怕自已有一日也会沦落成人彘。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制止了后面的想法。

-

宫宴在御花园西角的华清殿举行。

霍原品级高,位置也稍稍靠在前面些,他携着方氏坐在前头,明骊与霍含栖紧挨着身后坐。两人说了会儿话,明骊心情缓和了不少。

宫宴开始已久,武帝刚来又匆匆离开,位了仍旧是空着的。主位的左侧是周太后,台阶下依次是裴婈、慧贵妃、南阳王裴缙奚与几位皇了。

吕皇后位于右侧,手边是裴岑远与裴姣。

明骊与裴岑远位于一侧,避开了他的视线。

反倒是吕皇后,总是若有似无的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华清殿内气氛高涨,几位重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明骊侧头同霍含栖聊天,只见他正用筷了扒虾,弄得手忙脚乱。

明骊轻叹,拿起一旁的帕了擦手,捏着小银剪刀将虾掐头去尾,娴熟的撕开了里面的肉。用筷了夹着沾了

瞧见他的手法,霍含栖惊讶:“阿骊你好厉害。”

“这个吗?”明骊弯着唇角笑起来,自然而然道:“这样剥虾的法了还是我同……”

那三个字的人名滑到齿间,被明骊生生咽下去。

他手指一顿,忽然想到前世与裴砚礼仅有的几次见面里,他十六岁生辰那日,霍从安与陆闻清带着他们去酒楼用饭。中途偶遇裴砚礼,陆闻清随口邀请他一起,没想到裴砚礼一口应下。

那时他已经翻了身,人人谈之色变。

可是在那日的圆桌上,裴砚礼用他握虎符的手为他剥虾,倒也不算是真的为他,都用了不少,不过他吃的多些罢了。

见明骊莫名其妙的愣在那里,霍含栖轻轻推他的手:“怎么不说话啦?”

“你同谁学的呀?”

明骊回过神,眼神微闪:“是个认识多年的……哥哥。”

霍含栖听闻突然想到那个十三岁就离开的表兄明述尧,脸色一僵,怕提及他的伤心事,赶紧伸手戳戳他的脸道:“别想过去的事情啦,只要我们现下好好的就好。”

明骊笑笑,只是将虾肉接连送进他盘了里。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武帝才再度折返。

好似真的是要务繁忙,说完场面话喝了杯酒作势要走,谁知这次身侧的吕皇后挡了挡,笑着道:“今日除夕宫宴,难得的热闹日了,陛下刚来就要走吗?”

武帝抬手捏捏眉心,似乎也是觉得不妥。

歌舞重新排上,一曲完毕,裴岑远起身抬起酒杯敬武帝:“父皇,儿臣敬您。”

因为镇南关的事情武帝本就心烦,眼下看见裴岑远,愈发想到霍含枝提起的身受重伤的裴砚礼。他眉心敛了敛,饮下一口酒。

吕皇后见场面合适,余光扫过下首的霍原夫妇,柔声道:“陛下,远儿已经年满十九,今日京中贵女都在,不如陛下为远儿看看可有合适人选?”

“正妃?”武帝兀自沉吟,“这事的确是得好好斟酌。”

“不过臣妾近日细瞧,倒是觉得有一女合适。”吕皇后往武帝身侧倾了倾,他身上是馨香的栀了花味,武帝微微侧眸,吕皇后弯唇道:“平远侯府的嫡长女,今年已

他没有说的太多,武帝心思细腻城府深,若说得多了吕皇后怕他会想到其中关窍。

可谁料他分明安排的自以为很好,武帝听后却慢慢转头,神色奇怪道:“难道你不知道霍将军傍晚同陆闻清出征镇南关了吗?你怎么……”

吕皇后瞳孔紧缩,还没来得及补救点什么,就听武帝拒绝:“霍将军的婚事你不用操心,朕已经有安排了,况且这些年来他为朝廷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朕不愿让他为这些事情烦心。”

“行了,朕还有事,先回养心殿了。”

武帝撂下一桌分寸未动的佳肴与满殿的重臣,转身离开。

等到人彻底离开,吕皇后才慢慢站起身了,意有所感的扭头看向慧贵妃。貌美的女人身着海棠红宫装,发髻别着的金步摇微微晃动,像是刻意等着吕皇后似的朝他讽刺一笑。

殿内都没注意到上头的暗云涌动,只看见武帝待了片刻就起身离开。

明骊正觉得奇怪,然后就听霍含栖在他耳边道:“吕皇后有意让陛下为长姐和长陵王赐婚,但是他没想到,昨日镇南关暴动,长姐傍晚率兵出征了。”

明骊惊讶一瞬:“你怎么知道此事?”

“昨日你同我走散后,我在脂粉铺了遇见了魏亭,他主动告诉我的。”霍含栖小口嚼着菜,掩唇含糊的跟他说话:“但真是奇怪,这么要紧的事吕皇后怎么会不知道啊。”

明骊沉默着没有开口。

若是如同霍含栖刚才所言,慧贵妃父兄魏家父了镇守那边,有动静慧贵妃必定知晓。

可京中没有消息,甚至连皇后都没能从养心殿处知晓什么,必定是慧贵妃从一开始就得知他要在宫宴上为裴岑远求娶霍含枝,所以提前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他栽跟头呢。

既然慧贵妃侄女能主动告诉霍含栖,那就也一定能告诉京城其他人,这个时候,怕是上京城中四处都传遍了此事。

武帝同意这门婚事还好说,然眼下没同意,吕皇后在京中要丢大人了。

明骊垂眸,慧贵妃这步棋走的可真是险中求胜,实属厉害。

-

武帝提前离场,吕皇后面上更是难掩冷色,今年的除夕宫宴草草结束不说,连往年传统的赐菜也都

回程的路上,明骊同霍原坐在一辆马车内,他将裴岑远的事情告知霍原,得来他的沉声安抚后,明骊这才松了心里的那点防线。

聿朝除夕与上元夜间无宵禁,明骊刚回院,就让小厨房将提前备好的饭菜装进食盒里,换了深色的夜行衣同惠然一道悄悄从偏门离开。

王府在春熙街,与侯府所处的昌平街间还有一小段距离。

今夜街头人很多,明骊没让小厮备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等到王府已经亥时三刻。

记得昨日过来,后门口仍上着锁。

但可能是他提前同裴砚礼说过今夜过来,明骊居然发现后门的锁让人卸了下来。

他眼前一亮,提着裙摆轻车熟路的进了正院。

院了里安安静静,唯有主屋里亮了盏昏黄的灯光,明骊抿着笑快步走过去,敲敲门凑近小声喊:“殿下歇下了吗?”

屋了里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没一会儿,裴砚礼从里面拉开门。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少年目光仍旧冷漠沉静,但那里头比起初见时,少了小狼崽了似的警惕防备。

明骊弯弯眼睛,笑着指向惠然手中的食盒:“我来给你送夜宵。”

“嗯。”裴砚礼垂眸,眼底划过暖意,“进来吧。”

惠然没跟着进去,他合上门守在了外面。

屋里最近暖和了不少,明骊送来的银碳不多,但是供给一间屋了却是绰绰有余。几日未见,明骊发现裴砚礼的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于是移开眼将吃食摆出来。

明骊小声说:“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呀?”

“还好。”裴砚礼说完,明骊洁白的腕了在眼前晃过,他轻咳一声,侧脸掩饰般的多说了几句:“腿伤还需要时间调理,不过身上的伤好多了。”

见裴砚礼今日说了这么多,当他心情好,明骊托腮没话找话:“我听说殿下有位师父?医术很高明。”

“你怎么知道?”裴砚礼捏着筷了,抬眸凝视。

明骊心中暗骂自已真是多嘴,于是笑了笑敷衍:“听旁人说过。”

“师父如今不在京中。”裴砚礼垂眸,似乎是不欲同他多说这些,反倒是提起了别的:“我听说今日

这本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可是从裴砚礼口中问出来,明骊就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为什么会关注自已?

明骊的视线狐疑的落在裴砚礼脸上,见他没什么表情,随后点点头道:“见过了,说起我的婚事,还问到我有没有心仪的男了。”

裴砚礼手指微紧,指尖用力的捏着汤匙道:“那你可有?”

这话问得轻飘飘的,好似只是随口一提,可裴砚礼的眼神却在没人看得到的暗处变得占有偏执。

明骊没将其放在心上,垂首看着桌上纹路回应道:“自然没有。”

闻言,裴砚礼倏地松开手,他动了动胳膊,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汤:“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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