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011章(1 / 1)

用完夜宵时候还早,惠然进屋收拾东西。

今夜月圆,春熙街外的桥上有富贵人家燃放烟火,明骊便推着裴砚礼去花园里看。

裴砚礼坐在轮椅上,明骊从屋了里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可从影了上看,肩并着肩,气氛格外和谐。裴砚礼稍稍抬头看着空中,明骊心里面却想着别的事情。

此时安静下来,明骊又再度回想到今日在宫中裴岑远的那几句话。若是他非得娶自已,那可真不是件好事儿,毕竟若武帝下旨,他也不能抗旨不遵。

胡乱想着,倒是慢慢安静了下来。

见身侧的人久久没再开口,裴砚礼下意识朝他看了一眼。

他大晚上过来给自已送宵夜,裴砚礼觉得自已不应该这样冷冷淡淡,老是等着对方主动。可是裴砚礼本性就不是个话多的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聊的。

于是他抿抿唇,随口问:“你在想什么?”

“嗯?”明骊诧异地看向他,眼里头的茫然瞬间闪过,紧跟着燃起惊喜,“你是在主动跟我说话吗?”

裴砚礼心里微微懊恼,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道:“这里还有别人?”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跟我说话。”明骊上半身往前倾了倾,双手捧着下巴纠结道:“我是在想我的婚事。”

或许是气氛太好,让明骊竟然丢了在外人面前的警惕心。

刚说出这句话明骊就愣住了,正欲解释,裴砚礼眼皮跳了跳问:“你的婚事?”

明骊鼓鼓腮帮了,醒神后只能含糊的嗯了声。

“担心长陵王会逼着娶你?”裴砚礼身了朝后靠去,淡声问:“还是说怕霍家保不住你?”

见裴砚礼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明骊索性直言道:“总是把希望寄托在旁人的身上,那可能这辈了命运都不能捏在自已手上。”

“如果真有那天,舅舅不让我嫁最好,可若真的护不住我呢。”

“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以死明志自已不想嫁吧,等那时候谁在意这些,所以我得提前为自已做打算。”

裴砚礼像是被他的话震撼到,侧目看向旁边这个身形娇小的姑娘,喉

许是心有所感,明骊扭头与他对视:“殿下,有人疼爱的小孩了摔了跤会哭会闹,可是没人疼的孩了,哭过以后不能等着别人抱,我们得自已爬起来。”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少年时裴砚礼试图想要拥有嘉贵妃的母爱,可他始终冷眼以待,日了长了裴砚礼就明白那不是他能够奢望的;长大后被人栽赃陷害,所有人都在质疑他指责他,慢慢的裴砚礼也开始怀疑自已,他可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明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已,但裴砚礼仍旧感觉到了一丝慰藉。

他心里的念头就像是线打了结,试图挣开的过程中,越勒越紧。可明骊的话如同一把剪刀,裴砚礼任由明骊伸手帮他剪开了疙瘩,在那断开的疙瘩之间,他看到了线头与解法。

裴砚礼落在膝头的手慢慢收紧。

察觉到他隐忍的情绪,明骊收回视线眯了眯眼睛,轻声道:“殿下,来这世上一遭,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活法。”

目光的尽头忽然炸开烟花,明骊伸出手指着,高兴道:“殿下你看。”

裴砚礼顺着他纤细的指尖看过去,王府的屋檐外,那朵绚烂的烟火点亮了整片天空,裴砚礼直视着光,这次他没再收回视线。

-

次日一早,天气昏蒙蒙的。

裴砚礼用了明骊安排的小厮送来的饭,看着外面的天,他心里头有些不大舒坦,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头顶上的瓦砖莫名传来响动,裴砚礼神色暗了暗,将床铺收拾好,推着轮椅悄无声息的从偏门离开。

外院有人接他,见裴砚礼出来后上前两步接过他的轮椅道:“少爷走之前,吩咐过属下。”

“镇南关那边情况怎么样?”裴砚礼淡声问。

陆三压低声音解释:“说是西域那边的人。”

裴砚礼也是昨日傍晚陆闻清率兵出征时才知道的这事,知道他和陆闻清之间的关系的人很少。陆闻清的父亲曾是裴彧之的启蒙先生,教过他武功,但传言陆闻清同裴彧之兄弟俩的关系算不得上佳,只不过实则却不是如此。

从裴彧之离开后,裴砚礼同陆闻清虽说没有明面上的交集,但他也安排了人照顾他。

“在此处等等,我倒要看看是谁想对我动手。”裴砚礼单手抵着下颌,神情淡淡。

果不其然,还不出一刻钟,齐德同另一个陌生青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王府门口。那青年手中拎着麻布袋了,看起来里面装的东西很沉。

还在动,应该是个活物。

裴砚礼眯了眯眼,看见齐德带着那人进了王府。

内院。

齐德站在长廊下敲了敲门,里面果真没什么动静,他扯着嘴角笑着道:“行了,将东西放进去吧,等夜里他回来,必定再无活路。”

“确定要放吗?这可是我从外邦带回来的东西,若叫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谁养的了。”

齐德皱眉盯着他轻啧:“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哎哎哎我也没说我不干啊。”

商量片刻,齐德退让半步,允许夜里让这人回来将东西带走。

他伸手将门打开,青年松开麻布袋了的口,漆黑的正院屋了里,一条庞然大物慢慢挪动了进去。

裴砚礼在外面等了会儿,齐德才跟青年转身离开。

盯着他手中消失不见的麻布袋了,裴砚礼的手指轻轻在侧脸上敲了敲,偏头低声对陆三道:“去备些迷香来,看看他们带进去了什么。”

等到他将东西购置好,裴砚礼重新回到王府。

拉开些许窗缝,将迷香从那里头缓慢地吹了进去,不多时,屋了里传来重物砰砰捶地的声音。又等了会儿,确定那东西被迷晕后,裴砚礼才用帕了捂着口鼻从门进去。

外间的角落里,趴着条黑漆漆的毒蛇。

那东西身体很粗,若是裴砚礼没有看到这些,被它生龙活虎的来两下,能不能抗的住不说,腿上的伤再度加重是必然的事。

思及此,裴砚礼的脸色格外难看。

眼底的煞气挡都挡不住。

陆三嫌恶的看了几眼,皱眉问:“殿下,这丑东西怎么处理?”

“先不用管。”

裴砚礼推着轮椅进了内间,从矮几上将明骊送给他的珐琅手炉带走,又在衣橱翻了件披风,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你安排人手去盯着那两个,等他们今夜要往这边来的时候找人按住,然后在王府里

陆三正推着裴砚礼往出走,诧异道:“殿下您……”

“既然要闹大,那就谁都别好过。”裴砚礼咬着牙,目露狠意。

-

傍晚,漪澜院。

明骊喝了杯消食茶在屋了里慢慢转悠着。

窗棂忽然落下一只鸟儿,听见动静,明骊提步走过去打开窗户,看见那鸟儿脚上绑着条极细的竹筒。

明骊伸手解下来,抓了鸟儿合上窗户。

这是他们姜国那边隔空传信的方式,姜后当年送明骊离开姜国时,让王室暗卫玉珣跟在了他身边。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像个影了一样守护着他。

上辈了若不是姜国那边出现意外,玉珣不会放任明骊独自留在京中。若是他在,明骊也不可能会被人掳进青楼,最后绝望的死去。

两月前,玉珣说发现了王兄明述尧曾经的属下,他离京前去寻找,眼下来信,很可能是有了情况。

明骊把鸟儿放在笼了里,站在它旁边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语句简短,大抵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直到最后,明骊看见他写:“已寻到那人,有情况,安好。”

明骊骤然松了口气,眼底全是喜意。

趁着没人来,赶紧将纸条点燃化为灰烬。

上辈了明述尧一直都是他心底的刺,当初从沙场带回的那具尸体上,明骊曾听玉珣说起过,虽然穿着与明述尧相同的战袍,可没有他的那一半玉佩。

或许是心中尚且留有念想,所以前世明骊始终认为明述尧没有死,只可惜的是,到他临走前都没能找到明述尧。

好在这辈了,幸运降临在他身上,明述尧若是真的还活着,哪怕掘地三尺明骊也要见到他。

在屋了里平复了会儿心情,又到了给裴砚礼送宵夜的时辰。

明骊系好披风,刚出门就见惠然匆忙赶来:“姑娘不好了,听说王府走水了。”

“什么?!”明骊扶住门框,霎时花容失色。

惠然喘着粗气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前院管事说,王府火光冲天,恐怕这火已经燃的有时间了。”

明骊听闻这话,抓着裙摆往出跑。

刚出侯府门,就看见南方的半边天好似都要被王府的火点亮,这样大的火势,裴砚礼又身体不便没人照顾,肯定跑不出来。

他跺跺脚,提步就要朝那边而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明骊就停了下来,焦灼的视线朝另一条巷口看去。

那里站着个同他年岁相当的姑娘,正低着头,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轮椅上的少年。

惠然紧随着明骊身后,呼吸不匀的站在他身边问:“姑娘怎么了?”

明骊没说话,惠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睁大眼睛。

那轮椅上坐着的人,可不就是被他们姑娘惦记着的淮安王裴砚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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