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1)

冬日的凉水是真的不能进。

浑身发抖的捧着汤婆子,身上铺了两层厚棉,宋梓婧依旧感觉很冷。

即使劣碳实在熏人,春阳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将炭盆拿了进去,让房间温暖一点。

没多久,寒娟领了李福才叫来的太医进来。

“主儿,太医院的肖太医奉皇上之命来给您请脉。”

抿了一口味道难以言说的红糖姜水,鼻子轻轻皱了皱,“让他进来。”

“喏。”

***

“臣肖原给小主请安。”

她抬头瞧了一眼跪着的人,说话声音清朗,长相也不似她想象中的是个老得不能看。不过年纪也不轻了,约莫四十。

她哑着嗓子说:“肖太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不待太医多说,宋梓婧从棉被一角伸出手来,让肖太医搭了丝巾把脉。

肖太医低垂着头,不敢多看,认真感受脉搏在手指下的跳动。不多时,肖太医退后一步跪在地上,说:“小主今日受了寒,寒气入骨,天气温暖之前可能都会伴随一些刺痛。除此之外,夜里不时会有高热,就劳请寒娟姑姑多多照看小主。”

寒娟在一旁点头:“太医放下,奴婢会尽心的。”

宋梓婧抬起手左右甩了甩,腿脚也动了动,暂时还没有感受到肖太医说的刺痛,扑闪着眼睛问:“肖太医,这个刺痛没法根治吗?”

肖太医说:“微臣开出的药方,只能压制疼痛之感,并无根治之效。所幸今日小主在水里时间短,只需好生休养,天气渐暖便不会留下病根。”

“如此便好,劳烦肖太医了。”宋梓婧点点头,朝寒娟看了一眼。

寒娟上前将肖太医请了出去,从袖袋掏出沉甸甸的荷包交到肖太医手里,“有劳太医。”

“应该的,应该的。”肖太医笑着应承,收下荷包,转身去给宋梓婧开药方。

***

繁星入了天幕,整个宫里寂静一片。

宫道上,淑妃刚从慈安殿出来,也不知太后今日怎么突然叫了她去品茶,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坐上玉撵,一直不能进去侍奉的香菊才急急的跑去撵子旁,小声说:“娘娘,宋常在今日午后出了点事……”

眉心突然跳个不停,淑妃睁开眼看着前路不清,出口的声音仿佛寒冬冷冽,“阿沅怎么了?”

香菊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她知道娘娘对这个嫡亲妹妹有多爱护,要是知晓……

“说!”

香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垂首将今日传来的消息说与她,“宋常在不知为何起了兴致,午后想去御花园看看枯荷。与近些时日还算得宠的孙贵人撞上,临走时……临走时……被孙贵人伸脚绊住,落了那潭里……”

淑妃攀扶在扶手上的手指紧紧抠住,她就知今日太后突然召见她没好事,说了一堆的好话,还赏了无数珠宝,这是想让她息事宁人?

“然后呢?”淑妃侧过头看着突然间没声了的香菊。

“好就好在皇上路过,恰好将常在救了,性命无忧。”香菊简略的说。

“如此便好……”悬着的一颗心安安稳稳落下,若是阿沅真出了事,她便无颜再见父母了。他们将妹妹交与她照顾,她却没能照顾好。“皇上那边对孙贵人此为怎么说?”

“李公公没有传出消息来,只是奴婢方才瞧见陛下在您出来后进了慈安殿。”

应该是要和太后商讨了,至于结果……

阿沅是她的妹妹,即使皇上对阿沅无感,也应该会因为她多偏袒一些。

“春菊,你注意着点皇上那边的动向。”

“是,娘娘。”

***

合宫众人原本猜测皇帝会因为怜惜去玉竹小榭,不临幸也会去瞧上一瞧,毕竟皇帝白日里给玉竹小榭赏了好些东西。

却不想皇帝慈安殿出来便径直去了上元殿休憩,没有翻牌子的意思。

宋梓婧躺在塌上,原还揪着棉被担心皇上会来,听说没有翻牌子就落了心。

不论如何,还是能避就避开,实在避不了她又再想其他法子。

***

后半夜,也的确如肖太医所说,宋梓婧浑身肌肤泛红,寒娟覆手上去都被吓了一跳。

赶忙招呼春若打了水来,把帕子浸湿放在她额上。

一顿手忙脚乱,一个时辰过去,不见温度降下。

寒娟着急,正准备让春若看着,自己去太医院找人,却不想大半夜的来了一个不该出现的。

“皇上!您怎么来了?”

透过窗隙,外面的天色还蒙灰,也不到早朝时间。

韩琛不顾跪了一地的仆众,径直走进了卧房。

躺着的人在床上铺就一片青丝,双颊映了殷红,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张着,似乎高热让她呼吸困难。

拿开帕子,他的手覆上一探,眉峰静静皱起,不悦道:“怎么还是如此烫?”

寒娟走近,“回皇上,奴婢们已经试了很多办法,可主儿还是降不下去。”

“白酒擦了没?”韩琛看了一眼她。

寒娟一怔,白酒擦身有助散热,她怎么忘了?

“还没有。”

韩琛说:“那便试试,若是不成,天明之后去太医院找太医来。”

“是。”

韩琛伸手掖了掖被角,起身就走出了玉竹小榭。

***

只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已下起小雨。

李福才撑开伞,半个身子都露在伞外,不一会就湿透了。

站在小小的门外,韩琛转身瞧了一眼,看清了雨幕中玉竹小榭的全貌,嘟囔道:“是不是太小了?”

不过嘟囔也只是嘟囔,李福才再未听见后续。

***

翌日清晨,宋梓婧高热渐退,巳时一刻人才幽幽转醒。一夜未睡的寒娟勉强撑着,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嘴里道:“谢天谢地,总算退了。”

宋梓婧裹着棉被,迷茫的望着她。

春若听见屋里的声音,转身去端了素粥来。

“太医早时来了一次,说您啊,这高热要是过了午时再不退,恐就会伤到脑子。”寒娟笑着说,她还真想象过她家主儿烧成个小傻子的样子。

“哦。”宋梓婧神情呆愣愣的。

她呆不要紧,可把寒娟吓了一跳,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不放心的问:“不会吧……主儿,您可别吓奴婢,真傻了?”

春若放下素粥,一把拍开寒娟的手,“瞎说什么呢!主儿只是刚醒有些不清醒。”

她自幼时就跟主儿,这么多年她早晨总要起来要很久才会回神。

“哦。”寒娟讪讪放下手。

许久之后,眼神渐渐变得澄澈,宋梓婧抬手在额头摸了摸,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余凉。喝粥时问寒娟:“我发高热时是不是有人来过?”

寒娟摆弄殿内省新送来的百合,说皇上特意叮嘱送来有益于安神的,听她问才想起忘了说了,“皇上天还未亮时来看您的。”

“难怪……”她发高热时睡不安稳,迷迷糊糊时额头感受到了一阵寒凉,很是舒服。

***

晨安总是不可避免,除了像宋梓婧这样的病人。

倒是传遍宫里各处小巷,仗着得宠肆意害人的孙贵人一点都不知收敛,插着前些日皇上新赏的钗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皇后的凤阳宫。

宫里齐齐坐着的一干嫔妃欢声笑语,浦一见她进来,顿时变成了一片死寂。

倒弄得含笑的孙贵人一脸尴尬。

还是与淑妃同在妃位上的庆妃开口打破了沉寂,她说:“哟,孙贵人妹妹来了?”

孙贵人屈膝一拜,“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各位姐姐安!”

皇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放下过,温和的叫夕芋将人扶了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谢娘娘。”

同时期进来的伶顺仪瞥了她一眼,讥讽道:“孙贵人昨日对宋常在做了那般事,如今还敢来淑妃娘娘面前?”

孙贵人身形顿住,而后走到伶顺仪的下首位,同期的秀女中除却伶顺仪也就她位份最高了。

感受到强烈的视线,孙贵人抬眸看去,淑妃冷着眼神望着她,没有感情的。心里一阵突跳,强作镇定的起身跪下,“淑妃娘娘恕罪,嫔妾昨日只是无意间伸了脚才绊住宋常在,绝不是有意的。”

伶顺仪嗤笑一声,这种没有含量一听就是编的话,也只看淑妃是否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她了。

皇后淡笑着偏头望去,她可是知晓昨日太后叫了淑妃去,还赏了不少好东西。

淑妃摸着耳垂,一一瞧过坐在位置上各有风姿的妃嫔。

这宫里的所有嫔妃都等着看戏,等着她开口罚伤了她妹妹的人,她又不傻。

沉默了一会儿,也让沈贵人跪了一会儿,才浅浅开口:“孙贵人,落入水中的人不是本宫,你找本宫说恕罪也是无用。”

孙贵人的淡定僵在脸上,许久都未能开口,她没抬起的头能感受到淑妃的视线还在自己身上,在等她的回应。

孙贵人身后有太后罩着,自是心高气傲,即使是淑妃她有时候还是瞧不起的,一个靠着美貌上位,家世也没有自己好的女人。可即使心里如何想,如今的淑妃依然是高位分的人,而且比她高太多,她只能梗着脖子回答:“嫔妾明白,改日嫔妾就去向常在妹妹请罪,求她原谅。”

贵人求常在原谅,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她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那许多嘲笑的眼神。

皇后瞧着他们谈的也差不多了,便出声道:“好了,孙贵人快些起身罢,这大冬天地上也凉。”

“谢皇后娘娘!”

皇后此一番作为惹得淑妃朝上看了一眼,淑妃无声的扯了一抹笑。

皇后也真会做太后的人情,沈贵人求的是她,皇后却出声做主让人起身,硬生生打她脸呢!不过,谁让她做主正宫呢。

呵,一个不得宠的正宫。

***

诸人有闲聊了好一会儿,皇后正准备说散了,却见李福才手腕搭着拂尘,冷着脸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奴才听说孙贵人在您这儿,特赶来宣读皇上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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