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池临皱眉：“不会吧，这么舍命相护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还可能是衷心。”卫以珩道：“如果有一日我虎落平阳，严其也会舍命相护的。”
“这么中心的人可不多啊。”容池临感叹：“挺好的一个人，脸却被毁了，怕是以后都没勇气抬头见人了。”
容池临共情的快，翻页也快，第二日早上一起来就将这件事完全都抛到脑后去了，一上午玩玩乐乐，正准备找家餐馆吃午饭的时候，突然被市中心一大群人吸引去注意力。
他拨开人群，踮起脚尖去看，先是一个被草席裹住的东西，旁边立着一块板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卖命葬主”，难道席子里面裹着的竟然是个人吗？
容池临扒着卫以珩的肩膀，探出头去看旁边跪着的人，顿时一愣。
“阿汪！？”
仍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不同的是今日的他没有任何遮掩变得死气沉沉，即便听到容池临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嗓音宛若砂砾：“我说了，谁给我钱我就把命卖给谁，但是这条命必须等到七日后你们才能来取！”
容池临下意识的看向卫以珩，后者指了指草席，用口型示意：“灵娘。”
虽然早有预感，但被卫以珩这么一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小伙子你也认得阿汪啊？”一个两鬓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翁看过来：“他这是作恶多端，遭报应了。”
“作恶多端？”
“二位是外地人？”老翁摇头：“咱们这没有不知道他的，薛仓的走狗，帮着薛仓把坏事都做绝了，前两年突然失踪，没成想竟然变成了这幅鬼样子，活该啊，不过说来奇怪，死的那个根本不是薛仓。”
容池临有些震惊：“他风评这么差？”
“差得很呢，他当年可是薛仓的死忠卫，薛仓这人不用我多说，你随便抓个路上的问，没一个能说他好的。”
容池临顿了顿：“那您认得灵娘吗？”
“灵娘，”老者摸着胡子叹了口气：“那可是个命苦的孩子啊，青楼出身，却是个连心底都干净的姑娘，这镇子上的灾民几乎一大半都受过她的恩惠。”
“可惜被薛仓抛弃，又被那个负心汉打了一顿，那天血流的都吓人，肚子里那未成形的孩子生生被打死了……唉……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她。”老者惋惜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打听她做什么？”
“偶然听到罢了。”卫以珩道：“旁边那几个人，是刚刚被阿汪打的吗？”
卫以珩这一说容池临才注意到人群边上有好几个捂着肚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
“嗯，阿汪不是说七日后把命交出去吗，那几个都是想给钱直接要命的。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万一钱给完了七日后人跑了怎么办？”
容池临看着卫以珩，后者心领神会，将钱袋解下丢到他面前：“该葬的人就赶快去葬，剩下的钱够你找个地方过个安稳日子。”
阿汪慢慢抬起头睫毛上仍旧挂着水珠：“说把命给你我就一定会给你，七日后我一定自刎……”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卫以珩不愿多废话，眉头皱起：“多背一条人命吗，自己想死别往我身上挂。”
容池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卫以珩，这人嘴里怎么就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本来是个天大的人情，现在照他这么一说反倒成了轻视似的。他正要出面缓和，卫以珩却直接拽着他离开了。
“你这人也忒凶。”
卫以珩斜着看过来：“怎么，我帮他我还得陪着笑不成？”
容池临抿唇：“你九五之尊，谁敢叫你赔笑。”
“你就敢。”卫以珩自然而然的牵起他的手：“胆大妄为的小东西。”
元宵节的前两天，终于濒临淮青城下，容池临才顿时明白卫以珩为何要将此行的终点定在这个地方。
淮青原本归属西域，后来四年前被卫以珩收入囊中，故而里面住的多是西域人，无论建筑还是百姓的穿着打扮甚至是人们的长相都和中原人很不一样。
他们大多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穿着打扮大多奔放而性感，纱衣摇曳，即便是冬日，也能依稀看到斗篷下姑娘们纤细的腰肢，听到清脆的银铃声。
容池临一路鬼鬼祟祟的偷看，生活真的太难了，看美人还得偷偷摸摸的看，生怕卫醋缸会生气。
不过容池临关注的地方似乎和其他外来客有些不同。
诶呦，瞧瞧那红纱多好看啊。
那个人辫子的编法好新奇，记下来记下来，回去好好琢磨一番！
呕吼！那个铃铛我也想要！
“你在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卫以珩突然冷飕飕的开了口。
容池临赶紧收回视线，呸，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怎么，她们比我还好看？”卫以珩眯眼：“你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容池临认认真真的看着卫以珩：“你比他们好看多了。”
这不是奉承，这是事实。
卫以珩简直好看的不像人类，容池临一度认为卫以珩若是不做皇帝，去做个风月小倌，那一定能迷惑各国君王男女通吃，成为靠美色一统天下的第一人。
男色祸国也不过如此。
卫以珩瞪眼：“那你还看他们？”
“我……”容池临别开脸：“那不一样。”
“二位小郎君，快来尝尝我家的酒水呀。”一个一身紫衣面容娇艳的女子靠在酒馆门前，肆无忌惮的抛来一连串的媚眼：“我们这里酒水香，姑娘美。”
容池临二人行走在市集上本就惹眼，而这处民风开发，姑娘从不介意表露自己的心意，看到喜欢的，恨不得当街就冲上去表白。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好呀！”
“不去。”
二人对视一眼，又是异口同声：“你说什么！？”
容池临怒视：“人家多热情啊，你忍心拒绝？”
“忍心。”卫以珩几乎快气炸了：“容池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当着我的面就想逛窑子！？”
容池临无语：“窑子里面穿着打扮都很好看啊，我看看不行吗？再说了，我不跟你去逛，我还非得背着你逛吗，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卫以珩旁若无人的捏住他的脸：“今晚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
“哎呦哎呦，小郎君吵什么呐，”那女子笑的意味深长：“我们这可不是风月场，咱们是正经酒家，就是酿酒的姑娘各个美若天仙。”
卫以珩顿时吼过去：“那也不去！”
女子掩面，向容池临投去一个眼神：“这位小郎君可真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