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和平(1 / 1)

言菀记得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这么问过她。

那时她便猜到男人不爱她。可她却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改变这个男人。在心里自我安慰至少他不讨厌自己,等过个几年有了孩子,哪怕是块冰,那也该焐热了。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是不是也代表了自己还有机会。

于是那场婚宴,爱的主动,不爱的也不拒绝,便荒唐地成了件喜事。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天地高堂,夫妻对拜。结发共枕,相敬如宾。

笑了几年,恨了几年,到后头风冷茶凉,无悲无喜又是几十年。

她不蠢,有些事情看得真切,只不过深宫后院的人最喜欢自欺欺人,便睁着眼睛扮瞎子,苟活罢了。

“都已经走到这现在了,还谈什么后不后悔。你好好休息,孩子们很担心你。”

“嗯。”

皇帝深深看了眼贵妃,又闭上了眼睛。

贵妃也没有说话,尽心尽力地伺候他。宫里再无其他声音,他们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岁月静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监进来通传,说大将军来了。贵妃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离开飞云殿。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君崇,两人对视一眼相互行礼,又朝相反的方向各自前行,始终未出一言。

坐在轿撵上,贵妃注视着这宫道,漫长没有尽头。几只喜鹊飞过,往常她还会因此喜悦,可是这回心中愈发忧愁。

皇帝病危,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立储一事迫在眉睫。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前朝后宫乱成一团。贵妃朝凤鸾殿的方向看过去,她不晓得那人下一步怎么走,但是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的痛苦。

皇族子女一共十人。大皇子战死二皇子病逝,四公主五公主常年在外游学,七公主龙曦不参与储君之争,剩下几个皇子皇女都还年幼。

唯一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的只有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如今的楚王龙城,还有皇后所生的嫡子六皇子龙域。宫里宫外所有人都盯着这两个皇子,两边早就展开争夺。

言家顾家以及君家在朝廷三足鼎立,表面和颜悦色,实际上暗潮涌动,风云四起

。短短数月,朝廷政局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官员因贪污腐败落马,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一切从严整治。

菜市口的断头台又染上了多少贵族的血,通向西北的官道添了不少流犯。

数月之后世袭侯爵再露锋芒,插入政局也要趟这摊浑水。宗室大家混迹其中,左右盘旋。入冬前,清河郡顾相思主回云都。因抗灾有功,升正一品雁云郡主。

如此云都的混战又多添一阵风云。

花街中,经过一年多的融入,原本烟柳巷子角落里默默无声的听雪楼渐渐红火起来,近来风头无两。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不是听雪楼的头牌花魁,而是听雪楼的楼主。

传言听雪楼主容颜绝世,才华无双,身娇体软,只一眼就勾魂夺魄。谁能成为听雪楼楼主的入幕之宾,俨然成为京中之人的幕后谈资。

有富豪砸重金百万,文人挥毫行书三千,权者仗势逼人。可不论钱、才、权,如何费尽心思,听雪楼主都不为所动。从未邀得哪位幸运儿入帐礼待,共谈风月。

世人深查之后才知晓,听雪楼主是淮江绸商三大家族云家的长子,云琅。原来这云琅打小性情乖张,任性妄为,早年私自跑去深山游玩受了重伤。这些年因身体虚弱一直卧病在床,直到一年前云琅病愈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

这个看似初出茅庐的小鬼,实际上恣意张狂,手段毒辣,以雷霆之势拿下淮江绸商的总/理权。云家顿时从三大家变得一家独大,之后云琅将绸商业务交给家妹云珠,自己则是到云都四处找乐子。

来到花街后流连廊坊,看尽百花。兴许是兴致来了,口中说着“看花不如养花”,抬手盘下即将破产的听雪楼,重新打理。

而后极短的时间内,听雪楼的名声迅速火热,成为花街中人人向往的欲罪之地。

也许是有手段的美人更有挑战性更能激发人们的征服欲,这些事情传出云琅的名声不降反增,更受世人追捧。

听雪楼内,云琅裹了身狐裘,靠在窗台边看曲水沿岸的风景。冬日风寒,他受不住冷,里里外外裹着狐裘,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进

来。

正当愣神的时候,传来有规律的一阵敲门声。他耳尖微动,异色双瞳流光闪烁,嘴角轻挑,眨眼间双瞳皆化为黑瞳。而后从容起身,准备迎接贵客。

今年北方没有下雪,下过几次雨,可刚落到地面,不多时就变成坚冰。冰面容易滑倒,处理起来比下雪还要困难。边城加强护卫力度,每天巡逻不断,对身份的查阅更加重视。

兴国和草原的谈判还在拖延,谁也没有想到一场谈判可以拖了近半年。双方暂时停战陷入僵持,驻守在边界的将士刚开始互相警惕,到后头时不时还能问个好,互相交换肉干尝尝什么味。

边境的坊市由于没有战争和大雪,所以今年没有彻底封关。君楚昭轮休的时候喜欢带陈牧过去看看,运气好的能淘到一些稀有的宝贝。

这一回她也没有失望。

“阿嬷,这个树根怎么卖的?”

君楚昭瞅上了一个商贩上面卖的药草。她看中的是一种名叫乌克托的灌木树根,这种树生长在草原中部,还有西南丘陵等地。乌克托树根在中和药效方面有奇效,只是因为生长条件受束缚,量少种植范围小,在兴国市面上很少见。

君楚昭遇到这些不常见的药材总是会买点带回去,给刘老当礼物。

那老嬷显然也是知道行情的,开了价,慢悠悠地说,“小姑娘,我见你年纪不大就给你少点。以物换物盐巴二两,财物的话白银一钱,银票可以通用。”

这个价格已经算公道了,君楚昭没有讲价,直接付钱。交易的时候,君楚昭注意到老太太手上有黑色的图腾纹路,想起某个传说不免好奇,“老嬷,你是从草原中部那边来的吗?”

草原只是相对兴国而言地域辽阔平坦故而进行简化的统称,草原内除开草原也有各种复杂的地形。现在草原的人很少有在自己身上刺入图案,证明自身的。她听姜海天说,如今也只有中部山区还有少部分种族有这个习惯。

那老嬷听到她这么问浑浊的眼神清明了许多,温和地说,“我是克里斯夫人,小姑娘你知道克里斯夫的山谷?”

“嗯,我听师父说过,那里是个仙境,

他曾经去过克里斯夫。”

“是吗?”老嬷听到有人说起故乡,温柔和蔼,缅怀道,“克里斯夫是个神秘的部落。因为在山谷当中,四季都很暖和,每个季节都开满了漂亮的鲜花。孩子们会在山上搭建风车,他们学会了用风车引水。做的不仅,还漂亮极了。我们会在秋天约好,等风把山谷外的雪吹进来,我们就堆集那些雪做好看的冰雕。只是可惜,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老嬷点头,她神情不变,还是那边慈爱,只是语气中多了份哀伤:“克里斯夫在战争中沉睡了。我们离开山谷,北国的冰雪不欢迎我们,我们只有向南方来了。”老嬷顿了一下,感慨道,“现在和平真好啊。”

君楚昭微怔,轻声附和:“放心吧,之后一定会一直和平下去的。”

君楚昭又和老嬷聊了一会,回到坊市出口等待同伴。她捧着乌克托树根,指腹摩擦着包裹树根的纸皮,心中莫名地难受。可更令君楚昭费解的是,她竟然会因为别人故土的流失而感到悲哀。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无牵无挂,战斗才是唯一的标准,死亡才是战士的荣誉。她一直认为优柔寡断和多余的仁慈是不应当存在的情绪,可什么时候她也能和别人共情了?

坐在坊市口,看着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人进行交易,各族小孩可以手牵手一起玩耍。这种宁静而美好的景象,会因为战争而消失吗?

她驻足很久,等罗华和陈牧买完东西回来,而后他们几人才结伴回胡关驻地。

夕阳西下,胡关的摊贩也收起东西前往自己的家。

老嬷拿钱换了些生活用品,拄着拐往北方前进。走到一处土坡时,突然耳边传来风声。老嬷受惊,扭过头还没看清楚状况,只见寒光一闪,接着身首分离。

袭击老嬷的几个壮汉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搜刮掉她身上的钱财后,就要离开。临走的时候带头的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蘸血扔到尸体旁边。

君楚昭回到胡关还是照常干自己的事,也许是和平的日子久了,她认为自己的思维也受到影响。装进特殊执行队和同等阶级的

队员打了很多天,她还是找不到自己以前的感觉。

君楚昭这边还在自我质疑的时候,胡关发生了一件大事。

克里斯夫的老者被人杀害了,凶手用的凶器制造与黑麟军配置的军用匕首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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